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睨了她一眼,刚要撇开她的手,“我不认识……”
可话还没说完,后面十几个人就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
方臻狰狞地看着傅淮之,心底不甘心的火焰如浇油,越烧越烈。
“方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是闹到警察那儿,谁的脸上都不好看。”程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紧紧拽住傅淮之的手臂,给傅淮之使眼色。
傅淮之的嘴紧抿薄唇,瞬间明白此刻他俩就如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无奈地举起手机,喊道:“我已经报警了。”
方才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傅淮之只是半道经过,哪有闲工夫报警呢?然而程旖这拖延时间的小把戏,却神奇地起了作用。
方臻明显有些怯意,他之前因为丢了面子,所以想狠狠教训一下程旖,但要是把警察招惹过来,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可眼下局面跑是不行的,硬着头皮,他也得把脸面保住。
“程旖,他就是你新勾搭上的男人?瞧这小白脸儿的样子,得费多少手段才勾引到手啊。”
程旖顿时火冒三丈,这人怎么满嘴胡言乱语,张嘴就造谣,真是又蠢又坏!
“姑奶奶今天跟你们拼了!”她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冲进人群,紧接着“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方臻的脸上。
其他人见状,一拥而上,扯住程旖的头发,迫使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傅淮之,你倒是见义勇为啊!”程旖好不容易挣脱了些许束缚,气喘吁吁地喊道。
傅淮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但看到程旖那副不服输的模样,他的心动容了。
作为好学生骨子里那一点乖张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只见他身形一动,长腿飞快扫出,一个虚晃,随后一个过肩摔,把为首的方臻摔得头晕眼花,直接“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弓着背痛苦地哀嚎着。
程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现在场景不对,她真的想拍手叫好了。
傅淮之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眉梢眼角都带上了几分锋利的锋芒,不过他也并不恋战。
程旖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用口型示意:“快跑。”
说完,她伸手紧紧拉住傅淮之的手,两个人在小巷里狂奔起来。从一个人慌乱的逃跑变成了两人结伴同行,女孩的心情似乎也放松了不少,碎发在落日的余晖中轻盈的舞动。
傅淮之脸上没什么喜悦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盯着程旖的侧脸,若有所思,像是在试图读懂这个突然闯进他世界里的女孩。
“给我站住!别跑!”后面的人一边喊着,一边抬脚追来,只是气势和战斗力都比刚刚弱了许多,说到底,不过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小混混罢了。
男孩凭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很快就跑到了程旖的前面,拽着她,一路狂奔,终于把那群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为他们喝彩。
“傅淮之?我没记错吧?”程旖累得精疲力竭,今日的运动量比她往常一个月的加起来还要多。“刚刚真的多亏有你了。”
傅淮之记性向来不错,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在马场上两人那匆匆一面。
“小事。”穿着校服运动过后出了些汗,傅淮之便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手臂上那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咱们可真是挺有缘分的呢!”程旖气息平稳了些,回想起刚刚他英勇无比的样子,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真看不出来呀,大学霸打架也有两把刷子。”
傅淮之的唇角微微一抿,他似乎有些抗拒不太熟悉的人这样的亲近举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两人分开之后,程旖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她以前真的不喜欢这种类型好学生,感觉他们总是端着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自己完全不是一路人。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地觉得,如果是傅淮之这种类型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也许是因为他那张帅气的脸,又或许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程旖是个彻头彻尾的即时享乐主义者,她从来不会去顾虑未来,只要当下能让自己开心和满足,她觉得那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她就找来了钟凡天,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清楚,顺便还想再深入了解一下傅淮之。
“他救了你?”钟凡天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居然还有这么热心的时候。
大家严重的傅淮之向来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情绪稳定得如同古井无波,让人难以捉摸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时情况紧急嘛。”
“你这外面到底欠了多少情债啊,还有麻烦都找上门来了。”钟凡天也是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并没有特别担心程旖的安危,反而开口调侃起来。
程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都怪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呗。”
钟凡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神突然朝着程旖身后飘去:“嘿,说曹操曹操就到。”
傅淮之放学时间稍晚一点,这时候才出来,刚走到近前就正好听到了女孩的最后一句话。
程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头一次觉得有些尴尬。
“好学生,为了感谢你救命之恩,请你吃饭呀?”程旖赶忙转移话题,眉眼弯弯地看着傅淮之。
傅淮之比她高出一个头,微微低头把程旖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摇摇头,语气生硬地说:“不用。”
程旖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的人,她紧跟上傅淮之的步伐:“那以后我们放学一起走吧?要是到时候那个人又找来可怎么办呢。”
她费尽心思才想出这么一个理由,可没想到傅淮之心硬嘴也硬,当即冷淡的拒绝。
程旖接连被拒绝了两次,嘴巴忍不住瘪了瘪,心里暗自嘀咕着难怪傅淮之没什么朋友呢。
不过她可不管傅淮之有没有答应,反正她想做就先做了再说!
就这样,程旖到A班来找傅淮之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了。每天一放学,她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
只要一看到傅淮之的身影,她就会兴奋地跳起来招手示意,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如同暖阳一般,怎么也消散不去。
“好学生,你们班作业多不多呀?”
“是不是快开运动会了呢?你报了什么项目呀?”
“我今天可真够倒霉的,不小心把墨水打翻了,你瞧,手上的痕迹怎么洗都洗不掉。”
“……”
“傅淮之,我想告诉你,我打算追你呢。你们这些好学生都那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
程旖从梦中悠悠转醒,窗外晨曦微露,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轻柔地映在她的脸上,记忆如退潮的海水慢慢消散。
她的心没来由地感觉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高中啊,那是她青春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纯净、美好又无忧无虑。
程旖起身,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安梦心理疗愈室近年来声名鹊起,在整个行业内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每天前来就诊的病人络绎不绝,得到的好评如潮水般涌来。这其中,除了外界的营销推广起到了一定作用之外,更离不开心理医生们的高超实力。
尤其是他们那里的顶级心理师,也就是安梦幕后的老板,那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千金难见一面。
程旖到达疗愈室的时候,那里正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的时候,工作人员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径直上了三楼,这一整层都是她的私人疗愈间和办公室。
最近,工作室正在筹备省级的医学研讨峰会。他们将作为疗愈方面的代表在会上发言,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安梦”是程旖全身心投入的心血结晶,碰到这样的好机会,如果能够借此进一步打开知名度,要是再能拉到一些投资的话,那“安梦”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以前这种事情程旖是不怎么参与的,但是这次峰会上大佬云集,拟邀了众多各个领域的金主,比起往年来说,含金量高了可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进度,一刻也不敢松懈。
下午,在会议室里开了整整三个小时的会,整理历年的数据,制作报告。等会议结束的时候,她只觉得口干舌燥。
“老板,有人给您送花啦!”新来的实习生满脸带笑地说道。程旖只感觉太阳穴一阵阵地跳得更厉害了。
走廊里放置着一束黑巴克玫瑰,那玫瑰有着天鹅绒般的质感。麻丝纸将其精心包裹着,几支生机蓬勃的星点木点缀其间,既透着浪漫又不失高雅格调。
没有留下贺卡,也没人打电话告知。程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傅淮之的身影,可紧接着又想到,傅淮之现在应该还沉醉在酒意之中尚未醒来呢。
难道,是楚远洲?
刚想到这儿,仿佛是要验证她的想法一般,楚远洲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收到花了吗?”
程旖有些疑惑他这么做的用意:“远洲,这花是……?”
花虽美,但也给程旖带来了些许困扰。
“方才路过花店,看到这束花,感觉它特别适合你。想到你应该在安梦,就把花送过去了。”
黑巴克的花朵饱满,绚烂地盛开着。它不像红玫瑰颜色单调,喑哑的色调中和了玫瑰的艳丽张扬,看起来既高贵又不失美的冲击力。
楚远洲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不是路过,而是亲自去挑选的,并且在第一眼看到这束花的时候就被它吸引住了。
程旖轻声道了句谢谢:“下次要是还有这种赏花的美事,记得提前告诉我呀。”
不然的话,这到底算惊喜还是惊吓,可真不好说呢。
“赏花的美事有了,晚上再赏脸一起吃个饭吧?”楚远洲回复道。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让人实在难以拒绝。
楚远洲派车来接程旖,程旖本以为又是那种商业应酬性质的聚会。等她到了包厢,看到里面只有楚远洲一个人时,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了?”楚远洲脸上带着温润和煦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这儿的菜味道还不错,拉你来作陪一起尝尝,你不会介意吧?”
楚远洲如今的身份地位,每天都有人争相巴结讨好。不过就是一顿简单的饭而已,程旖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她是他对外公开宣称的情人,这一点两人心里心照不宣,不过那只是借口罢了。除去这层关系,楚远洲对于程旖来说,是财力雄厚的债主,是她最了解的病人,也是带压迫感的长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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