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喪親
波風水門直到了今日,才真正理解了猿飛蒜山。
話必須從左右木葉未來的會議散會說起,把封印了黑絕的卷軸交給千手扉間,商討一些後續細節後,水門覺得猿飛蒜山的神情有異,便自動請纓留心對方。
說有異也是在常理之中,畢竟突然師父詐屍了、父親死了、以為是盟友的大名跑了、火影大位到手了,就算是受過傳統忍者教育要捨棄情感,猿飛蒜山本性外放,也難以自持。
走出廳堂,退下正服,猿飛蒜山茫茫漫遊,不知該赴何處,只兩年之間,兄長、父親、恩師,世上最親厚之人,一個個的棄世而逝。
當他回過神來,已經漫步到了慰靈碑。
也許是想要追求一點慰藉吧,隨著年紀增長,再加上幾天前的恐怖攻擊,在這裡的親友怕是比在村裡的還要多了。
雖然死法那麼不堪.....但為了政治考量,父親的名字還是會刻在上面吧......諸般事端,在心頭紛至沓來,他漫不經心地想著,未想在這碰到熟悉的幼小身影。
那是他最喜歡的學生,大蛇丸。
那孩子靜靜的望著墓碑,五指緊緊的捏著,枯黃的樹葉被他捏的粉碎,手掌鬆開時,樹葉的粉末已從掌心飄散出來。
不知為何,今天的風沙有些大,迷濕了他的眼睛。
猿飛蒜山默默地站定在男孩身後,看著大蛇丸。大蛇丸一直表現得很成熟,但他之前都是自以為了解那孩子。直到今天經歷喪父之痛,他才覺得自己的心向他靠近了一些。
大蛇丸感受到了猿飛蒜山的氣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哭,只是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白雲,若有所思。
當他又低下了頭,斂下眼底滔天的情緒,正好看到墓碑後不知何時多了白色東西。
男孩輕輕的將那東西抓在手心,隱隱中感覺到一抹溫潤,只有他才能感受到的溫暖。
“這是什麼?”大蛇丸終於出聲詢問。
“這是白蛇蛻皮之後的皮,沒想到你會找到這個呢。”猿飛蒜山嘴角勉強扯出上揚的弧度,在學生面前強顏歡笑。
“我從沒看過這種東西......”大蛇丸輕輕的呢喃。
大蛇丸隱隱感覺到什麼,或許這在昭示著什麽,又或者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呵呵......我也是啊。那是罕見的東西。”蒜山顯得比平日更為寡言,但是大蛇丸沉浸在好奇心裡,並未察覺。
“那為什麼是白色的呢?”這時的男孩,眼裡只有清澈純粹的求知慾。
“這我也不知道,因為沒人去注意這種事情。”是啊,沒人去注意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蒜山在心底默默嘆息,如果提前一步發覺水戶大人的意圖,是不是就能阻止老師不會逼死父親了呢?
“不過自古以來,”在孩子面前,自己是老師,必須作為榜樣才是:“人們就將白蛇視為幸運與再生的象徵。 ”
“幸運與再生..……”大蛇丸輕輕地自言自語,怯生生地戳了戳手上的蛇蛻。
“........”猿飛蒜山垂下眼瞼,默然不語,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點無力可笑。
兩個人相顧無言了好一陣子,微風拂過,吹的大蛇丸額前的髮絲微微晃動。
“會在你父母的墓前找到,這是一種緣分。說不定你的父母為了以後能見到長大後的你,已經在什麼地方轉世了呢......”猿飛蒜山覺得自己還是得說點鼓勵的話,哪怕它一點根據沒有。但他克制不了自己聲音的沉悶,暗暗希望大蛇丸聽不出喜怒。
“那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大蛇丸看著猿飛蒜山,實事求是地追問。一如既往的毫無起伏,難以捉摸。
“......這個就不知道了。”猿飛微微苦笑,他也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啊。
人真的會轉生嗎?說實話,猿飛蒜山不知道,但是,這樣想的話,心情會比較好吧.......
大蛇丸聽完猿飛老師的話,低下頭,心想,事情只有做過之後才知道結果,推測或勸寓只是無意義地亂事實罷了。
但是,他微微笑了,凝視著象徵好運的蛇蛻。
活著本來沒有什麼意義,但只要活著,就可以找到有趣的事。就像老師發現了自己,自己又發現了蛇蛻一樣。
他知道今天的老師有些不尋常,卻無意探究,只是把寶物捧在手心裏,告辭回家了。
猿飛蒜山也就任由他去,目送著他離開。很快地,他就要扛下代理火影的重任,指導這孩子和綱手、自來也的時間,又會更少了吧。
★☆★
猿飛琵琶湖終於在傍晚尋到了自己的丈夫。
夕陽潑灑著無盡橘紅色熾熱光輝,將無數的大理石墓碑也塗上一層金色。
殘陽如血。
“大蛇丸跟我說你在這裡。”琵琶湖見猿飛蒜山神情頹喪,形容枯槁,宛似大病初癒,心中很是擔憂,忍不住開口道。
“抱歉......給妳添麻煩了。”猿飛蒜山望著遠方的山巒,語調平靜。
“團藏已經把父親帶回家了,我們已經壓住消息,跟家裡長輩說你擔任代理火影,需要處理一些事才沒辦法回來守靈。”
“謝謝。沒有妳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蒜山回過頭來,淌下淚水,所有在大蛇丸和他人面前偽裝起來的堅強,在真正的悲傷之際片甲不留。
蒜山伏在妻子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卻依然壓抑著自己不要聲音太大。也偏偏是這樣低沉的哭聲,卻在琵琶湖的鐵石心腸上狠狠敲了一棒,她才發現,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冷靜自持。
“想哭就哭吧。”比起感性的丈夫,琵琶湖身為務實的女人,不太擅長說太多能令人共鳴的話,只能笨拙地安慰著。“不論發生什麼事,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我不想當火影。”猿飛蒜山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很久,才悶悶地吐出這話。
“別傻了。”猿飛琵琶湖盡可能溫柔,她平淡地說:“父親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用父親性命換來的位子,一點意義都沒有。”蒜山嘆了口氣,仍隱隱抗拒著現實。
“意義就由你來創造。”琵琶湖肅然開導:“只要秉持著火之意志,保護村子大家,身先士卒,那就會是有意義的三代火影。”
“火之意志啊......”猿飛蒜山靠在妻子身上,很是倦怠,心灰意懶地喃喃自語。
“火之意志跟火影之位如一把利刃,但終究只是工具而已。”琵琶湖用飽含智慧的黑眸直視著蒜山的眼睛,緩緩說:“可以來傷害村子,但也可以保護村子。全憑你的一念之差。”
“我不適合擔任這個職務,應該找團藏這種不會逃避,用於承擔的人才是。”蒜山閉上了眼睛,輕聲嘆了聲。
“睜開眼睛,看著我,再跟我說一遍,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猿飛琵琶湖直勾勾地看著丈夫,語調非常真誠而和緩地又問了一次丈夫。
這樣的眼神令蒜山不由得心虛,他沉默了。
“逃避並不可恥。人總是會累的。”琵琶湖的語調很是認真,幾乎稱得上是一絲不茍。“累了、或感覺痛苦就回家吧,我會代替你去面對那些困難的。”
夕陽的暖色落在了他的眼中。
“老婆......”
“就拿生孩子來說吧。男人早就疼死了,但女人可是很堅強的。”當琵琶湖開始趁勝追擊,念念叨叨之時,滅覺封印下的水門已經沒有心思細聽,他悄悄地從墓地隨著餘暉褪去身影。
★☆★
琵琶湖大人跟玖辛奈一樣,都是堅強又帥氣的火影夫人吶......
但波風水門卻害死了她們兩個。
金髮男子孑然立在木葉杳無人煙的街道上,一身單薄的短衫跟長褲,偽裝的褐色短髮披散在肩頭,影子被鎮中每一戶人家門前挂著的煤油燈燈光拉得很長。
他聽說過三代大人在十九歲時就娶了青梅竹馬的琵琶湖,婚後二人生活十分美滿,琵琶湖聰明賢淑,孝敬公婆,協助三代大人操持家務無後顧之憂,夫妻之間感情極深。自己和玖辛奈年輕時也受到琵琶湖大人諸多照拂。
波風水門開始在平坦的街道上緩慢前行,一邊思索著,如果今天他站在猿飛蒜山的位子,知悉繼任者的幼兒和宇智波家的不明人士害死了玖辛奈,也能冷靜自持,寬和以待嗎?
世人只記得,四代夫妻在九尾之夜英勇犧牲,但有多少人記得,默默擺在兩夫婦遺照旁的猿飛琵琶湖呢?
相傳,宇智波斑曾言,當一個人學會愛時,他必須承擔仇恨的風險。
水門心知,因為蒜山大人對於琵琶湖大人的愛存在,同時也就會孕生出仇恨,對鳴人的仇恨,對宇智波的仇恨。
而所謂忍者,就是與那股憎恨的戰鬥啊。
猿飛蒜山的餘生也在與那股仇恨戰鬥,水門默默想著。
鳴人的童年境遇固然悲慘,但三代也默默在暗支持,就算稱不上視如己出,仍三番兩次拯救那孩子於危難之中。
面對宇智波策反,他給止水最大限度的自由去行事,直到團藏死魚網破,再無轉圜餘地,才首肯鼬的請纓。
如果是自己,面對家破人亡之仇,參雜私心後,不會更留情吧。
漩渦水戶大人說得沒錯,當三代大人在九尾之夜被奪走了最重要的東西,所以剩下的一生都在努力填補那部分空缺。這種喪妻之痛如果不曾經歷,水門就永遠無法理解。
就像是佩恩說過的,失去真正重要的東西所帶來的痛楚,對誰來說都是一樣,你和我都對這樣的痛苦感同身受。
若不了解別人的痛楚,就無法真正理解他人,並且就算能夠理解,也無法彼此和解。
直到境遇相似,對於他的痛苦感同身受,水門才真正理解三代對於宇智波和鳴人採取姑息、放任態度的心境。
也許,這已經是猿飛蒜山最大的仁慈了。
在空無一人的小徑上,波風水門漸漸又加快了步伐,直到最後變成了疾步奔跑。
或許,只是他自作聰明,但他覺得,自己對於終結憎恨的答案,雖仍不大明白,但似乎又掌握了什麼,更進一步了。
參火影漫畫34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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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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