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9的声音打破了宁献的沉默。她离开舒暖的怀抱。两人之间的磁力尚存。
“清理轨道的工作已经完成。你们可以打开机舱了。”
宁献点头开门往外头去，眼中不复前几秒的缠绵。
“我会等着的，”舒暖在她身后说道，“这次我不会再放弃你了。”她不确定宁献是否听见。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抓住牵引的绳子走了出去。
回到飞船的宿舍。克里斯蒂正在比对自己的实验的最新数据。月球上没有氢气。克里斯蒂只好使用从地球上带来的储备氢气在太空中尝试。当然这在火星就不会是问题。火星的地下藏着纯度极高的氢气，甚至省去了过滤和分解的过程可以直接使用。这也就是为什么克里斯蒂的研究是最合适于三号基地计划的。
“舒暖，你去月球表面怎么去这么久。休息都没看到你。快过来看。”胡晓明挥手将舒暖招了过去。看来刚刚发射仓卡住的事情2369没有让众人知道。或许是因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舒暖也没有多提。
“怎么了？”舒暖问道。
“2369在平板上显示明天下午两点会有一场巨大的太阳风暴。”胡晓明紧张地说道。
众人听到胡晓明的话都围了过来。“什么？太阳风暴。这不是很危险吗？我们才来了月球两个月，怎么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乔瑟夫严肃地问道。
“确实是很危险。我们很可能会出现某些精准仪器被影响的意外。而且我们极有可能会与地球失去联系。我们该怎么办？”胡晓明分析道。
“重点是我们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待在太空中会比在月球表面还要危险。附近的太空站也会降落到月球上，等这次太阳风暴过去了才会重新回到太空中。”乔瑟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没有穿全副宇航服的宁献进入了宿舍的区域，她的到来为房间内的人带来了秩序和安稳。
“大家不要太担心。仿地飞船有特殊的涂层。所以此次太阳风暴所释放的辐射不会对我们产生伤害。我主要担心的是飞船可能会停电。太阳风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我们明天继续所有的正常工作，一点半在这里集合。”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宁献说话时冷静沉着，没有年轻人的一惊一乍。她是凭演算说话的人，如果她说没有大的问题就就应该没有问题。在太空没有人能质疑她的权威。
“对了。从后天开始我们会有和布鲁克一对一的心理咨询。每个人必须参加。”
乔瑟夫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对此表示不满：“什么？我从来不信这一套的。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
“这是为了评估你在外太空工作的适应性。我需要他的专业意见才能决定最终去火星的名单。毕竟十年不是小儿科，不是吗？”宁献反回道。
“当然不是。但是你真的愿意相信一个心理医生？这一点也不科学。”乔瑟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不好意思，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也必须遵守。”宁献的口气不容置疑。乔瑟夫见自己没有辩解的余地，讪讪回了自己的床上。盖上了磁性被子。
“喂，你为什么那么抗拒心理医生啊？”胡晓明贱贱地戳了戳心烦的乔瑟夫。
“我和你说。千万别和心理医生说太多。他们知道了太多不好。”乔瑟夫在被子底下说道。胡晓明觉着奇怪。见乔瑟夫没有出来的意思便回了句知道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位开始编程。
仿地飞船上仿佛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通过模拟地球上昼夜变化的规律调节的灯光明暗度。
现在是黑夜。舒暖起夜到飞船的卫生间去上厕所。卫生间是仿地飞船上少有的可以开启短暂重力场的区域。舒暖刚想打开重力场，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舒暖打开大门。洗手台前的人是宁献。她正弯着腰扶着洗手台前的把手。脸上的痛苦难以言喻。
“宁献，你没事吧？”舒暖急忙关上门。进入重力场。因为不适应忽如其来的重力。往下跳时差点摔断自己的腿。她立刻起身，扶住难受的宁献。
“你可以帮我拧开这瓶药吗？”宁献递给舒暖一罐药。这是舒暖头疼时吃的药，她应该是头疼又犯了。
舒暖拧开药倒出一粒递给宁献：“给你。”宁献立刻服下一粒，缓了缓又伸出手说道：“再给我一粒。”
舒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递给她另一粒。上次宁献头痛也只是服了一粒。舒暖记得看她只倒出一粒药。看来这次她的头痛更加严重了。舒暖不禁红了眼睛。宁献用水冲脸，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回去了。”舒暖让开一条道让宁献走过。
宁献想打开门，门却没有打开。
“2369？”宁献虚弱地扶着墙问道。2369没有回应。舒暖刚从隔间里头出来，见宁献正在门口，没有出去的意向开口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出去？”
宁献转过头来。看了看舒暖，又走到仿地飞船的窗户旁往外头瞧。月球上出现了许多的风尘，铺天盖地。外头即使有探照灯也什么都看不见。
“舒暖，我想这次的太阳风暴提前了。”宁献走到墙边靠着。舒暖急忙往窗外看去。外面像是世界末日。舒暖退后了几步说道：“为什么我们没有事？2369停止运作了是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次的太阳风暴比以往的要强。2369和控制这扇门的电子交流系统应该都受到了负面地影响。控制重力和制氧的系统是一早就编入系统的指令，所以没有问题。”宁献推测道。被排风口吹着的她有些冷，她摸了摸自己的双臂。舒暖见状脱下自己身上的卫衣，只留下里头的一件体恤衫，递给了宁献：“这新鲜制造出来的氧气温度都很低，你先穿我的卫衣吧。”
舒暖低下头，双脚在地上摩擦。
宁献接过舒暖递过来的卫衣，熟练地套在自己身上。
“谢谢。”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两次被困在一处。
两人站在一起，背靠着墙。舒暖的手渐渐地往宁献的手靠近。触碰到她小指时，宁献微微颤了一下，想要撤回。舒暖没有鲁莽地牵她的手。宁献从来都不喜欢舒暖来硬的。这样的手指游戏三年前两人就经常在客厅玩。那时宁献总想着工作，舒暖想要她陪自己一会儿。每次游戏快要将宁献的耐心消耗殆尽时，舒暖就会试探性地捉住宁献的手，宁献也是像现在一样欲拒迎还。
第二次尝试，宁献没有躲开。她喜欢舒暖抚摸她手腕的动作。感觉到舒暖手上的铂金戒指用手捏了捏。舒暖转过头，眼神中带着疑惑。她刚刚玩了自己的手吗？舍不得打破这美好的气氛，舒暖没有说话。
“舒暖。”宁献唤道舒暖的名字。
“怎么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把工作看得比我们重要吗？”宁献问道。
“因为我们对你来说无关痛痒。”舒暖嘟嘴回道。
“不，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或许是因为我把你看得过于重了...你还记得我的那句话吗？”
“你说的话很多我怎么会全都记得？全记得我成爱因斯坦了。”舒暖开玩笑道。
“科学总要往外走。”宁献没有笑，她很认真。“不仅仅是科学。人类的未来在外太空。舒暖，我们的工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人类的火种在我们手中。我的失误或许可以葬送掉人类的未来。对不起我无法履行我们三年前的承诺。我知道我如果现在问你会很不公平，但是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这对我很重要。”宁献很认真地说道。
“你先说。”舒暖让宁献接着说下去。
“舒暖。你说你想要和我在一起是吗？”宁献问道。
“是？”舒暖听到这有些紧张地握着宁献的手。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要你十年的时间。”宁献看着远方说道。这是她的下下策，但从现在看来，所有最符合执行火星计划的人就是克里斯蒂还有舒暖。宁献对克里斯蒂的独特关照也是因为她认为克里斯蒂的潜力很大。而舒暖方面。她知道如果不和她复合，她是绝对不会上飞船的。那么倒不如用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换她一个希望。
“我和吴笺曦看了你们的所有综合实验报告和数据。我们认为你和克里斯蒂是最合适执行火星三号基地计划第一阶段的人。我对克里斯蒂在上次会议后就开始暗示，或许是因为这个，你怀疑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宁献的手心被舒暖抓的有些痒但没有像以前一样抽出自己的手：“你可以答应我如果你被选中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舒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头顶的冷气吹着她的头发。之前在硫爆炸时救下自己。在醉酒后刻意给自己打电话，难道都是宁献为了让自己完成她计划的铺垫吗？想到这里舒暖的胃开始犯痛。
“本来合同上就是这样写的。难道不是吗？我愿意留到现在也是我的自愿。你现在是在说你愿意为火星计划和我做一个情感的交易？是吗？”
说白了就是宁献为了让自己执行她的计划什么都愿意干而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复合。
想到这里舒暖有些生气。她握住宁献的手欲发地紧了，宁献的手腕变得青白。
“又或者说仅仅是身体上的交易？”
有点担心这个去火星十年的设定。但是距离就摆在这了。假设两人分开后还可以通话和视频。答应宁献的交易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月的貌合神离，似乎有点不值。不过排除舒暖对宁献的执着，她更加想要为宁献完成火星三号基地计划。她明白这个计划对她的重要性，所以她宁愿放弃和她在一起。只是宁献不明白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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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