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云惊疑晴雨,瞒天过海免君忧。常乐心下一个咯噔,心说:
‘我才想着悄悄把这事瞒过去,可我这情状已这么明显了么?’
心内琢磨着这个,又想着:‘先则,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再有这明知道他更愿我说出实情,还要瞒着的滋味,当真比说出这事本身还要不好受。
与其我一个人瞎煎熬,不若和盘托出?’只是,她看着惊魂未定的子斐,又犹豫着按捺下本就没大想好要怎么说的事。
面上不露半点声色,依旧含着浅浅担忧,半扶半抱着,带子斐在沙发中坐下。
而后又笑着安抚他:“你那可是看错眼了,我才在想着往常看的那些修士手札,想着在那些一眼略过的闲谈中,能不能找到些和我目前相似的情况呢。
可能确实会有些严肃,不过,怎会有你说的那么凝重的表情?”
说着她又在子斐合谷穴上轻揉,轻语安慰:
“你这是想到什么上去了,乖乖夫君,莫怕了啊,你家娘子好端端的坐在你身边呢~”
她这话倒也不算撒谎,顶多瞒了一点点细节没说罢了,子斐紧紧拉着常乐,靠在她身上,明显有些出神。
缓了好一会,子斐这才收拢心神,念叨着:“找到和你相似的情况?”因不明她这话的意思,这才又有些活跃起来,坐起身拉着她细看。
忽然发现她周身气息竟还如两月多前一般,只是在即将突破的边缘徘徊,子斐长眉蹙起:
“常乐,你这怎么回事,去年十二月多时,你那灵息状态已是调整两日就能直接突破的,这都两个多月了,怎么你还没入一层?”
“唉~我也不知,这段时间我反复检查过不知多少回了,但我体内一切都正常,以我的能力,实在是再找不到什么不妥之处了。”常乐叹了一句,面上也显出了两分愁绪:
“可是不论我怎么吸收压缩灵气,也不过是使灵气本身更加纯粹,离灵息圆满始终是差那么一分!”
“怎么会这样,灵息始终不圆满,上次你也说在气海内看见了什么影子,难道...”子斐沉吟一回,忽担忧道:
“我方才见你似乎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在那濯莲境沾惹到什么靠着寄生吸收灵气的东西?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这种情况了。”
常乐摇摇头:“我们先回去吧,若是真有什么东西在收我的灵气,那我体内灵气状况也该是持续下退,届时比试完,我就去请长平长老给我检查检查。”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子斐轻轻叹了口气。常乐看他依旧愁眉不展,笑着将他两边的唇角往上拉:
“还指不定好坏事呢,做什么这么愁眉苦脸的?来,给爷笑一笑!”
子斐敷衍的勾了勾唇,心中不断在想什么灵物会寄生在修士体内,想着哪一种造成的反应能与常乐如今状况对得上!
只是常乐自出密境到如今,也只有灵气不能积攒圆满这一条和被寄生灵物吸取灵气的情况相对应了。
至于刚刚她身上显露出来那一瞬间深切的冷意。子斐眸光一暗,心想:
‘那可不是体内散出的冷,那完全是情绪上的冷淡,才能带出来的寒凉,常乐她到底怎么了?’
不知想到什么可能,他双瞳一凝,抓着常乐的手一紧,低着头无声喃喃了一句:“不可能的!”
他身边的常乐正想着要不要趁此将她的不对劲说出来,可看子斐这模样,忙彻底咽了这个念头,急切去捧起他的脸来:
“阿斐,阿斐,你怎么了?我这好好的呢,你可别吓我!”
子斐眨眨眼,认真打量常乐好一会,才抿开一点笑:“只是想到一种情况,不过,我们这好好的,细想想似乎又不太可能,我没事!”
常乐犹有些不放心,口中说着:“阿斐,我这什么多余状况都没有,且不用担心我。”
便自行在他经脉内检查了一番,却意外发现,不但其经脉内游走灵气量是这么多年来最多的一次。
且子斐经脉上许多大的隐裂都稍有愈合之状,常乐心中大喜,顿时一改先前那点子忧愁,这就也未曾细思子斐所说之话。
她面上微有些许不起眼的喜色,开口拉回子斐神思:
“我看这天星洞咱们倒是要常来的,你这经脉壁上的伤,这几月来好的比之前那么多年加起来都要多,早知道我们就该选了来内门待着了,说不定能一次性痊愈了呢!”
“确实是好了一些。”子斐犹看着常乐,看着她面上那因微薄而显得十分平淡的喜意,和她起伏强烈的喜悦话语明显割裂成两个极端,心下就是一顿,刚按下的想法又有翻身之势。
他忙甩开这些忧思,听着常乐的话,便摇摇头,他虽不能内视,但对自己的伤所需要的灵气却是知之实深,随口就说:
“这里最多将我经脉内细微伤养愈,再多就不是这点灵气一时能够养的好的了。
除非是让我在你们宗门分支灵脉脉眼上待着,可能百来年也能养的差不多。
至于说,要想一次性痊愈,若没有四阶极品的先天异宝,无异于天方夜谭。其他的不管待在哪,其实没多大差别。”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子斐忙停下来,反对常乐笑话道:
“倒是你,常乐,之前我也不是没和你说过这个情况,现在倒因着这个就想要搬来内门?你之前还说我一天冒出一个主意,怎么现在你也是这样了?”
“这样啊~”常乐听他这样说,只好遗憾的打消了这个主意。
又看出来子斐似乎一直在观察自己,常乐想起他对情绪感应十分的敏感,悄悄调整了应对之策,特意将面上表情做得在她的认知中,更加夸张许多。
她应了一句,便又捏了空拳在他胸膛上轻轻砸了一拳,就笑嗔:
“我这因什么想改?你这说的也忒没良心了些~”
子斐微微一笑,将常乐的手包在掌内率先说:“好了,我们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好歹先回去一趟。”
慢慢收拾着东西,二人闲聊着,子斐心中渐起的疑神又被常乐一如既往的,甚至更加热情一些的表现给暂时压了下去。
烦事暂消,子斐平日里也不是个抑郁寡言的,瞬间又开朗了起来,倒也一心和常乐讨论着二阶类的寄生灵物来。
一直暗暗注意他的常乐看着,心下好歹悄摸松了临时揣起来的一口气。
因下午才开始比赛,收拾好的二人算算,觉着现在倒还算早,便按着子斐所说,打算先回春燕居一趟,再去云台坊市内消消闲,散散心。
不想才到天星洞门口,就被知道他们今日出关,早早就跑来这的仲慕和释维两人截住了。
常乐和子斐被仲慕拉到了角落里去,看着堵在她们外边的仲慕二人,常乐颇有点哭笑不得:
“你们这是搞什么?这是哪里搞来的幻形法器,还不如戴副面具呢!这青天白日的,行事还又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是啊,你们这是一副什么的打扮?怪丑的!”子斐扯着仲慕一边肩上探出去的,嵌在肩头的翠背环纹豹子头:
“不过这豹子头还有点意思,仲慕,你怎么不弄精细些?要么再做个同款式样的发冠出来也好啊!”
“嗨呀~现在没功夫和你们说这些,常乐你和子斐快换一副模样!”仲慕将两个小腰饰分别塞在常乐和子斐手中,还连声催她们。
“是啊,时间不多了,常乐你们快点用上,嗯,就要我们这样的,让别人知道你在用就行!”在外边站着放风的释维也在不住的回头催她们。
常乐和子斐真就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他们这是在闹什么,只好依言将腰饰扣在腰封上,激起了幻器的作用,一阵朦朦胧胧的灵光将她两人拢住。
等幻雾散去,常乐两人已是变了一副面孔,只是面容轮廓等细处十分的模糊,稍微多看一眼,就能看到丝丝灵纹流转,这属于是一用点神识就能看破的粗糙幻形了。
仲慕一见她们弄好,立马一手拉一个,招呼了释惟一声,二人拉着常乐两个也不往外走,绕着各路小道直往天星峰峰顶去。
一路上仲慕两人也不说话,还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避着大部分遇见的修士而走,搞得常乐二人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一头雾水的跟着瞎跑。
没一会,仲慕与释惟就拉着常乐二人,从天星峰一曲水环流的院子后,在一片风铃妙音木林中左绕右拐,进了一个微敞着,铃花掩蔽的小小角门内。
释惟进了门,还有模有样的伸头,在外小心探看了一圈,才缩回脑袋把门‘啪!’的一关,他和仲慕对视一眼,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子斐看他们一路作态,早已是忍不住,现下见门一关,立马脱口问:
“仲慕、释惟,你们这会总能好好说说,今儿你们这白日做贼一样的行态是为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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