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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主意，总是需要立刻做起来才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嘛。桢便把出门送自己的阿芳大妈拉进了近旁一个没人的楼梯间。

“怎么了？”大妈瞪大一双小圆眼睛诧异地问道。桢知道她也是心怀期待，但毕竟桢什么都没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给人家太多希望最后又无法实现是要遭报应的。桢默默想着，开口问道:

“大妈，苍术在家里还能待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吧…啊，怎么了？”

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那么笃定——她当然不敢笃定，虽然办法想好了，但到底能不能实现决定权可不在她这里。

“最近医院里可能会有工作机会，”桢小声说道，然后看到大妈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她赶紧又往回找补，“我回去帮你们问问，但我也没法确定什么时候…啊，大妈，我是看你们太想把苍术留下来才这样做的，可没别的意思…”

大妈已经十分上道地把自己手腕上一个金手镯摘下来，拉住桢的手就往上套。桢被吓了一跳，赶紧挣脱开。但两眼灼灼有光的大妈毫不在意，带了一脸的热情笑容还在向她逼近。直到桢跳到了楼梯间门口，作势要开门逃走才罢休。

“大妈，这事不一定能成，再说我也不是为了收你什么好处…你回去之后别声张，想法把苍术留下来等消息就好，有情况我会过来告诉你的。”

一眨眼的功夫，桢已经压下了门把手，忙不迭地跑了。她根本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大妈的想法…但桢毫不在意。首先，宫崎老两口肯定都会十分感激她，但“感激”这种东西对桢来说只能算是附带的。而当事人苍术未必这么想，不过他的想法不重要。这人对桢来说，是个有那么一点点危险的人物，她需要想法把他困在村子里。至于说到木叶医院到底有没有个位置留给他…桢向来认为，事在人为，不去争取的话，肯定什么也得不到。再说了，就算这事不成…不成的话，对她来说也损失不大。她面临危险代表着木叶村面临危险，但雾忍就算辗转得知了水影死亡的真相，大概率也根本没精力对付木叶。说实在的，就算他们当真采取了什么私下里的行动，木叶这众忍者村眼中的靶子恐怕也不会在意，毕竟这种事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一直在发生，不差多这一回。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把苍术干掉。省时又省力，也不用她搭人情。

但何必这么做呢。桢自诩不是圣母，也不是没见过血的菜鸟，但是，苍术只是一个不合时宜出现的无辜者，何必呢？

机会来得很快。当她再次在医院里见到了过来例行检查工作的纲手大人时，不过是第二天罢了。五代火影大人刚好过来看看她手下第一得力的上忍，便在病房里同时见到了卡卡西和桢两人。卡卡西的身体目前还不能活动自如，但幸运的是，已经可以下床勉强走几步了。照这个恢复速度，要不了两天，卡卡西就可以投入到正常的生活中而不必担心有什么不可逆转的后遗症了。

“看着还行，继续溜达吧。”

纲手大人瞟了一眼卡卡西那僵硬的身形，大大咧咧地挥挥手，把紧跟着自己的静音打发了出去。室内只剩下了她、卡卡西和桢。

这是有什么事要宣布了？桢和卡卡西心照不宣地对望。她抬手在病房里布下了一圈隔音结界，获得了纲手大人一个赞赏的眼神。

“本来是想着在办公室里说这事的，谁知道阿凯那家伙不消停，你自己又没个分寸，把身体搞成这样，”纲手大人没好气地瞪了卡卡西一眼。桢收到了卡卡西略委屈的目光，不过这件事她可是和纲手大人站一边的，才不理他呢，“桢，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恢复期，但…这件事十分要紧，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胜任。”

本来纲手大人进门就提卡卡西的身体，桢还以为这任务是交给他的，却没想到纲手大人转向了自己，难道说这任务其实是交给她的？但现在的她，哪来的能力去接什么大任务啊？

顶头上司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桢尚且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卡卡西倒先有了动作。然而，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刚向着纲手大人迈出了一大步，便由于大腿肌肉不听使唤而直挺挺地向前倒去——如果不理会他，他大概率会把五代火影扑倒然后获得一个“妄图攻击火影大人”的罪名好好吃吃苦头，但纲手大人岂会让手下受这个罪。她轻巧地闪身让开，并且在卡卡西的脸与坚硬的地板亲密接触之前从后面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子。等她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卡卡西扔回到病床上，拷贝忍者已经差点被勒得背过气去了。

趁着桢给卡卡西解开领子的时候，见过大场面的纲手大人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你们也知道自来也和鸣人是为什么走的。他们会出去两年，对鸣人做什么特训…我们这边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纲手大人板着脸，看上去比她之前那混不吝的模样老上好几岁，桢几乎不记得曾经看到她这么严肃的样子，“雨之国那边不得不防。而且，防得越早越好。自来也临走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桢，我要你前往雨之国，在那边把我们的地下信息站建立起来!”

她的话音刚落，卡卡西的眉头首先皱了起来。结果，就在他刚刚说出一个“不行”的当口，纲手大人和桢不约而同地向他举起了一只手，异口同声地塞给他一句“你闭嘴”。桢难免忍俊不禁地望向了惨遭“消音”的卡卡西，看到的是他略带愤怒和不解的表情。而顶头上司五代火影才不去管这手下的心路历程呢，她压根不搭理他，只是重新转向桢，冲桢鼓励地点着头。

“我知道你之前在雨之国曾经待过一段时间，又和几个‘晓’们相处过。更主要的是，你没有名气，忍术在外面从来不曾暴露过，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纲手大人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我知道这任务会对你造成很大压力，但只要你不暴露，就没有什么战斗的必要。而你潜伏的能力有目共睹。桢，虽然我离开的时间长，你也并不算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后辈，但有了他…”纲手大人冲还在揉脖子的卡卡西挥了下手，接着说道，“还有自来也的介绍，我对你的品性也是有些了解的。村子现在需要你，你看看，有些困难可不可以稍微克服一下…也不需要太久，等自来也回来就可以把所有事务都交代给他…”

桢迟疑地小声问道:

“所以，我过去就是为了给自来也大人打个前站？”

一见桢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这顶头上司的心情自然舒畅——虽然忍者们实际上对任务并没有拒绝的权力，她“啪”地拍了下手，连连点头道:

“没错！而且，我跟你交个实底，现在的‘晓’看着还算老实，所以你在那边也不需要有太大动作，打草惊蛇可不行。我只需要你把基础打好，要保证在那边合理地存在到自来也回来，或者到‘晓’们有什么动静为止。懂了吗？”

桢慢慢地‘嗯’了一声，她很快又和眉头紧皱的卡卡西对了个眼神，说道:

“我没问题。既然您觉得我能做好，那我也…尽量不让您失望。”

看来纲手大人所了解到的桢的特质也包括从来不把话说得太满，这并不令人满意的回答虽然让纲手大人一愣，但她还是马上就喜气洋洋地拍了下桢的大腿，拍得她嗷嗷惨叫。

“野原桢，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纲手大人扭头嫌弃地瞥了一眼还处在震惊当中的卡卡西，十分傲娇地翻了个白眼。

“…可比某些人强多了…卡卡西，你瞧瞧你那点出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卡卡西这会已经强忍着疼痛从床上坐起来。他没戴护额，于是，那两只异色的眼睛同时望着纲手大人，眼神中没有愤怒，却满是焦急。桢已经半点没犹豫地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这让他该怎么做…

当初他们说好的明明不是这样啊！

卡卡西之前求过纲手大人，也能接受她对桢的种种安排，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让桢在恢复期间还要大老远滴跑到雨之国那种地方去!说实在的，那边的情况甚至比雾忍更加危险，毕竟“晓”当中全都是一人即可颠覆忍村政权的猛人，只要不经意间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她的生命…

“纲手大人！”

“哎呀行了行了，别摆出这么一副死脸来，”纲手大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个啥，卡卡西，你刚才也听见了，这个前哨站最后是需要交给自来也那家伙全盘接手的…”

“是的，我想说的是，阿桢她的身体并不适合参与这种长途任务…”

“…木叶村里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自来也。你熟悉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以及小习惯。我相信，你们之间的工作交接不会出什么问题…”

“…您，您的意思是…”

“蠢死了！”见卡卡西迟迟不上道，只顾着自家女朋友的身体健康而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弦外之音，纲手大人怒气冲冲地骂道，“我是让你们俩一起过去，你对外按照自来也的方式待人接物，她负责收集情报。有事你们俩商量着来，省得回头节外生枝。这回听懂了没？？”

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当场把卡卡西给砸昏了头，他固然是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桢则一边尬笑一边扯着他的袖子试图稍微安慰他一下。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纲手大人一边叹气一边感叹道:

“完了完了，恋爱脑害死人。”

卡卡西喃喃道:

“是这样啊…”

桢的体格不太好，不光不适合外出任务，就连日常训练也没法保证。她的烧伤的确在缓慢地恢复中，但天知道那洞察之眼能将她的生命宽限到什么时候。在这种时候还要让她去雨之国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长期受罪，未免太不人道。但转念想想，忍者就是忍者，她虽然伤重，到底没退役，不可能违背火影大人的命令。而到雨之国潜伏，也确实不到万不得已不需要战斗，期限也是最多两年…最主要的是，她不需要一个人过去，而是和他一起，那么很多事完全可以交给他来做，不需要她那么劳累…

好像也还行？

不，这其实是太行了！

但刚刚从愤怒、不解、急迫中恢复过来，卡卡西实在是不好意思露出笑容（肯定会被纲手大人笑死），只能绷着脸硬撑着保持住自己刚才的呆相，绞尽脑汁地再挣扎一下——

他继续作死道:

“可…那边的气候适合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纲手大人照脑袋拍了一巴掌。一声清脆的“啪”过后，卡卡西被手动闭麦，只能听着桢在身边飞快滴打圆场:

“还行，雨之国虽然雨多也不会天天下雨。我那时还挺喜欢天气潮湿的…纲手大人已经很为我着想了…”

纲手大人耐心地等她说完，又危险地瞪了还在一边揉脑袋一边拼命忍笑的卡卡西一眼。在那之后，她果断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爱情的酸臭气，没好气地嘱咐道:

“你们俩回去准备准备，还有些文件和物资到我办公室去领，过几天就出发吧。”

纲手大人“啪”地打了个响指，破了桢的隔音结界，施施然推开了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