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中心位于侨城郊外,可举办马术赛事,也有提供专业的马术训练与教学,圣迦斯不少学生在这学习马术。
下车后,马术中心教练员先带他们去学习一些基础马术知识。
学完理论自然要实践,课后选马,教练讲解马儿的特性。
“骑马也是要看默契度,你们可以尝试与它们互动,拿一些胡萝卜苹果喂喂它们。”
一起报名的其他同学拿着小零食去喂自己心仪的马儿,其中白马最受女生欢迎。
顾浔看中一匹银鬃色的,伸出手里的小苹果。
突突突——
黏糊糊的东西甩在脸上,一张大马嘴咬了他手上的苹果,嚼得嘎嘎响。
顾浔闭眼闭嘴,一动不敢动,生怕还有东西喷来。
“抱歉,”旁边喂黑色马的女同学连连道歉,“它好像有点馋,可能以为你也想喂它。”
话音刚落,又一阵突突的响鼻。
凌肆快步上前拉开轮椅,低头一看,顾浔被滋了一脸苹果汁。
女同学忙拿出纸巾递给凌肆:“用这个擦擦。”
凌肆道了谢,蹲下擦掉顾浔脸上的苹果汁。
黏糊感依然在,顾浔转动轮椅出马房:“我去外面洗手台洗一下。”
“顾学长?真的是你。”
顾浔在洗脸,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一身马术着装的梁家琪站对面。
梁家琪意外又兴奋:“你一个人来的吗?”刚问完,就看到从马房出来的凌肆。
“顾学长,你会骑马吗?”梁家琪发出盛情邀请,“要不要我教你?”叽里呱啦炫耀自己骑马的经验与技术。
“梁家琪,你干嘛呢?”
久等不见人回来,梁家栋出来找,看清与妹妹说的人,表情秒变愤怒,大声训斥:
“跟你说过多少遍,别再找这个残废。”不小心牵动脸上淤青的肌肉,瞬间抽疼,骂了几句娘。
凌肆面色深沉,冷声道:“梁家栋,你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我说错了,他本来就是一辈子坐轮椅的残废,”梁家栋言语神色皆是嘲讽。
凌肆火气上涌,抡起拳头:“你欠揍。”
顾浔急忙拉住凌肆。
梁家栋咬牙切齿,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嚷嚷:“你再打,老子一定让你滚出圣迦斯,滚出侨城。”
“哥,”梁家琪真担心两人会打起来,用力拉开梁家栋,“走了,我们回去。”
梁家栋恶狠狠瞪着二人,骂骂咧咧离开。
“他的话你别放心上,”凌肆垂眸看着顾浔。
饶是他已接受不能再站起的事实,可听到残废二字,心头依旧像被针扎一下,不会痛是假的。
顾浔转动轮椅方向:“我们回去选马吧。”
选了马,凌肆在更衣室帮顾浔穿戴防护设备。
“教练说有骑马经验,一会可以直接骑。”
“教练还说中国马跟外国马不同,”凌肆给他穿上马靴,“所以你现在也属于初学者。”
顾浔怎么不记得有这句,认真问:“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到。”
“你被马滋苹果汁的时候,”凌肆一本正经。
顾浔狐疑地看着他上扬的唇角,气呼呼的:“你在取笑我。”
“没有。”
“一定有。”
“嗯。”
......
室外训练场十分宽阔,多个用栅栏围成的小型训练场,铺满绿油油的青草。
在教练指引下,顾浔逐渐适应与马儿的相处,慢慢地小跑起来,心情也跟着阔然。
黑白撞色的马术服在他身上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高贵,颇有皇室风范,绕场内小跑几圈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线。
顾浔停在凌肆面前:“你也去学,不用陪我了。”
凌肆站在栅栏外,抬头望着他:“我多看看再学学。”
“凌肆,要不要我教你?”顾浔稍微俯下身,少年好看的眉宇间略显得意之色,全然没了方才的阴霾。
凌肆赏心悦目应道:“嗯。”
顾浔骑着马走几步,催促他:“那你去牵马过来,我在这等你。”
凌肆回到马房,一眼看到那头高大的黑马,问:“没人选它吗?”
“它有点调皮,初学者不建议选,比较难驾驭,”教练员问,“你想选?”
凌肆轻轻地抚摸黑马的颈部,拿起一块苹果喂它。
咴儿咴儿——
“就它吧。”
凌肆牵着黑马回室外训练场,忽闻尖锐嘶鸣声!
触目惊心的一幕映入眼帘,受惊吓的马高高抬起双蹄,马鞍上的人失去平衡,顷刻摔下滚落在地。
凌肆丢下马绳,迅速越过栅栏,不顾场外教练的警告与乱窜的马,扑向顾浔护他在身下。
生怕出事,教练瞅准时机抓住受惊马匹的缰绳,发出吁吁声安抚马的情绪,混乱的嘶鸣与马蹄声渐渐平静下来。
教练轻触鬃毛继续安抚,凌肆见状急忙抱起顾浔出训练场。
马上中心安全员立即上前检查,询问顾浔有没有被踩到,哪里有不适?
顾浔摇头,草地柔软,他一掉下来就被护着了,安全员还是给他做检查。
确认没事,凌肆才慢慢松开发颤的拳头,问一旁的教练:“好好的马怎么会发狂?”
教练面露难色,余光瞥向围栏,低声道:“梁少爷抽了马一鞭。”
凌肆放松的拳头又收拢,目光沉沉盯着梁家栋,挑衅道:“梁家栋,有没有种跑一圈?”
梁家栋骑着马,以高位者的姿态睥睨凌肆:“你只是残废家养的狗,一个穷逼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跟我跑?”
凌肆冷笑:“废话那么多,无非证明你没种。”
这话杀伤力极强,若不答应,无疑是当众将他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梁家栋作为这里的熟客,现场不少围观者认识他,更有吃瓜者吹起口哨,起哄。
“梁少,答应他,别怂!”
“哈哈!想不到梁少爷也有害怕的一天。”
光是那句“没种”,一向心高气傲的梁家栋就忍不了,高声应道,“好,这是你自找的,看我不弄死你。”
围观者来劲了,“我们赌一把,来来来,下注,赌谁赢?”
“自然押梁少。”
陆续有几人跟赌梁家栋赢,忽然一男人说:“都赌梁家栋,多没意思,我赌黑马赢。”
男人对发起人说:“赢了停车场那辆限量版兰博基尼归我。”
发起人转向梁家栋:“梁少,开始吧。”
“你不会骑马,”顾浔拽住凌肆,“太危险不能去。”
安全员也跟着劝阻,“别拿安全开玩笑,梁少学骑马多年,马术算得上优秀,一般人赢不过他。”
“谁拦谁立刻滚蛋,”梁家栋指着安全员,“他今天要是残了与你们无关,多少钱我都赔得起。”
马术中心属于有钱人的娱乐场所,少爷们的玩法工作人员早已见怪不怪,况且梁家栋砸钱最多,轻易惹不得,不想失业的人都闭了嘴。
凌肆反握顾浔的手宽慰,“我答应你,不会受伤。”
顾浔还想阻止,被凌肆放开手。
凌肆对安全员说:“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他。”一跃而上黑马,抓着缰绳跟上梁家栋。
赌注发起人高声道:“以外围跑一圈,先到达者为胜。”
梁家栋手拿马鞭,瞧见凌肆右手空空,愤愤道:“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会后悔今天来到这。”
凌肆当做没听到,俯身靠近马儿,给它挠挠痒、梳梳毛,偶尔低语几句。
黑马在草地上跺跺蹄子,不时抖抖头部与脖子,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蓄势待发的姿态似乎在等候主人的命令。
顾浔望着一黑一棕两匹高壮的马并排在起点,不放心道:“快找人去跟着他们。”
话音刚落,马起跑了。
并驾齐驱,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两匹马谁也不让谁的,一溜烟功夫,身影越来越小。
赌黑马赢的男人眯着眼远眺,笑道:“有意思,不失为一场比赛。”
顾浔紧盯着黑马,突见凌肆身子一歪,吓得他呼吸一滞,好在凌肆身体又迅速摆正,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回落,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再次提心吊胆。
两匹马竟偏离跑道,向外围跑。
下赌注的人更吃惊,“不是,他们要干嘛?怎么偏航了?”
“好像是黑马故意赶棕马出去。”
“完了,过了那个坡就看不到了。”
“这还怎么赌啊!”
“快,跟去看看。”
两名好事者骑上马,往消失的方向奔跑。
凌肆回头,已看不到后面的人,轻拍黑马超越梁家栋。
梁家栋吓坏了,刚才甩凌肆一鞭,没想到凌肆躲过并抢走他的马鞭。手拿马鞭的凌肆狠狠一鞭甩回来,却没打在马身上,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人和棕马都受了惊,疯一般向前冲。
旁边的黑马逼得很近,挤出跑道,梁家栋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抓紧缰绳稳住身形,又见一鞭飞来,抽在他身上,疼得他哭爹骂娘。
过了坡,凌肆再次扬起马鞭,梁家栋为躲避鞭子,身体一歪从马背上摔下,滚落草地。
凌肆勒紧缰绳,吁停黑马,跳下马走到梁家栋面前,鞭子用力一甩。
梁家栋连忙抱头护脸,感受马鞭擦肩而过的嗖嗖声。
凌肆收回马鞭,冷冷道:“再有下次,这一鞭直接抽你脸上。”
梁家栋不知哪来的胆子:“敢伤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信,你一个司机的儿子顾家会为你担保。”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凌肆一跃而上,居高临下一步步踏向梁家栋。
高大的黑马慢慢逼近,给人一种视觉压迫感,梁家栋手脚并用往后挪屁股,颤着声:“你想干什么......”
凌肆拉紧缰绳,马儿高高抬起前蹄,一声长长的嘶鸣。
黑马蹄落下,梁家栋大叫。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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