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这杯‘毒药’送给你,”姚野将一杯颜色艳丽的酒推到左翌杰面前,“恭喜你重获自由!”

说完,像是才注意到坐在左翌杰对面的宋颉,勾人地冲宋颉抛了个媚眼儿,“左翌杰的朋友?”

“大概是吧。”宋颉温和地看着他。

“1?”姚野慵懒地支着下巴,不露痕迹地上下打量着他。

宋颉依旧温和地笑而不语。

“一起喝呀。”他向宋颉递过一只杯子。

宋颉摇头,“不了,谢谢。”

姚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来酒吧不喝酒,听歌儿来啦?”

宋颉只是笑,不说话,看似温和的眼眸深不见底。

[危险的家伙]——姚野在心里给出了评价,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那您自便吧。”姚野假模假样地冲他弯了弯眼,接着往左翌杰身上粘去了。此刻他注意力全都在左翌杰身上。

音乐声震耳欲聋,射灯闪烁令人眼花缭乱,舞池里无数身躯纠缠在一起疯狂扭动,试图以此粉碎被肉身禁锢的灵魂。

姚野猫儿似的趴在左翌杰肩头,往他的耳朵旁吹气儿。左翌杰仰头躲开,用下巴指了指被他抛弃在另一桌的小帅哥,哑声说:“不用管那位了?”

姚野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无所谓地耸肩,“没事儿,他和朋友在一起呢。”边说边不老实地去摸左翌杰的手,“怎么?吃醋啦——”话音未落,姚野突然急急低呼了一声,“啊!”

他感觉手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

“你手里握着刀片儿呀?”姚野不悦地从桌子底下拉起左翌杰的手,这才看清刚割了他的是一支离破碎的手机。

姚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靠,碎成这样就别舍不得扔了吧?你丫什么时候也走勤俭路线了啊?”边说边十分嫌弃地抽了几张纸巾,把那破手机从左翌杰手里抽了出来,扔在了桌子上。

而左翌杰根本不在意他在干什么,只专注地往嘴里灌酒。

姚野借着昏暗闪烁的灯光看了看自己被扎的手指,心疼地吹了两口气,“我这可是弹琴的手!”

好在手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姚野忿忿地瞪了左翌杰一眼,重新趴回他的肩头,嗲声道:“别光顾着喝成吗?讲讲呀,发生什么啦?跟那夜叉怎么分的?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细长的手指一会儿戳弄左翌杰的嘴角,一会儿又往左翌杰腿上缠。亮晶晶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左翌杰出众的侧脸,尽管那侧脸上印着一个可笑的巴掌印子。

虽然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但在这里遇到左翌杰,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可左翌杰还是不说话,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像个刚从旱地里逃荒回来快要渴死的人,只顾着往嘴里灌酒,灌得又快又猛,灌得自己双眼通红。

眼见左翌杰顾自颓废一点儿没搭理自己的意思,姚野有些气闷,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只好转头问宋颉:“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人跟疯了似的。”

宋颉彻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咬着吸管慢悠悠地喝一杯西瓜汁儿,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干嘛来了。见姚野问自己,一脸无辜地耸肩,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你俩不是一起来的吗?”姚野觉得这人已经不能用奇葩来形容。

宋颉放下殷红的西瓜汁,勾起的唇边露出一丝洁白的牙,“一小时前我在小区里遛狗,我问他要不要去我家睡觉,他说去喝酒,我俩就一起来了。”

姚野:“......”有时候他会很后悔跟一些疯子搭话。

这时左翌杰忽然推开他,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姚野立马跟着站了起来。

“尿尿。”左翌杰步伐有些踉跄。

姚野心下一喜,迅速揽过左翌杰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当心点儿呀,我陪你去。”同时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

一起上厕所,多绝妙的时机,等一会儿进了隔间四下无人他就可以和左翌杰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姚野一路想,手指一路顺着左翌杰牛仔裤的边缘不安分地划拉来划拉去。

就在他的手不老实地探进左翌杰的T恤里时,左翌杰忽然在厕所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双眼通红地望着他,口齿不清道:“你是想出轨,是吗?”

“嗯?”姚野微微皱眉,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想出轨?”左翌杰大着舌头重复了一遍,因为醉酒而不聚焦的目光中透着一种说不清地败落和决绝。

姚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说出轨?多新鲜的词儿。什么时候咱们之间也开始讲究起这些个莫名其妙的庸俗概念了?

所以他忍不住笑了,后退一步,抱臂嘲讽地看着左翌杰:“如果我说是呢?”

下一瞬,左翌杰径直揽过他的腰低头吻了下来。

姚野只愣了短短一瞬,便立刻环住他的脖子回吻起来。

左翌杰吻的凶狠,姚野回应得热烈。天昏地暗中两人一起跌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姚野气喘吁吁地跨坐在左翌杰腿上,借着两人嘴唇分开的空隙大口喘气。

就在他调整呼吸准备再度吻上去时,却发现左翌杰已经偃旗息鼓了,像是终于摔碎了什么东西,颓然地仰靠在沙发上,眼神空荡地看着他说:“艹,祖喻要是有你这么乖就好了......”

不吃醋,不闹误会,也不张嘴就说难听的。

他看到左翌杰没心没肺地咧着嘴傻笑,看到一颗眼泪滚落眼角。

那一刻姚野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怔怔地看着左翌杰,怔怔起身,然后奋力在他另一边脸上也打了一耳光,“要犯贱就他妈滚回去犯!”

为什么左翌杰变成这样?为什么他打了左翌杰,耳光却仿佛落在他脸上?

姚野不想称这种感觉为伤心,因为他没有什么确凿的依据。他有什么好伤心?他喜欢左翌杰,但又并不是只喜欢左翌杰,但相处过的这么多人里,他最喜欢的还是左翌杰。

那一瞬看着左翌杰的眼睛,他莫名感到被羞辱,骄傲的本能让他用尽力气地挺直腰,扬起头,扔下左翌杰扭身往回走,尽管脚步不由控制地虚浮恍惚。

姚野独自回到卡座,原本应该坐在这儿喝西瓜汁的宋颉不知何时也不见踪影,桌上只有满桌残酒和左翌杰碎到没人稀罕捡的破手机。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桌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姚野冷冷地看着支离破碎的屏幕上跳动的“宝贝老婆”四个字,像是被施咒定在了原地。

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他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他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放到耳边,上扬的语调带着挑衅的意味。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愣了一下,语气不善道:“左翌杰在哪儿?”

姚野咯咯地笑,明知故问道:“你是哪位呀?”

“......关你屁事?你他妈让左翌杰接电话!”压抑的怒火一触即发。

“哦,”姚野千回百转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就是祖喻吧?”

电话那头霎时静默了,许久才沉声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姚野低头看着满桌残酒,随便挑了一杯倒进嘴里,虚无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说啊,祖喻要是像我一样乖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堪一击,登时破口大骂起来。

“晚安,祝你有个难忘的夜晚。”姚野冷冰冰地对着手机落下一吻,不慌不忙地挂断了电话。

身后忽然传来单调的掌声,“好可怕哦。”宋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还是那般虚伪的笑,还是那般的温和语气。即便不回头,也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

事实上姚野也确实没有回头,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武装起勾人的笑眼,错身而过时狠狠撞向了他的肩头,“谢谢夸奖。”

早上,左翌杰是被一个庞然大物踩醒的。喉咙干涩,头昏脑涨,令他完全睁不开眼。

门口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低沉声音,“布丁过来,你要压死他吗?”

那个沉重的庞然大物便用力一蹬,又从他身上离开了。

他在半梦半醒间挣扎徘徊,还没彻底清醒,忽然又听到了按门铃的声音。

有人开了门,屋里便响起了Colin咋咋呼呼的声音,“怎么回事儿啊?他为什么在你家啊!你个老流氓终于按耐不住寂寞露出狼尾巴啦?”

宋颉泰然自若地端着杯子喝水:“他喝多了。”

“所以说他为什么会喝多啊?还有你俩昨天出去喝酒居然不带我?!我昨天给他发消息他都没回!”Colin不高兴地躺在沙发上挥胳膊蹬腿。

“你昨天给他发消息了?”宋颉举着杯子的手一顿,察觉出了不对。

“怎么?许你勾搭不许我勾搭?”Colin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几点发的?”

“凌晨两点多吧。”

宋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笑的前仰后合,杯里的水直往外洒。

“你笑什么呢?”Colin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他昨天和男朋友吵架了,半夜两点多我在小区里碰到他的。”宋颉放下只剩半杯水的杯子,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原来是你干的好事儿。”

Colin愣了愣,回过神来,“就算是我干的好事儿,你丫笑得也太开心了吧?!你是反社会人格吗?”

这时,左翌杰蓬头垢面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身上的T恤仿佛被牛嚼过,眼睛比昨天更红了些,下巴上也冒出了短短的胡茬。虽然糙了些,但细看之下也能强行品出些某知名杂志封面上性感名模的颓废韵味。

看他出来,Colin立即噤了声。

而他面无表情地穿过客厅,走到门口找自己的鞋,仿佛这屋里根本没有其他活人。

Colin在一边儿看着他换鞋,嗫喏了半天,干巴巴道:“真是我害你分手啦?”

“还没分呢。”左翌杰声音很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Colin无辜地忽闪着眼睛和宋颉面面相觑。

同样眼底乌青满眼红血丝儿视全世界为无物的还有祖喻,颓然的模样引人注目到走过路过的同事都忍不住回头往他那儿多看两眼。但碍于周身苍蝇都不敢接近的低气压,又谁都不敢上前问些什么。直到夏锐之转着车钥匙吊儿郎当地走进律所。

夏锐之原本是来找蒋权的,自打元旦之后他便再没找过祖喻,尽管他承认自己确实对祖喻还有些不死心,但再不死心他也不能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一个不搭理自己的人一头热的上劲。谁还不要面儿啊?更何况他夏锐之明明也是走哪儿都众星捧月、一呼百应、受人簇拥的主。区区一小屁孩儿,有什么放不下的?

原本他只是趁路过祖喻工位时悄摸儿地瞥了一眼,但这一眼,就让他把之前说的那些全都忘了。夏锐之也被祖喻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此情此景,好奇心战胜了自尊心,不禁停下来往前凑了凑,怪叫道:“卧槽,你丫吸大烟啦?”

祖喻噼里啪啦打字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倔强地瞪着干涩的眼睛继续噼里啪啦地打他的代理书。

敏感如夏锐之顿时察觉了什么,但面儿上强忍着没有嘚瑟,意味不明地嘿嘿笑了两声,迈着不太稳重的步伐蹦蹦跳跳地往蒋权办公室去了。

果然,晚上下班后,祖喻走出律所大楼不远,便被夏锐之骚气蓬勃地新款跑车拦住了去路。

副驾的车门吱地升起,门后露出夏锐之不怀好意地笑脸,“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你这变化也有点儿太大了吧?跟风干的楼兰古尸似的,你这模样去演丧尸片都不带给你化妆的。”

祖喻绕过他的车接着往前走,他便没皮没脸地缓缓踩着油门在一旁跟着,降下车窗聒噪地嚷嚷:“跟哥传授传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人成熟得如此迅速?都点儿过熟,现在走街上大伙得以为你是我哥。”

“你就这么没事儿干吗?”祖喻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脚步。

“到底是破产啦还是童话般的爱情终于败给现实啦?”

“棒打落水狗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吧?”祖喻不悦地瞪着他。

“谁是落水狗啊?”夏锐之笑得越发灿烂了。

祖喻闭了闭眼,继续大步往前走。

“是分手了吧?”

“是吧?没错吧?”

“不说话当你默认了啊!”夏锐之不依不饶地跟在一旁念叨。

“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小年轻的恋爱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哥的怀抱依然为你打开,你现在认清现实还不算太晚。”

祖喻猛地站住了脚,奋力转过身一字一顿地大声道:“我们还没分手呢!”话说得硬气,可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夏锐之看着眼前这个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却仍倔强地昂着头的小孩儿,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算不上心疼,顶多是觉得把人招惹哭了良心上有点儿内疚。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安静了半晌,夏锐之挠了挠头,左顾右盼地“啧”了一声,没话找话地讪讪道:“有你这样哭鼻子还凶神恶煞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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