柒.

画的事因为吴亦的无理取闹以吴家道歉收场，吴应萩和叶祖唐又说了好些话，才把这页翻过。

叶祖唐不是耿耿于怀的人，直接和吴应萩把话挑明：“敏婷走的早，我把桓桓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路桓过来时，正好听见叶祖唐说看她比命重，魏子懿也听见了，想起自家只给压岁钱和棍子的外公，心生羡慕。

“外公。”

“桓桓啊，走了一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年轻人，外公马上帮你把霍云书踹了。

“挺热闹的，外公，尚爷爷找您，就在那，魏子懿，你陪外公一起去。”支走叶祖唐和魏子懿，路桓朝吴应萩微微一笑，说，“吴爷爷好，刚刚场面有点乱，没来得及向您打招呼。”

吴应萩：“是我教导无方，吴亦这丫头行事风风火火，但心地是好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路桓收笑，“您的心和她的一样吗？”

“小丫头说什么呢，哪有心一样……”

吴应萩神色突变，森森地审视路桓，多年身处高位，上位者的威压盛气凌人。

可惜，路桓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根本不怵这一套。

“今天的事是你孙女先撞上来。”

毁画赔偿，天经地义。

但吴亦故意把画横在走廊道口，魏子懿只顾和霍云书说话，没注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不小心撞上去后衣服上的链条把画刮花。

吴亦碰瓷讹人，想把霍云书讹到手。

不知道她是不是用惯这种伎俩，真的有人因为钱满足她的离谱要求，所以屡试不爽，想用在霍云书身上，拿魏子懿当跳板。

在路桓眼里，吴亦的张牙舞爪和跳梁小丑无异。

路桓没兴致和吴应萩聊他孙女的小伎俩，这件事是叶祖唐出面解决，情面这东西最不靠谱，没准哪天对方翻脸不认人，她喜欢把局面控制在自己手里。

有把柄为何不用？

“来路不明的心脏用的可舒心？”

上午匆匆一眼，路桓看出吴应萩的心非原装，现在再看，可以确定这颗心脏的原主死于非命。

人死，却死不甘，是以魂魄附于心脏。

天冲残破，这颗心脏是在原主清醒时生生从身体里剥出来。

吴应萩抵死不认，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心脏是正规渠道匹配到的！”

“天下无不漏风的墙，只要我想，就算涉事的人死绝，我也可以把真相挖出来。”

路桓的眼神坚定，吴应萩不认为她有这样的本事，可江家是前车之鉴。

吴应萩：“你要什么？”

“我要你管好吴家人，如果外公和叶家因为吴家出事，心脏的事就会公之于众，我说到做到。”

吴应萩不可置信：“只是这样？”

他和叶祖唐是多年好友，吴亦和路桓之间的冲突在他看来只是小打小闹，不值得叶吴两家撕破脸皮，最多被儿子知道，给叶家使点绊子。

心脏来路不明的事足够路桓提更多要求，结果她只让吴家不动叶家。

“只是这样。”

寻常家族，与路桓而言如同鸡肋，若不是叶祖唐的面子，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捌.

一个黄裙女人在不远处目送吴应萩离开后提着长长的裙摆来到路桓身边，问：“吴家有异心？”

不然为吴亦这件过夜就能翻篇的小事，亮出吴应萩换心的把柄根本不值当。

路桓：“魂局被灭，必然惊动上面。”

如若所料不错，几位最高级别的大臣已经从各处赶回帝都。

魂局明面只是一个小部门，但毕竟所属国政中枢。

一个部门全军覆没，足够引起上面的注意。

中局高层消息灵通，仔细查一番就会发现七家的路家和霍家参与其中，叶家是路桓的外祖家，为叶祖唐贺寿是路家来帝都的理由，一旦上面下令查问，叶家首当其冲。

路桓没功夫把每一个高层都警告一遍，碰巧遇见一个，顺口一提，也不在意这一提对吴家会带去多大的影响。

“杨家来人，暂时不能确定是否是为魂局而来。”

事发才过去三个小时，从周市到帝都最近一趟飞机是半个小时前，杨家必然是在事发前就抵达帝都。

“他们现在就在富春楼，需要继续监控吗？”

路桓：“霍云书去见的人是杨家？”

“不是，他见的人是裘家后人，但他们的包厢在同一层，可能会碰见，您要过去看看吗？”

路桓放下手中的酒杯，说：“待会要陪外公去见几个人，没时间。”

“您不会真的将叶祖唐视作亲人了吧？”

才解决一个“挚友”，他快草木皆兵，生怕路桓又因为感情心软。

“玄易，你僭越了。”

“主上……”

在路桓身边那么多年，他们都知道主上虽孤身一人，但内心总渴望一点温情，渴望有人能对她好，能陪着她。

大概是命里就该如此，主上的朋友、亲人总因为各种原因伤她害她，最后都不得善终。

还不如那位用手段把人锁住，永生不得背叛，永世不得离开。

富春楼四楼，霍云书送裘智出来时迎面碰上杨明虞带她的弟弟妹妹走来。

当杨明玖一脸羞涩地对他说“好巧”的时候，霍云书就知道杨家这次来帝都的目的不单纯。

“这位想必就是裘先生吧，我是杨明虞，我听家主提过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杨明礼。”杨明虞在介绍杨明玖之前刻意朝霍云书看了一眼，“我妹妹明玖，即将成为云书的未婚妻。”

女军官的头衔在周市很吃香，但放在大佬遍地的帝都，只有伏低做小的份。

七家中，路家最有钱，霍家的关系网最大。

得知霍云书约到国务局的人，杨明虞马不停蹄，和当局高层搭上关系对杨家有莫大的益处。

“又是一个未婚妻？”一个女声突然插进来，“你到底有几个女人？还是说你和路桓的关系是她自作多情或者是搪塞我的借口？”

吴亦和富晚洋出现在转角，她一见霍云书的脸就迈不动腿，富晚洋疑惑回头，看见她盯住的男人，在吴亦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对霍云书的不屑。

这就是小亦看上的男人么，一个靠脸靠女人的男人，凭什么仅一面就能俘获小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