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浴血河陇·第二次河西之战

摘录自:宝极河山集《浴血河陇·汉匈河西之战》

策划:刘恩华王 皓冉小平马昱东

顾问、校审:冉小平

执笔:马昱东

(强烈建议读者在网上搜索原文,可以看到地图。)

公元前121年春季爆发的汉匈第一次河西之战结束不久,遭受重创的匈奴人尚未完全恢复过来,霍去病在短暂休整后于同年夏季再次统军发起第二次河西之战。

对于这场深刻影响中国历史两千多年乃至改变世界格局的重大战役,司马迁的《史记》和班固的《汉书》两部巨著中的相关记载却矛盾重重,十分令人费解和痛惜。

首先弄不明白的第一个问题是汉军的出发地,到底是陇西郡还是北地郡?司马迁和班固都没说清楚。

《史记.匈奴列传》:“其夏,骠骑将军复与合骑侯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二千里,击匈奴。过居延,攻祁连山,得胡首虏三万余人,裨小王以下七十余人。”

这段记述中明确说明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合骑侯公孙敖分别从陇西郡和北地郡出发,但是,司马迁在《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中又有“其夏,骠骑将军与合骑侯敖俱出北地,异道......”这样的记载,“俱出北地”那就是说霍去病和公孙敖都是由北地郡踏上征程。

由此可以说明司马迁对于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汉军最初的出发地在《史记》中的记载是自相矛盾的,而班固的《汉书》沿袭了这个矛盾,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说不清楚霍去病和公孙敖到底从哪里率军出征。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那不是一般的重要,是非常非常的重要,因为如果霍去病是从陇西郡出发的,那就不大可能从居延海方向大迂回、大包抄,这场夏季攻势也就是一场常规战役,甚至有点平庸,没什么天才的战略构想,更谈不上传奇与伟大。

弄不明白的第二个重要问题与“居延”有关,《史记》和《汉书》中都出现的“居延”到底是指位于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境内的居延海(汉代称居延泽,唐以后称居延海)?还是位于今甘肃景泰县境内的居延置?

这个问题要比第一个问题还重要,因为弄清楚了“居延”就能直接判断霍去病在第二次汉匈河西之战中的进军路线。

《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记载:天子曰:“骠骑将军逾居延,遂过小月氏,攻祁连山,得酋涂王......”

《汉书.卫青霍去病传》记载:上曰:“票骑将军涉钧耆,济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威乎鱳得,得单于单桓酋涂王......”

这是两段差异极大的记述,司马迁用了“逾居延”,“逾”是逾越、翻越、经过的意思,至少我们看不到司马迁认为“居延”就是居延海,否则不会用“逾”这个动词。

而班固在《汉书》中抄录汉武帝关于这场战事上谕时严谨了很多,他首先补充了“涉钧耆”,之后才是“济居延”,很显然班固之所以用“济”这个动词是因为他至少认为“居延”是指水域。

班固所用“涉钧耆”的“涉”可以理解为涉水、人马涉渡河流,也可以理解为涉沙、在沙地行进,这两种意思在古文献里都有存在,而“济居延”的“济”仅指乘坐舟船渡过水域。

因此,虽然班固没有明确指出“居延”就是居延海,但从他的行文用词中我们明显能够体会到他笔下的“居延”极有可能就是指居延海,要知道两千多年前的居延泽那可是西北地区面积非常辽阔的水域。

《史记》、《汉书》两部巨著对于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的记载还有很多差异乃至矛盾之处,但与上述两个问题相比都无关宏旨,在此不再罗列陈述。

为何要首先抛出司马迁和班固也没有彻底说明白的这两个问题呢?因为他们没说清楚,后世之人猜测了两千多年,时至今日,对于霍去病在夏季战役中的进军路线依然没有定论,而要讲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说不清楚霍去病的进军路线,那不就等于是白说、瞎说、胡说吗?

有一种观点认为,霍去病在夏季战役中仍然由今日甘肃景泰向西经大靖、土门沿乌鞘岭东北缘进入河西走廊地区,也就是第一次河西之战的进军路线,这个观点的依据来源是居延汉简。

1930年,瑞典学者F.贝格曼在额济纳河流域对汉代烽燧遗址进行调查挖掘,出土简牍一万余枚,因主要出土于额济纳旗的居延地区,所以得名“居延汉简”。

居延汉简中有如下记述:

媪围至居延置九十里 删丹至日勒八十七里

居延置至觻里九十里 日勒至钧著置五十里

觻里至偦次九十里 钧著置至屋兰五十里

偦次至小张掖六十里 屋兰至氐池五十里

媪围是西汉王朝在取得汉匈河西之战胜利后设置的古县名,隶属于武威郡,今景泰县芦阳镇吊沟村之麦窝古城即为西汉媪围城址。

居延汉简明确记载距离媪围九十汉里设有“居延置”(“置”是当时的邮驿机构),所以很多学者认为在两千多年前的西汉时期,除了今日额济纳旗境内有以“居延”命名的居延泽、居延县之外,在今日景泰西北部还有以“居延”命名的居延置,甚至有人认为居延置附近还可能存在居延水,所以霍去病在公元前121年夏季第二次进攻河西时走的还是老路,并没有大迂回至居延海地区再向南包抄攻击河西匈奴。

我们认为这是除了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之外读死书、死读书的一种表现,因为这种研究方式放弃了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的根本——军事,离开军事研究一场改变世界格局、持续影响中国历史数千年的伟大战役,这无异于缘木求鱼,刻舟求剑,实不足取。

我们认为公元前127年卫青指挥的河套之战与前121年夏季霍去病指挥的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具有极高相似度,乃至后者几乎是前者的翻版,持有这个观点的依据来自于以下比较。

汉匈河套之战的战略目标是收复中原政权在秦末丧失的河南之地(河套地区),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的战略目标是夺取河西走廊,两场战役的终极战略目标都是开疆拓土,扩大帝国版图,绝不是一般意义上追追打打的攻伐行动。

河套之战中为掩护主力卫青所部的战略行动,将军李息统军自代郡出发主动攻击匈奴以吸引和调动匈奴主力向东移动,这就为卫青顺利向西进军拉开安全空档。

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中同样为了掩护霍去病的战略行动,大将李广和博望侯张骞各自率军出右北平攻击匈奴,目的都是干扰、吸引和牵制匈奴主力,使其不能救援河西匈奴,配合霍去病、公孙敖所部共同实现战略目标。

再从战术层面看,卫青出兵云中后长途奔袭、连续作战,同时进行远距离大迂回的包抄战术,飞夺高阙通道和鸡鹿塞要隘,自云中至高阙,再至宁夏平原,最后竟包抄至甘肃北部地区,不算战前行军距离仅计算自云中(今呼和浩特克托克县东北)迂回甘肃北部的距离就已经长达一千公里之遥。

霍去病指挥的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迂回距离更远,至少达到1500公里以上,如果再计入战前、战后行军路程,本次战役霍去病全部行程接近2500公里!若换算成汉里将接近6000汉里,在此过程中除河西走廊绿洲之外其余大多都是荒原戈壁和瀚海大漠,这才真是八千里路云和月,笑谈渴饮匈奴血!

可能会有人质疑霍去病兜那么大圈子有必要吗?既然战力那么强大,就从乌鞘岭开始向西横扫平推连续攻击前进全部消灭匈奴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霍去病可以这么干,但是如此这般的干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在春季汉匈第一次河西之战中损兵折将,阵前战死两王,还丢了祭天金人,吃了大亏的河西匈奴对战争的警觉性不可能太低,兴许他们的警戒侦骑早已到达兰州、靖远一带的黄河岸边,只要你汉军有一点风吹草动,机动性超强的匈奴人可能会立即逃跑的无影无踪。

不能一战消灭和降服河西匈奴有生力量,等你大军撤回,他立马卷土重来,这个套路从战国开始匈奴人与中原华夏部族玩了几百年,基本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霍去病要的不是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要的是一战决胜负、定乾坤的结果,而要实现这个战略目标就必须要远距离大迂回、大包抄。

可能还会有人问,卫青担心河套地区的匈奴会从高阙等通道逃跑,霍去病担心河西匈奴向哪里逃跑?难道河西匈奴会逃向西域吗?

河西匈奴会不会逃向西域我真的无法判断,但向北逃向蒙古高原的匈奴老巢肯定是河西匈奴的首要选择,问题是他们从哪里逃?

就像河套地区的匈奴可以通过高阙通道穿越阴山北逃蒙古高原一样,河西匈奴也有一条通往蒙古高原的战略性通道,这条通道就是连通蒙古高原与河西走廊的黑河河谷。

黑河发源于祁连山北麓,是中国西北地区第二大内陆河,自祁连山中段北麓源头自南向北经青海、甘肃、内蒙古流入居延海(汉代称居延泽),流程800余公里,进入内蒙境内后又称额济纳河,古代称为弱水。

霍去病数千里迂回包抄的目的就是封堵黑河河谷,完全切断河西匈奴唯一北逃蒙古高原的路线,最后实现全面包围,这才是本次战役的精髓所在。

为什么说黑河河谷是河西匈奴北逃蒙古高原的唯一通道呢?这得从河西走廊及其周边地形说起。

我们由上图可知,河西走廊南部及东南部是绵延一千多公里的祁连山脉,西段北部是马鬃山,中段及东段北部和东北部分别是面积巨大的丹巴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由河西走廊前往蒙古高原要么绕行银川平原北上穿越阴山山脉,要么由黑河河谷经额济纳旗居延海地区再向北到达蒙古高原,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道路可供选择。

可能还会有人提出质疑,黑河河谷未必就是唯一可供选择的通道,在丹巴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交界处的武威民勤地区是否有可行路线北出沙漠到达蒙古高原?

关于这个问题我用一段自己的经历告诉你答案。

1994年至1997年之间,我经常与同伙马海邦流窜于河西走廊,睡车站,搭顺风车,馒头就咸菜,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省钱怎么来,只要可以走走看看就觉得挺好哒。

应该是1995年的8月,想去被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大沙漠两面夹击的民勤看看,正好我有一个堂姐嫁在那里。

说走就走,逛完民勤县城后我们乘车前往收成乡,顺道看看堂姐一家人,再从她家所在的珍宝村出发前往腾格里沙漠西缘地区。

正午时分车到收成乡不再前进,这里是终点,找路人打听珍宝大队,都说不远不远,远也没有办法只能步行。

给姐姐、姐夫和没有见过面的外甥、外甥女买了罐头、糖果,给姐姐的公婆买了烟酒以及麦乳精等那个年代的保健品算是见面礼,大概有满满一纸箱十多公斤左右吧。

我想路人说路程不是很远,自己扛在肩上就可以了,让海邦轻松点,毕竟自己小时候走过山路干过农活,海邦在玉门市长大,石油子弟没有受过啥苦。

想法挺美好,现实很骨感。

从收成乡到珍宝大队的乡间小路遍地是绵软的流沙,刚开始走上去感觉还不错,走着走着就不是那个滋味,冒着骄阳踩着黄沙前行半小时后,我们已经是屁滚尿流的状态,找个稍微背阳的沙窝子躺下去再也不想起来,想找个遮阴的大树都很少,能看见的植物大多不到一人高的低矮灌木和沙地生长的小草,因为干旱缺水,全部蔫头耷脑。

我们也蔫头耷脑,那个箱子在我的左肩、右肩和海邦的左肩与右肩之间不停的转换,我好后悔买这么重的礼物,害死人了。

就这样一走就是将近三十里地,中途可能停歇了六十多次,不远不远,真的不远,在那个没有手机导航的年代,所谓的不远可能是三十里地,也可能是三里地,随缘也随意吧。

这次徒步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让我知道在沙漠边缘地带或者半荒漠化地带行进没有想象中的浪漫,更多的是苦不堪言。

傍晚时分终于到达姐姐家里,喉咙里直冒火,姐夫赶紧沏茶端水招待我们,而喝下的第一口茶水就让我喷了出来,那个地区的水是苦水,并且地表无水,需要打很深的机井才能抽出让你无法下咽的苦水,为了遮掩它的苦味沏茶时必须要添加炒菜才用的调料。

次日随姐夫前往距离村庄十多里地的腾格里沙漠东缘,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进沙漠,望着那一望无际、狂沙飞舞的腾格里沙漠说实在的我心里没有觉得有什么壮美,满满的全是厌恶和恐惧。

姐夫告诉我沙漠的东边是阿拉善左旗,他的几个堂兄弟在那里落户,阿拉善左旗的生存环境相对要好一些,所以民勤县收成乡有很多人前往那里谋生,我问他怎么去阿拉善左旗是横穿腾格里沙漠吗?姐夫回答我那不可能,需要南下武威再绕行景泰、中卫等地,行程约六百公里。

腾格里沙漠最宽处东西跨度约200公里的距离,时至今日由民勤、武威前往其东部的阿拉善左旗仍需沿其南缘绕行抵达,这种地理交通状态千百年来并未发生任何变化,因此由民勤北上穿越沙漠根本就无路可走,两千多年前的西汉时期当然也是如此。

公元前121年春季第一次河西之战中霍去病在越过焉支山追击匈奴时应该实地发现了黑河河谷这个南北向沟通蒙古高原与河西走廊的唯一通道,张骞出使西域也应该对于黑河河谷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甚至亲自途经这条路线,所以霍去病在夏季发起第二次汉匈河西之战时,他肯定意识到由北向南迂回截断黑河河谷对于实现战役目标具有何等重要的现实意义,这是霍去病选择数千里迂回包抄战术的根本所在。

公元前121年夏天的一个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未央宫大殿前的广场,一夜没有合眼的皇帝尚未到达,文武群臣肃立殿下,宫人们在悄无声息地忙碌和穿行。

长安城在一轮红日照耀下渐渐苏醒,焕发出勃勃生机,大街小巷的市井百姓、贩夫走卒以及其他各色人等开始各自忙碌自己的生计,宽阔整齐的街道上逐渐变得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一群飞鸟鸣叫着欢快地划过长安的上空,为这个宏伟祥和的城市增添了更多生命的气息。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远在北地郡年仅19岁的霍去病受命统军发起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或许汉武帝和霍去病都未曾想到这场战役的结果竟然能够深刻影响中国历史两千多年,某种意义上讲是这场战役才真正奠定了中国版图的基础。

原野苍茫,阳光下的群山连绵起伏,中军大帐前战旗烈烈,随风飘舞,战马骚动嘶鸣,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的数万大军早已集结完毕,将士们头顶的红色盔缨汇聚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年轻的统帅霍去病知道,此去万里征程,铁马金戈,又将有多少将士战死疆场,然而他也深知身为军人就必须要用血肉之躯为国家和民族打出一片新天地,为国战死沙场是每一位勇士的最高荣誉,想到这里霍去病跃上战马拔出战刀神情坚毅地指向了北方。

就在霍去病率军北进之际,公孙敖所部并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指定位置,世界战争史上教科书级的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在公孙敖的失约中缓缓拉开序幕,战后公孙敖在缴纳赎金后被贬为庶民。

通过长时期的反复研究、对比与思考,我们认为霍去病大军在今磴口鸡鹿塞出塞再向西可能更接近历史的真实。

霍去病部出鸡鹿塞后折向西前进,大致应沿今日国家高速G7路线在行进五百多公里后抵达水域面积达2000平方公里以上的居延泽。

内陆地区有湖有水就有人生存,有人生存就会有船,不用担心霍去病部数万大军如何渡过居延泽的问题,实在找不到船,沿着居延泽的边缘也能找到黑河河谷。

沿黑河河谷溯流南下三百公里,即可到达今日酒泉金塔县地区,两千多年前,霍去病到达此地时这里是小月氏人的聚居地,用不了太久,他们还将向西漂泊,直到敦煌才能停下迁徙的脚步。

天子曰:“骠骑将军逾居延,遂过小月氏,攻祁连山......”

——《史记·骠骑将军列传》

霍去病部经过小月氏部落后迅速向东转进,立即对主要盘踞在焉支山及周边地区的河西匈奴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我坚信没有一个匈奴人想到霍去病会率军从天而降自西向东的进攻,河西匈奴可能始终认为黑河河谷以及居延泽以北地区是绝对安全地带,那是他们的传统地盘,汉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达这个区域。

匈奴人这么想也没有错,因为即使今日你很有钱,怀里揣着票子开着豪华越野车,从陇东高原绕行银川平原再经阿拉善高原最后抵达河西走廊的张掖都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两千多年前霍去病要率领数万大军长途跋涉一千多公里兜那么大的圈子。

发起进攻的霍去病部再一次将横推狂扫、机动灵活的大集团骑兵战术发挥到淋漓尽致,匈奴人无力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体系,任由霍去病率军不停地冲锋、分割、包围、消灭。

与春季第一次汉匈河西之战一样,匈奴人被彻底打懵、打残、打散,只能漫无目的的四散溃逃。

与第一次河西之战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匈奴人很难逃脱,因为无路可逃,焉支山西北的黑河河谷已被堵截封锁,河西走廊北部是茫茫大漠,南部是祁连山脉,东部方向是汉陇西郡、北地郡,同样没有可逃之地,匈奴人被霍去病数万大军全部封锁压制在今日张掖、武威至乌鞘岭一线。

此次战役具体进行了多长时间不得而知,战役结束后汉武帝仍以上谕的形式代表国家对第二次河西之战进行了总结。

上曰:“票骑将军涉钧耆,济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武乎鱳得,得单于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下者二千五百人,可谓能舍服知成而止矣。捷首虏三万二百,获五王,王母、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师大率减什三,益封去病五千四百户。赐校尉从至小月氏者爵左庶长。鹰击司马破奴再从票骑将军斩修濮王,捕稽且王右千骑将,得王、王母各一人,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捕虏三千三百三十人,前行捕虏千四百人,封破奴为从票侯。校尉高不识从票骑将军捕呼于耆王王子以下十一人,捕虏千七百六十八人,封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有功,封为辉渠侯。”

——《汉书·卫青霍去病传》

通过武帝的这份上谕,我们可以感受到霍去病风卷残云般的凌厉攻势,也能大致领略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匈奴人遭受了怎样的惨痛打击。

霍去病部在深入敌后数千里且无友军配合作战的情况下,在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中,斩杀、捕获的匈奴人共计三万二百人,其中“获五王,王母、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此外,还有两千五百余人主动投降。

此战,霍去病大规模使用骑兵集团,长途奔袭,大纵深迂回一千余公里,成功包抄河西匈奴,纵兵穿插包围,逐一消灭负隅顽抗之敌,最终取得彪炳青史的辉煌胜利,这场战役也成为世界军事史上光辉熠熠的伟大战例。

虽然斩获三万多匈奴与战国李牧一战斩杀十万匈奴的战绩无法相比,但对于汉帝国而言其意义极为重大和深远。

汉匈第二次河西之战后,匈奴单于愤恨河西休屠王与浑邪王之失败,欲设计诛杀,二王惊惧不已,密谋降汉,霍去病率军一万第三次进入河西受降。

不料中途休屠王反悔,浑邪王击杀休屠王,虽然控制了局面,但很不稳定,汉军赶到后,又有人骚动叛乱,霍去病当机立断立即斩杀降而复叛者八千余人,最终协助浑邪王率领河西匈奴四万余众归汉。

自此,河西走廊正式归入汉帝国的版图,匈奴为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取得河西走廊的汉帝国宛如巨人终于伸开了臂膀,战争结束同年汉武帝诏令在河西地区设置武威郡与酒泉郡,公元前111年,分酒泉郡西部置敦煌郡,分酒泉郡东部置张掖郡,其中张掖郡郡名的含义就是“张国臂掖,以通西域”的意思。

在雄才大略的汉武帝眼中,张掖郡还真就是帝国的胳膊肘而已,因为他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更为遥远的西域,而通过河西走廊联通西域的那条伟大的路被后世之人命名为“丝绸之路”,中华文明正是沿着这条路越过千山万水走向世界。

国家强盛之时无不掩有西北,清末名臣左宗棠的这句话始终让人警醒,横亘于西北大地上的丝绸之路也默默见证了国家与民族的兴衰变迁,丝路通畅繁荣则国家强盛,丝路没落阻隔必是国家羸弱不堪。

而在今日,古老的丝绸之路再一次奏响前进的号角,我们已经看到中华民族新一轮次走向伟大复兴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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