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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什么事都不会有,可是,有了这乌龙事件,她不得不留守在医院里。而且,始作俑者被她撵走了,那么,她就必须要自己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她被送过来时可是大白天,村里有多少人都看到了,这消息可就捂不住了。井一老师那边还有惠比斯他们那,解释起来有多麻烦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她能解释什么呢?
卷轴的存在是机密,她只能说自己就是不小心头晕然后被人小题大做地送走…他们都知道她大概的身体状况,这次事故一出,他们说不定就得以为她命不久矣。她怎么否认、解释,也没法真正让他们放松下来。
而到了卡卡西面前又该怎么办呢?他是知道卷轴的存在的,膏药这会估计也已经把情况告诉这位正牌主人了。然后…她该怎么解释她其实是被“根”里的同伴给监视了?监视的理由还那么无厘头?
果然,她还在想着,卡卡西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在看到状态还很正常的她无聊地在屋里转来转去时,他还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桢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卡卡西把门关好。
“阿桢?”卡卡西问道,“你还好吗?”
桢干咳了一声,耸了耸肩。
“倒是没什么。嗯…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吧。”
与其等着卡卡西一句一句问下去,还不如她自己直奔主题比较好,省时间。
“那…怎么样?”
桢摊了摊手,说道:
“他们全权交给我了。”
然而也没什么卵用,因为无论是桢还是卷轴里那一大堆洞察之眼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顶多就是有个渺小的希望罢了。
“对了,膏药呢?”桢想起了被她遗弃在医院外面的狗子,“它是不是去找你了?”
卡卡西略微放松下来,拉开步子往桢身边凑近了些。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坐在了床边。卡卡西默了默,眼帘低垂,坐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他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受伤的表情,而是很顺畅地回答了桢刚才的问题。
“是啊。那时我正好也在回来的路上了…你想见它吗?需要我把它召唤出来吗?”
桢赶紧摆手拒绝。开什么玩笑!她要是在病房里撸宠物狗,静音能直接把她这小身板拆了好不好?
“啊不要不要,这几天就让它好好歇着吧。我这边什么事都没有呢。”
她想起来,膏药也是“监视”的一部分。尽管狗子看起来的确比虫子可爱一点,可监视依然是监视啊…于是,她看着卡卡西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恶狠狠起来。
别找理由!监视就是监视!
“…你让它一直歇着吧,我这边用不上它。”桢的语气不复刚才的活泼,一秒钟内就转成了硬邦邦。
卡卡西愣了愣,几秒钟之后才回答道:
“啊,怎么,它惹你不高兴了?那你觉得哪只比较好,布鲁怎么样,但我怕你觉得它太能吃…”
“监视啊监视,卡卡西!”桢继续沉着脸,一开始嗓门有些大,但她马上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赶紧又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出意外,但我真的不喜欢这样。”
这一次卡卡西怔在那里,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地瞅着她。桢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忍不住碎碎念道:
“我一直自己住也没什么问题的,像这一次的事你也都知道,不会有意外。我还是特意赶在休假的时候去做这件事来的,根本不需要它去给你报信。膏药在我这里只能扮成没什么用的宠物狗,我忙起来的时候还得分心照顾它,而且让别人看到就觉得我上班还要带着狗子,影响多不好。再说了,它在我这里也不舒服,它又不能进医院去,只能待在门口吹冷风,吃东西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人在这它又不能说话,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卡卡西做了个深呼吸。他的眼神往旁边旋了一下,之后才放在了桢身上。
“那就是说,它表现还行,至少没有让你讨厌吧?”
这种避重就轻的手段真是让桢也服了卡卡西。但她也不想给这可怜狗子的职业生涯添上没必要的污点,便皱着脸点了点头。
“那要是它这么让你不自在的话…就算了,”卡卡西镇定自若地道,“我会把它收回来的。不过其他通灵犬们大概是了解不到它被退回的真正原因的…你知道,哪怕是在通灵兽的圈子里,职场霸凌这种事也是存在的。膏药被退货,肯定就会被别的狗子们集体鄙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它将来找对象…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就是不招人喜欢的通灵兽需要面对的现实吧…”
“卡卡西你要死啊!”
桢直接被气笑了。这么多年不见,卡卡西居然还学会道德绑架了,还想用这个来要挟她??她本想怒气冲冲地谴责他一顿,可是,脸上那不合时宜的扭曲笑容彻底出卖了她。见状,卡卡西也憋不住笑出了声来。两个人面对面笑了一会,到底还是桢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可真是有长进啊,”她努力压着脸上的笑纹说道,“跟谁学的这一套?”
那始作俑者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语气当中含着一丝笑意:
“跟一个老酒鬼…不过那不重要啦,阿桢,”他从凳子上起身,不客气滴坐在了她的身边。但他当然没有刻意贴着她,而是把两条手臂都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脑袋也垂下来,像是没有勇气和她对视似的那样落寞,“我说真的,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是有些这方面的心思,但,我不想再经历之前的那些事…我不敢。”
如果说刚才的道德绑架还是卡卡西新学会的招式,那么,眼前这个就是他熟练掌握的——装可怜!
桢斜睨了他一眼,有心狠狠给他一巴掌,心中突然升腾起来的一丝酸意却制止了她的动作。
卡卡西是装可怜吗?不…他其实是真的可怜啊…
尽管心里还带着些挥之不去的怨气,桢还是不由得缓和了语气,她瞪着身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道:
“我就是很不喜欢被人监视。”
卡卡西“嗯”了一会,之后说道:
“其实你日常做什么事,它都不会去告诉我的。也就是今天事情有点超出掌控它才去找我…它知道你可能会去见老朋友,所以没有昨天晚上就出发…”
可监视就是监视啊!虫子是监视,狗子就不是了?
“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拿这个当借口啊?监视还非要找个好理由是吗?”桢没好气地说道,一时没意识到自己不留神泄了底。她瞪着卡卡西,眼看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你们?’阿桢,还有其他人也这么做吗?”
卡卡西眼尾的那抹笑意消失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那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桢一瞬间语塞了,她本来不想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却还是被卡卡西捉到了她话中的漏洞,又一想,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哪怕是膏药都知道大部分情况,卡卡西早晚也能自己分析出来。再说了,取根又不是她什么人,她替他保守秘密做什么?
“油女取根!”桢恼火地说道,“那混小子也不知道受谁指使,居然敢派虫子来监视我!”
卡卡西愣了愣。那只黑眼睛速度很慢地眨动几下,稍微眯缝了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很快,他歪了下脑袋,语气当中有些试探的意味: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桢白了卡卡西一眼道:
“我给他弄了个封印。下次他要是再敢这么干,就等着在村里社死吧!”
所以卡卡西你可算是受到优待了呢!那么明显的狗子放在桢身边,她除了提了几次抗议,可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你应该有些感恩之心才对!
她的心理活动也许是被卡卡西看穿了。他连连点头,还把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轻轻拍了拍,像是对桢的善解人意十分欣慰似的。他那带着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让她的脸都有些发烫。一刹那的功夫,桢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些对话也实在是太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了…不,不是像,简直就是完美贴合,如假包换!
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从她的脊背处出发,钻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仿佛被安置在热腾腾的暖炉旁边,冒了一层汗。桢掩饰地伸手到背后,扯了扯那勒得自己喘不过气的压力衣——不这么干还好些,这么干了之后,她才猛然想到…这玩意不也是托了卡卡西的福才得到的?
“那个,你…花了多少钱?”她的语气软化下来,期期艾艾地问道。没办法,欠了人一大笔钱,她没法理直气壮。这可比欠人情严重多了。最主要的是,她根本还不上这个钱哪!
卡卡西“额”了一声。他的眉毛带着点惊讶挑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她的衣领处,却又像是怕被她发现似的赶紧挪开,声音也开始变得犹疑起来
“你…知道了?是纲手大人告诉你的?”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其实也**不离十了),那么现在,卡卡西的表现可算是让她百分百确认了。这家伙是为了她才扔出去大把钱财的,这点认知让桢内心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挽救这突然尴尬起来的气氛。
“额,倒也没花太多…你别有压力,”卡卡西的声音有点虚弱,仿佛他才是那个理亏的人似的。
桢撇了撇嘴。怎么能没有压力?谁不知道搞研发是最烧钱的阶段了。虽然这衣服可能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黑科技而花不了“太多”钱,但肯定也得让卡卡西的财政状况一夜回到解放前。
桢摊了摊手道:
“…还是有压力…我觉得我欠你的越来越多还不了了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口,她瞬间反应过来,很顺畅的回复就是一句“那你以身相许吧”。于是她赶紧指着刚想开口的卡卡西厉声道:
“喂,不许说!!”
卡卡西刚刚想说的话被强行制止,他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我是想说…你别想太多,就当这是朋友之间帮帮忙。再说,我这也算是科技入股了,研发阶段虽然有点花钱,但产量上来了我也会有收益的。”
真的吗?可是,欠钱和欠人情依然是不一样的啊。
“其实在我这里,欠钱和欠人情也差不多。纲手大人之前跟我说过,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欠来欠去的,不用非得算得这么清楚吧。”
虽然卡卡西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然而桢作为那个债务人,还是觉得满心满意地难受。放在之前,不管她和卡卡西之间是什么关系,桢总归是十分自在而且毫无顾忌的,可是,带上了一大笔钱,她总是感觉自己好像矮了一头似的(实际上是矮了不止一头)!
结果,卡卡西后面说出的话完全打破了她这会的胡思乱想——
“…那,你刚才以为我要说什么啊?”
看看,这还是当年那个腹黑的卡卡西,一点没带变的!桢难免在心里咬牙切齿,然后脸上还得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没啥没啥。”
“…那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不谈了是吧?”
“额…”
事关一大笔钱,说不谈就不谈了?桢腹诽着。她暗下决心,不管怎样,以后每月赚了钱,她一定要留出一部分来专门用于还债!至于期限嘛…就一直到最后吧…虽然她也不清楚那所谓的“最后”到底能在什么时候。
“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这这…话题转换得似乎太快了些吧?他上次提的不就是…结婚?可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是应该这么随意地说出来的吗?
…但好像就算卡卡西郑重其事地给她搞个大场面,她也会觉得不对劲而纠结个没完哦…
所以,这算不算是她没事找事?
“啊,不是,”桢慌乱地摆着手,一时都有点结巴了,“刚说完那个话题就跳到这来,合适吗?”
卡卡西理直气壮道:
“两个独立的话题,分开谈,不是很合适吗…你该不会这么久根本没有考虑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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