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维罗妮卡感到周围温度变低，想来是壁炉火焰熄灭了。

“我去弄下壁炉。”卢西恩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起身去屋外给保暖魔法阵添加魔法石。

等到他整理完这些再回卧室的时候，他的姑娘已经换好睡裙，正抱着一只靠垫窝在床上，借油灯的光看他整理好的那部分创世传说。

油灯暖色的光影投在她的侧脸上，她很快就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所以接下来呢？这篇只写到父神创造世界，他的两位儿女成为夫妻，神之国度出现权能造物……”

“我没来得及整理到那里，后面有段作曲我没把握，”沮丧地叹了口气，“想了几种，都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这也是先知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他要将先祖们的记录整理成诗歌，通过商队带往大陆。若让这史诗流传更广，与它相配的音乐和诗句就要更加易于理解。

“所以，父神是真正存在的吗？这样一个拥有极高智慧和善良的生命，真是难以想象祂存在。”维罗妮卡继续看着那本史诗。

“父神的事是柏斯图拉阁下最早提出的，但他也没有通过智慧之眼看到此后更深层的故事，唯一知道的就是父神在一段时间之后消失了行踪，艾希尔和伊西斯成为神之国度的主人。”这件事不需要缄口保护，卢西恩也就轻声向她解释。

“这样啊，不过我以前从没听赫里斯爷爷和苏珊女士提到过这样的神明，”维罗妮卡困惑地说，“如果祂存在过，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记录父神，在我以前的那些先知也编写过许多曲调，但它们从未真正传出北境，就像是有什么人在阻止我们的文化一样，”说到这个，卢西恩也觉失落，“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南方的人认为我们是群只会战斗的疯子，还有对强大力量的狂信徒吧。”

“不会啊，”维罗妮卡认真摇头，“我没来这里的时候，碰到的人都会让我感到害怕，因为他们的灵魂都会带有恶意，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人却拥有更加纯粹的灵魂，我是说，我遇到的大部分人……”

说到这里，她继续看向那本册子：“这也是因为父神在保护着你们吗？”

他在她的头上揉了揉阻止她追根究底，顺手将她拿着的书取下来放到桌上，“好啦，我们明天还有很多时间去看这些，比起继续去想关于父神的事情，我更想说我们先休息吧。”

维罗妮卡微微偏头，拉过那张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卢西恩的兽皮毯子盖在身上。看到那个局促地想脱掉自己身上那件外衣的人，她忽然记起他们在先祖庭院时发生的小小乌龙，想要追根究底的心思很快就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卢西恩，如果我真的是那只预言里说的不死鸟……不死鸟能不能要求你做点其他事情呢？”她抱着一只靠垫看他拆掉发辫，半长的头发披在肩上。被她这样看着，他想要整理衬衫的手很快顿在原地。

“亲爱的不死鸟小姐，你想我做什么？”卢西恩无奈地笑了笑，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我想想啊，”维罗妮卡向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不死鸟小姐希望你能亲她一下，还有……”

没等说完，她的身体就被他揽住，他如她希望的那样给了她一个吻。

“等，唔……”她在他怀里微弱地挣扎了几下，“我还有其他要求啊，在先祖庭院里你什么都看到了，现在太晚你又不让我看书，那我就只能看你，所以我想看回来不过分吧？”

这个要求成功地让卢西恩的脸色红了个彻底，身体僵硬不知该做些什么，偏偏提出这要求的姑娘很快凑到他面前，试图对付他衬衫前的那条绑带。

他条件反射地将她的手按住：“你知不知道这种要求意味着什么，我亲爱的不死鸟小姐？”

“当然知道啊，”维罗妮卡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幅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你姐姐早就对我说过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新知识——只是一点小小的求知欲而已，她还说只要足够小心，也不一定第一次的时候会难受，所以……”

说到这里，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咬住下唇犹豫着说道：“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我让你看回来，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这样可以吗？”

卢西恩是真觉得无奈了，开始怀疑起自己不在的这两年里他姐姐究竟给她教了些什么，但他很快就下定决心，咬住她胸前的绑带轻轻扯开，“我答应了，如果你愿意对我负责，不是只想找我要个后代的话。”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维罗妮卡疑惑地眨了眨眼，“应该是你要对我负责不是吗？如果我们以后真的有了后代，他或她应该会在这里生活得很幸福吧——和其他孩子一起打猎，变成温暖又勇敢的战士，能像你一样学会音乐就更好了，总会比我学得快一些。”

“原来你真的愿意……”卢西恩又一次烧得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但他这一次却不打算再逃避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要紧张得太厉害，伸手按住她已经散开的衣襟。

“时间还有很长，我们可以慢慢学——我真的要继续了？亲爱的不死鸟小姐……”

……

博鲁赫域，红石城。

“我们找到了海妖的踪迹，她已经跟随一队梅林马车前往北境。”博鲁赫家主站在石屋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激动而颤抖不止的老魔法师。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用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冲向房内，像是要立刻去准备些什么。

“我们的车队不被允许在这时候进入北境，”家主看向自己身后的兄弟，满意的神色微现，“我们找遍了博鲁赫域的所有北方城市，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关于那女人的消息，这只会让我怀疑它是你为了得到海妖消息而故意说出的谎言。”

“看在莉维娅大人的份上，我怎么可能在主人面前说出任何欺骗话语，”老魔法师颤抖着抱住一个小包袱，“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在主人的面前虔诚地祈求，只要她的目光再度停驻在我身上！”

“哈，”家主短促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秘密的真实如此可笑！家族中历代流传的助力竟会是一个和邪恶存在缔结契约的家伙——一个海妖的眷属？”

“你并非第一个知晓秘密之人，”老魔法师被说破黑袍下的真实，表情却极度地平静，“你之前的每一代家主都曾有过猜测，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继续祈求我的帮助，利用毒药和锁链摆平敌人——啊，在此之前也曾有一个人从我这里拿走毒药，还用了他自己的名字为它命名。”

“我完全可以把你交给女神教会，老欧利斯，”卡米洛大公的声音带着一百二十分戒备，“我再说一遍，立刻替我们找到那个女人，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们已经要把那几座城市的地皮都挖开一遍了！”

“你们不会这样做，这只会让肮脏的秘密在教会面前无所遁形——你应该知道教皇的身份。”

“真实之眼而已，除了几句可笑的预言以外，他做不到任何事，”家主嗤笑一声，“即便如此，教会的骑士团也足够让你成为清剿对象。”

“这样做，博鲁赫家族将永不会出现在世界上，”老魔法师嗤嗤地笑起来，“你们真以为自己还是贯彻女神意志的奢华者——站在联盟背后操纵一切的存在？别开玩笑了，早在你们选择将我作为你们的秘密武器时，灵魂的污染就已经开始，永远不会有被净化的机会。”

老魔法师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如砂纸磨过岩石。

“你们当然会找到莉维娅大人的——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像我一样匍匐在大人脚下。而我，第一个选择追随主人的虔诚者，也将在那之后重新得到主人的信任。

她将待我超越她曾有过的一切眷属，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