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强者相对而立,同时陷入沉默。
“我的不死鸟正在脱离我的控制,”烈焰主宰看向那只虚弱的不死鸟,几次张口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我这次意识回归时才发现这女孩在……寒冰池里,情况十分危险。”
他意识混乱时本能地寻找热源,却造成了意想不到的伤害,这也让他确知他和那女孩不能离得太近,无论是为了他们中的哪一个。
“您刚才说不死鸟将她带过来?”北境王若有所思,“如果不死鸟发现了我们暂时不知道的事……”
“那它也不应该带她来,她本不会与这一切产生关联,更不可能对烈焰权能的状况有所帮助,”烈焰主宰蹙眉说道,“她的身体接受不了太强的权能攻击,只会因权能碰撞而变得更差,但我却对不死鸟暂时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它离开的时候控制它不要乱跑。”
北境王觉得事情真相或许不像对方所说,又想不出头绪,只能叹口气转开话题,“五百年时限将至,如果不死鸟持续脱出控制,是否说明这一次传承会来得比以往更快……”
“我当然不会眼看着传承出现问题,维持传承稳定是我应做的,”面对着曾经帮过自己的人,烈焰主宰的态度比平常温和些许,“按照上一次传承推算,继承人将会在此后几年内出现,我需要在这段时间里让自己至少能做到出外行走。”
“我尽可能试试吧。”北境王叹息,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我对您的帮助十分感谢,希望我们还能像上回那样长久合作下去。”
而不是因为某些事情产生矛盾,并产生裂痕。
她在说完这句之后就不再多言,但烈焰主宰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后续条件可以改变,”片刻犹豫,他向她说出另一种可能,“我回银月森林看看。”
“遵从您的意愿,主宰冕下。”
……
维罗妮卡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卢西恩的小屋里,小屋主人正守在她的床边,表情看上去有些自责。
他的身后,自然之心冕下也留在房间里,手持魔法杖,她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轻轻摇头:“你的灵魂形态被锁链捆住,现在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害,它继续挣扎下去只会加剧你的痛苦——锁链被取下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去做那些可能引动它挣扎的事情。”
维罗妮卡隐约猜到灵魂形态开始挣扎的事情和烈焰主宰冕下有些关联,但他的样子看上去比她还要虚弱,她也不愿将这人和故意这样去做划上等号。
可是,那位冕下毕竟与博鲁赫家族有交集,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认出那条博鲁赫锁链而故意为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就是那位失踪的博鲁赫小姐,还有她体内存在一条魔力锁链的事情……
他会强迫她回去继续做没有自由的博鲁赫小姐吗?
维罗妮卡不愿继续想下去了,只要想到自己可能会再被博鲁赫抓回去,抓她回去的人整个北境加起来都无法反抗,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我应该带着你一起去,公共浴场参加庆祝的,”卢西恩自责地抿唇,而后,想到烈焰主宰这样的强大存在根本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改变决定,不由得打心眼里一阵无力,“如果更强一些,也许……”
“不是因为你,卢西恩,”维罗妮卡率先开口,“那只鸟找到了我,而我决定跟着它看看,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吗?”
卢西恩沉默了,他身后的自然之心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又向他露出那种让维罗妮卡感到熟悉的笑意。
“没关系,只要我留在这里,北境和梅林继续维持合作关系,哪怕是那位冕下,也不会在我面前真的对这女孩做些什么。”
他像是已经通过她的情绪猜到了她正在担忧的事情,
“自然之心冕下,您为什么愿意一直这样帮助我……”卢西恩不大确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强者。
他不认为一个位于大陆顶尖的强者会无缘无故地向他人释放善意,询问兄姐们时,他们的态度又语焉不详,像是想要从他这看乐子,但这只会让他更加疑惑,忍不住想从另一位当事人口中得到解释。
“呃,这……”看着少年的眼睛,自然之心的表情突然僵硬一瞬,脸色也涨红起来。片刻,他懊恼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比卢西恩还要紧张的样子,躺在床上的维罗妮卡甚至开始觉得对方那种紧张的情绪十分有趣。
魔爵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总算下定决心,俯身与少年平视。
“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许多年前,我曾亲自看着你出生,却没能陪伴你长大,这件事让我一直对你感到遗憾,”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带着些许怀念的笑看向自己的孩子,“我从未料想过你的诞生,在此之前,我还以为像我这样的存在,注定了永远都不会拥有后代。”
他的出生始于一场北境特有的角斗,在他出生之后,北境的女王再未选择生下另一个孩子——她也再也没有在比试中输过了。
“您……”卢西恩的嘴唇微微颤抖,这样的事实让他忐忑不安,却更多几分恍然。
“是的,我是你的父亲,你也是被家族树承认的梅林后裔,卢西恩,”自然之心微微点头,“我刚来的时候曾经和你母亲商量过让你去家族树获得赐福的事情,她说这个全听你的,如果你愿意承认自己这一半属于梅林的血脉,可以找个时间和我回去,接受血脉赐福。”
“请您让我想一想,自然之心冕下。”卢西恩苦恼地按了下额心。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少年一时间感到不知所措,好在魔爵并未要求他立刻给出答案,只是在他肩上拍了拍,检查一下维罗妮卡的情况就先行离开了。
等到房门被轻轻带上,卢西恩握住少女的手苦恼地皱了眉头,像是还未来得及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这件事情我完全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对她叹息。
“但我一直觉得你和自然之心冕下很像啊,我第一次看到冕下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那时还差点把他认成了你,”维罗妮卡认真回忆着那次算不上愉快的初见,“不只是长相,有很多小动作都特别像,这样的结果我不觉得惊讶啊……难怪自然之心冕下也对我这么照顾。”
她甚至有了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可是——唉!”卢西恩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今天之前我都没有父亲的概念,我知道我肯定有父亲,但是在北境,我们只有母亲或只有父亲都太正常了,其他人也没向我提过……”
这也让他在突然间有了父亲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一阵不知所措的茫然。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