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叫做宇智波真琴,姓氏是宇智波,名字是真琴,真——琴——。”
“我是你的哥哥,宇智波泉奈,姓氏是宇智波,名字是泉奈,泉——奈——。”
我张开嘴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在又被纠正了几处略显不自然的发音之后,我的语言能力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在意识到现在的我无论是与人交流还是基本常识方面都没有问题后,泉奈哥干脆放弃了这种逗小孩的教学方式,转而问起我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顺便替我讲解了一番关于家族与这个世界的常识。
我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也确实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可哥哥的表情却莫名的很奇怪,看着我的眼神莫名有些怜悯。
“真琴...”然而话才刚刚开口却又兀地停顿了一会,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泉奈哥抱住了我。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他向我承诺道。
“嗯。”
另外我的其余两位兄长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都表现得非常高兴,领着我一个一个地叫他们的名字认人,然后迫不及待地说要带我出去玩。
只是我跟着兄长们,连家门都还没来得及走出去,斑哥和信哥就被父亲宇智波田岛逮了个正着,当场被抓去训练,泉奈哥在两位兄长的掩护下本打算带我溜出去,却在父亲的死亡凝视下默默地收回了脚,小声地和我道歉之后就自觉跟在斑哥和信哥的背后出发要去训练场。
我站在原地,既畏惧于父亲的严肃与恐怖,又不敢开口向他提要求,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的哥哥。
泉奈哥接收到了我的视线,表情一下挣扎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父亲又快速低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提了提信哥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我。
信哥在接收到我和泉奈哥可怜x2的视线后,表情一下也挣扎了起来,他同样看了眼父亲又快速低下,然后在我和泉奈哥的双重注视下相当可怜地提了提斑哥的衣袖,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又分别看了看我和泉奈哥。
斑哥:......
作为四兄妹之间的老大,被寄予厚望和委任的斑哥此刻表情相当复杂。
在我和兄长们的三重注视下,斑哥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主动向父亲搭话:“那个,父亲...我可以带上真琴一起去吗?”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父亲看起来非常头疼的样子,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只要不误伤到真琴就好。”
得到同意答复的泉奈哥看起来比我还高兴的样子,我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想冲过来抱住我,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转而故作矜持地过来牵起我的手。
过来前他还偷看了一眼父亲。
于是我就跟着大家一起去了训练场,路上我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兄长们的表情都越来越沉重,却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默默地跟着他们走。训练场里大大小小的宇智波们都在练习,火球漫天乱飞,偶尔还能听到大人的呵斥声,让我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
仗着自己现在躲在兄长们的身后,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父亲,也不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在这里挨过骂?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父亲和兄长们都已经停了下来。在被泉奈哥牵去安全的地方待着之前,我向兄长们道了谢,在看向父亲时又忍不住瑟缩了,脑海里一团乱麻,到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我坐在角落里,不远处还有一个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小孩子,只可惜现在的我并没有与人交流沟通的欲/望,只是看着兄长们训练的样子。
只是说是训练...怎么看都是泉奈哥一个人在被单方面吊打,因为泉奈哥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全都被化解,蓄力出击的每一拳全都被父亲挡住了,而父亲每挡住一拳就会揍还回去,惨得我完全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
反观另一边的斑哥和信哥,两个人的情况就要温和得多,起码局势看起来不是疯狂一边倒,信哥虽然看上去略逊斑哥一筹,但也勉强能算一个势均力敌,两个人之间的打斗是有来有回的。
再看泉奈哥...泉奈哥跳起来了、泉奈哥被踹飞了、泉奈哥稳住了、泉奈哥被抓住手臂甩在地上了、泉奈哥又爬起继续挨打了.......不行了,看不下去了,实在太惨了,这就是一路上兄长们表情沉重的原因吗?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耐心充足的人,可在旁观了半天的父亲打泉奈哥打信哥打斑哥然后再继续打泉奈哥打信哥打斑哥...的无限循环之中,我终于忍不住别开了头,看向了附近那个半天没有动静的陌生人。
他应该还在吧...?
我这么想着,然后发现虽然他人还在,但却是在蹲着玩手指。
我:.......。
打扰了,玩手指能玩这么久我是真的没想到。
但是看别人玩手指总好过继续看兄长们挨揍,而别人家的事我也不感兴趣。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兄长们在场上挨揍,而我则坐在阴凉处偷看旁边的人在玩手指,不得不说他玩手指还玩得挺精妙的...说起来他的速度是不是越来越快了?
突然间,我一下意识到那可能不是玩手指,而是在练习结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结印以后就能施放忍术?训练场另一端飞来飞去的火球应该就是结印后的产物。
好酷,想学。
反正训练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结束,于是我干脆悄咪咪地现场偷学,准备记下他结印的动作,可对方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别说脑子有没有记住,我甚至连看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可恶,好气,等训练结束后再找哥哥们教我。
然而我前脚才缠着兄长们教我结印,后脚他们就要去做任务了。
我很气馁,捏着自己的衣袖不情不愿地送走了我的哥哥们,信哥见状蹲下/身来怜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并且向我承诺等下次他回来的时候就教我结印,泉奈哥听闻连忙表示他也可以,斑哥慢了一拍正准备开口,结果父亲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之后他仨都没吱声了。
临走前,信哥将我抱了起来,贴在我的耳侧悄悄对我说:“真琴不要讨厌父亲,他其实很爱你的。”
我没说话,只是挣扎着要下来,不愿让他再抱。
父亲和兄长们外出的时候,他们因为担心我一个人无法照顾好自己,就让我去到邻居家里寄宿。——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由我的长辈或者其他亲戚照顾我,可这些人却都早已战死,只剩下了我们这一支。
只是在跟着邻居家的姐姐学习了如何做家务之后,我就悄悄地自己溜回家里一个人生活了。
我曾经有五位兄长,战争带走了我的大哥与四哥,现在又带走了我的三哥。
这一次的葬礼,我被泉奈哥牵着,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父亲站在信哥的墓前。
母亲和其他哥哥去世的时候,他也是现在这样吗?
*
结印的约定最后还是没有实现。
信哥的死似乎刺激到了父亲,于是斑哥和泉奈哥接连好几天都没能回家吃饭,整个家里就只余下了我一人。
照顾自己是没问题的,重点是一个人在家未免实在是太寂寞和空荡,只有当父亲和哥哥们回来的时候家里才有一点生气。
我站在走廊与屋檐交接的阴影处,看着空荡荡家,最后还是决定要做点什么事充实自己,至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寂寞与可怜。
首先是温饱问题,家里的食材都是充足的,只是因为身高的原因,我必须要先将矮桌拖到灶台前,然后踩着桌子踮起脚才能勉勉强强够到锅,然后烧水煮面再洗碗,洗碗过后就是做家务。
叠被子、收拾房间、晒衣服、打水、擦地板...洗衣服和清扫房梁这些工作因为我还太小了所以就先搁置。当我好不容易才从水井里打了一小桶水上来,准备擦地板的时候,却因为力气太小而没抱稳摔在地上,被水淋湿了一身的时候,偏偏父亲带着哥哥们回来了。
双方皆是一愣,我看见父亲皱起了眉头,大概是要责骂我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他总是这样。
一直积攒着的委屈与不满在此刻爆发,我也不知道我从那里来的勇气,居然敢无视父亲,一头闷着往房间里跑。
我早该知道的,宇智波田岛并不喜欢我,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在意我。恢复视力的那天、在母亲的房间前、知道了我恢复听觉与语言能力后,他永远都只是板着一张脸,严肃得让人畏惧,拒绝着我。
他不喜欢母亲,就像他不喜欢我那样,或许我应该跟着母亲一起离开的。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嚎啕大哭,任谁敲门都不肯应答。
我想母亲了,想她温柔地替我梳理发丝、带我坐在走廊上一面吹着晚风一面数星星,蹲在庭院里拉着我的手教我用树枝在泥土上绘画,想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不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只是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之前被打湿的那件,甚至还盖着被子。我呆坐了好一会,才确信自己睡前没有换衣服,可现在却不知道是谁帮我换了,还贴心地帮我拿出了被褥替我盖好。
...大概是哥哥他们吧。
我爬出床铺,决定至少先去吃点东西再去睡觉,因为我除了早饭的那一顿糊成坨的面以外就什么也没吃,饿到我有点难受。
拉开房门,我蹑手蹑脚走到庭院里,才刚刚打了一点水准备用来洗脸和煮面,一回头就看见宇智波田岛正站在我的身后。
他皱着眉头什么话也没说,表情依旧是那么的严肃可怕,那天我不顾一切地冲向母亲的房间时他也是这么看着我的,然后我和泉奈哥就各挨了一巴掌。
我至今仍记得那份疼痛。
宇智波田岛朝我伸出了手,于是我便知道接下来我又要挨打了。
细细数来,我与宇智波田岛一共就见过五面,却挨了两次打,现在马上就要轮到第三次了。
我闭上了眼睛,手一松就让刚刚打上来的水桶重新跌入了井中,噗通的一声。
只希望这次我不会被打倒在地上。
我闭着眼睛等待了很久,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我听见了虫鸣,也听见了叹息声,夜晚的冷风甚至吹得我打了个寒颤,却唯独听不见那本该降临的声音。
我在等宇智波田岛对我降下刑罚,看他一次又一次地用那种表情面对我,厌恶我犹如厌恶污物一般。
我是,宇智波田岛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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