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开始的时候，维罗妮卡发现参与打猎的北境勇士们都穿着自己最贵重的铠甲，情绪高涨地和同伴交谈着。她特别留意到勇士中有许多队伍是男女搭配，青年们带着珍贵的武器材料，试图用它们讨好自己喜欢的姑娘。

维罗妮卡看得有趣，尤其是在她看到崭新铠甲的赛丽娜公主和那位与她关系密切的青年勇士之后。

他们像其余情侣一样举止亲密，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赛丽娜公主还不时因为褐发青年的话而笑出声来，散发出的情绪也被愉悦包围。

“啊，那是戴蒙，”卢西恩一眼认出那个坐在自己姐姐身边的青年，“戴蒙向姐姐提过签订契约的事，但她只想和他要个孩子。”

“这样吗？”维罗妮卡不再多想，任由卢西恩牵着走过那些窃窃私语的小情侣们，来到暴风要塞外的白桦树林里。

寒潮过后，北境就会进入一段短暂的休养时间。

天气回暖，冰原动物们也将摆脱强大魔兽的压制，由死亡之海迁移的候鸟也会在半个月后来到平原附近，为北境的人们贡献更多食物和材料来源。

北境的勇士们打猎的方式，就是坐上由驯鹿们拉着的雪撬，在广袤平原上寻找动物的踪迹。

“这也是北境寻找伴侣的机会，打猎期间得到更多猎物的人会获得格外青睐，他们也会把猎物赠送给自己看中的伴侣。”卢西恩来到属于自己的雪橇前，微笑着抚摸那两头拉雪橇的驯鹿。它们被拴在一棵雪松下，见到主人过来就亲密地凑上前，不停蹭着他的手心。

“得到更多猎物的人，就会让更多人喜欢吗？”维罗妮卡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驯鹿，她好奇地看着那两头棕色的可爱生物，听着它们颈间铃铛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音却又不敢靠近。

卢西恩笑着点头，他将好奇中带着畏惧的姑娘牵过来，带着她一起抚摸那两头驯鹿，“这只是对于没有伴侣的人来说，如果已经选定伴侣，就更希望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得到多少猎物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维罗妮卡好奇地抚摸着驯鹿，它们并不畏惧人类的碰触，在她抚摸它们时只会温顺地蹭她，动物皮毛那温暖又毛茸茸的触感舒适异常，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它们这样子，是因为喜欢我吗？”她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再去看那少年的时候，他的眼中也像是多了闪烁的星星，因为她开心的表情而自己也开心起来。

“对，它们喜欢你，”他将她的手拢在手心，又将她带到马车驾驶位，抱着她坐了上去，“我教你怎么驾驶雪橇吧。”

“好啊！”少女开心地笑弯了眉眼，在他的指点下握住缰绳和小皮鞭。

驯鹿铃叮当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驯鹿们开始带着雪橇小跑，穿过茂密的雪松和白桦树，行驶了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了一片冰雪封冻的开阔平原。

无尽的雪山仿佛在天边远处，随着寒潮退去，绝望平原也被自然权能催生出低矮灌木。它们从冰雪缝隙中顽强生长，成为白茫茫世界中为数不多的一点绿色。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雪地和山上，为这场景染上一抹暖意。

这样的景色让维罗妮卡惊奇地睁大眼睛。冷风吹上她的面颊，又因为激活的烈焰权能而并不让她感到寒冷。凹凸不平的冰雪路面让雪橇有些颠簸，但这不会让她感到惊慌，因为她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用长袍把她也罩了进去，未控制缰绳的手也稳稳地在长袍下护住她的腰，让她平稳地坐在自己怀里。

“拉住左边缰绳，它们就会转弯。”卢西恩从后面伸手，与她握住缰绳的手重叠一处，轻声向她解释着每一条被用于控制雪橇的命令。

他很快就发现，他凑到她耳边说话的时候她的耳垂会悄悄红起来。

“哦……好的。”维罗妮卡第一次发现集中注意力也会变成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因为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它总会因为他在她耳边说话而产生小小电流，让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驯鹿拉着的雪橇驶进树林里，这里路途难走，卢西恩就从她那里拿回了雪橇控制权。

“卢西恩，那里！”少女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手指抬起，指向树林之中的某个位置。

他让驯鹿停下来，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小群冰原狐幼崽，它们毛茸茸地挤成一团，皮毛的颜色与冰地相似，很容易就会被人错过。

“啊，收获不错。”卢西恩笑着抱了她一下，魔法杖向猎物一指，轻声念了几句权能咒语。

飓风牢笼在小狐狸周围成型，它们惊恐地吱吱叫着被锁链捆住四肢，又被捉取猎物的少年全都抓住放进雪橇后的笼子里。

“做得不错，维罗妮卡……”卢西恩正说着话，就发现她像是又看到了什么，一路小跑地来到一棵雪松树前，从地上拾起一些雪花团成雪球，用力向树上扔了过去。

雪球砸在树上，打中树梢上的一片积雪，它们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将她砸了个正着，少女因为这个而无奈地嘟起嘴唇，这难得一见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像一个调皮玩耍的小孩子。

她又开始弄雪球了，洁白的雪片落在她的头发上，很快就化得只剩下一些水滴。

少年忽然起了些玩闹心思，悄悄团了个雪球向她打过去。

雪球落在她的披风上，也让她惊讶地转过头，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个有趣的新玩法，连树上的东西也不管了，团起雪球向他追了过去。

“让我打你一下啊，卢西恩，我刚才只是想把那个弄下来而已！”维罗妮卡拿着一团雪球砸过去，对方却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似的脚步微停，被她砸了个正着。

维罗妮卡得意地笑了起来，在树林里和对方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打雪仗游戏。

“我下一回一定能打到你的，卢西恩！”她连着中招几次之后终于成功地打到他一次，看到对方没反应过来似的摸了下头顶的帽子，又被落下来的雪片惊讶了一下，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明明是我没躲开而已……”少年很快从一棵雪松后探出头小声嘀咕着，未落的积雪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这却只让少女笑得更开心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今天一天的时间里笑出了过去十六年的总和。

一个没留意，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着，一并落进松树林下柔软的雪堆里。

他紧紧将她抱住，抬手触摸她因为开心而泛红的面颊——她的魔法权能控制火焰，哪怕是在寒冷的冬日气候里，身体和面颊也依旧是暖热的。

“卢西恩，你犯规啦！”少女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表情，骤然对上对方专注的凝视，忽然就觉得自己心中慌乱起来，面色也不自觉地涨红了。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吗？”她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脸颊，却被他抢了先。

他在她脸上轻轻一触，垂下眼帘，笑意柔和地看着她。

“你一定不会知道你刚才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好看，还有，我有多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说呢？”她惊讶地眨眼，却被他轻轻按住嘴唇，认真地注视着。

“大概是因为我贪心，想要向你要一些你现在不大懂的东西吧，”少年将她从雪堆里抱出来，为她轻轻拍打身上的积雪，“我希望你能一直像刚才一样笑下去，还有，我希望你爱我，就像我对你一样。”

“可是，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啊，它就是你希望我给你的那种情感没有错的，”维罗妮卡认真地想了想，“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让我做你的伴侣，我还以为你是不想现在就想这些，就想着能不能等你想要伴侣的那一天再去问你来着……”

“你愿意和我签那个契约？”少年的表情因为过度惊讶而显得夸张和滑稽。

但这点小小失态也不会比那个即将被得到的答案更加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1章 盗火者（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