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景象在酉面前略过——

十指被千本从指甲缝里插进去，把指甲连带着肉翘起来；从肋骨下的划痕伸进去手指，把小肠从身侧扯出来；四肢的关节被废，人被削成了人棍；烧灼的铁器泛着红光，直接捅向了刚刚长出新肉的伤口······

年幼的酉亲眼目睹了族里的惩戒刑罚，她害怕地躲在父母身后，这些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印象极深。

在讲到分家都会在锁骨上穿个洞时，酉不自然地向上扯了扯和服的领子。

可迪达拉早就看见了，酉的锁骨上是有疤痕的，是一个穿透了酉左锁骨的，丑陋的，焦黑的洞，周围的皮肉已经完全坏死，无法愈合了。

迪达拉一怔：方才的黑雾，居然没有把这个伤治疗好吗？

还是说——阿酉的内心主观不想治疗这个伤，所以故意阻止的呢？

千鲸，对外残忍，对内残暴。

因为血继限界，因为鲸脉，宗家对于分家的掌控是绝对的，不容半点瑕疵。

迪达拉突然意识到，酉身上那奇怪的气场是什么了。

那是粘稠的包裹着酉的绝望——那是不属于活人的意志，没有活力，也没有想活的意念，是不在乎世间一切，是没有一丝牵挂与留恋——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可现在似乎有些转变，带着对生的不甘和无可奈何所以爆发出了反抗的意志。

她还活着。是为了弟弟，是为了父母，是为了分家，是为了复仇——是为了救赎。

现在，或许可以加一个为了迪达拉吧。

却不会是为了自己。

千鲸酉永远把自己排在所有她在乎的人或事物后面，就好像生来是为他人而生，死亡是为他人而死，却又不同于傀儡一般没有思维，酉没有丧失理智，她冷静的可怕，这是她自己的意愿。

而这种思维方式在忍界是非常怪异的，或者说根本不应当存在。

迪达拉把酉的护额摘下来，放到酉的手里。

酉转过头来，没有焦距的眼睛让迪达拉有些不舒服，他别过头去“切”了一声。

迪达拉转身走去厨房，半响，又回来了。

“我以后叫你阿酉吧，”等了一会儿，见酉默许，他又说道，“我手里有两颗狼的眼珠，刚刚打猎遇到的，你要不要把你的换下来？我见过尸体的眼睛很快都会腐烂坏掉，你的眼睛已经和身体切断了联系吧，我建议你尽快换眼。”

“我……我看不见。”

“我来，咳，因为之前都是自己处理伤口，所以我学过一点点的医术，我试试能不能给你换双眼睛，嗯。”

狼······狼的眼珠？一，一点点医术？

酉：其实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酉能从迪达拉的语气里听出来前所未有的认真……忽略那一丝掩藏在背后的心虚。

但是······换眼，听上去就很困难。

“好。”

感觉小迪自我认知清晰，他没底，但是他同时又很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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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坦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