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月读烙痕)
床下冰冷的阴影仿佛还残留着月读世界的猩红与绝望。白夜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核上那道被强行撕裂的伤口,以及……精神深处被万花筒瞳力粗暴翻阅、拷问后留下的残破烙痕。
【佐助……】她试图再次通过契约链接传递一丝安抚的意念,却发现自己的精神波动也变得虚弱而不稳。月读的后遗症,比想象中更严重。
闭上眼,那场发生在精神世界的残酷逼供,再次清晰地浮现……
---
(回忆:月读世界)
血红色的天空扭曲旋转,大地是由无数苦无和碎裂写轮眼构成的荒原。无数个宇智波鼬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审判者,从四面八方用那双冰冷的万花筒注视着白夜。时间在这里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令人发狂的孤寂和压迫。
“说出你的目的。”无数个鼬同时开口,声音叠在一起,冰冷如同寒铁,“接近宇智波佐助,有何企图?”
庞大的精神压力如同山岳般碾来,试图直接压垮白夜的意志,撕开她的记忆。灵核上的契约烙印和敛息丸的反噬在这一刻同时发作,剧痛几乎让她精神溃散。
但她不能屈服。百年岁月锤炼出的意志在绝境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白夜强行凝聚起部分残存的、未被完全压制的本源妖力——那源自银月狼族古老血脉的力量,艰难地构筑起一层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瞳力侵蚀。
“目的?”她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让自己的精神波动尽量显得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宇智波鼬,你屠戮全族,却唯独对你弟弟如此‘关怀备至’,甚至不惜用这种手段来审问我这只‘通灵兽’?真是讽刺!”
月读的空间微微波动了一下,那无数双万花筒的旋转似乎有瞬间的凝滞。白夜的话语,显然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最痛苦、最矛盾的角落。
“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股纯粹的、碾压式的精神压迫似乎减弱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探究式的冰冷,“你不是普通的忍兽。你的力量体系……很奇特。谁派你来的?团藏?还是……其他势力?”
机会!
白夜立刻顺着他的话,开始编织半真半假的谎言。妖力艰难地模拟出虚弱、畏惧但又带着一丝不甘的精神波动。
“派?哼……若非身受重伤,灵力尽失,不得已吞服秘药压制伤势,苟延残喘,我又岂会流落至此,被一个人类幼崽捡到?”她让自己的“记忆”片段显得破碎而模糊,夹杂着对伤势的痛苦和对人类的忌惮,“我们一族……避世已久,偶有流落在外者,也大多隐藏身份……我不过是运气差了点,撞上了空间乱流,重伤坠落……恰好落在了宇智波族地附近。”
她刻意释放出一些关于“空间”、“避世”、“灵力”的模糊信息,暗示自己来自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通灵兽族群,因意外才流落忍界。这部分半真半假——狼族确实算避世,也确实是因为空间结界问题才流落忍界。
“宇智波的小子……查克拉属性与我有些契合,待在他身边,能稍微缓解我伤势带来的痛苦……仅此而已。”她努力让这个理由听起来合理且自私,“至于目的?活下去,等伤势恢复,离开这里,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无数个鼬沉默着,那双双万花筒依旧冰冷地审视着她,仿佛在判断这些话的真伪。月读的世界里,谎言很难完美无缺。
庞大的瞳力再次加强,试图更深地侵入白夜的精神核心,翻找更多的记忆碎片。她构筑的精神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蔓延。剧痛几乎让她失去意识。
就在白夜以为要支撑不住时,那股侵入的瞳力却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无数个鼬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站在她面前。他的眼神依旧冰冷,但那份杀意似乎收敛了一些。
“……最好如此。”他最终冷冷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记住你的话。也记住,你已与佐助签订契约,你的生死,与他相连。”
白夜心中猛地一松,知道暂时骗过了他。但紧接着是更深的屈辱和愤怒。
“契约?呵……”她强撑着最后的精神力量,让传递出的意念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宇智波鼬,你还在怕什么?怕我伤害你珍贵的弟弟?我已经被你打上了这该死的通灵烙印,生死皆系于他一身!我和他,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的精神波动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剧烈起伏:“倒是你!你亲手将他推入仇恨的地狱!你猜,当他获得我这部分力量之后,第一个想杀的,会是谁?!最该担心的人,是你自己!”
这句话如同最毒的诅咒,狠狠刺向他。
月读的世界剧烈地震荡了一下!宇智波鼬那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近乎扭曲的波动!是痛苦?是愤怒?还是……恐惧?
轰——!!!
趁着他的精神因为白夜的话语而产生剧烈波动的瞬间,她不惜再次燃烧所剩无几的本源妖力,强行冲击着月读的壁垒!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在精神层面响起!那血红色的世界开始崩塌!
“呃!”现实中,白夜猛地睁开眼,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涌出,又被她死死咽下,精神如同被彻底撕裂般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她强行提前挣脱了月读,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精神力严重破损,妖力几乎消耗殆尽。
(回忆结束)
---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掩盖不了从灵魂深处透出的虚弱感。月读中的交锋,耗尽了白夜最后的气力。现在的她,恐怕连维持最基本的精神交流都极其困难。
佐助在医院里躺了多久,白夜就在床下阴影里隐藏了多久。靠着偶尔偷溜出去找点食物和清水,以及狼族强大的恢复本能,她勉强恢复了一丝行动力,但距离恢复力量,遥遥无期。
监视的暗部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的存在无声地提醒着那晚的惨剧和木叶高层的冷漠。
终于,在一个天色阴沉沉的下午,佐助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悄无声息地溜下了床。他的动作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却不再是全然的空洞,而是被一种死寂的、冰冷的决心所取代。
他避开了监视的耳目,如同一个幽灵般溜出了医院。
白夜立刻拖着依旧虚弱的身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他没有回家——那个曾经充满温暖和争吵,如今只剩血腥和死亡的空屋。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脚步踉跄,最终来到了南贺川边。
河水依旧潺潺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佐助站在岸边,望着冰冷的河水,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巨大的悲伤和孤独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他。
他缓缓地蹲下身,抱紧了膝盖,把脸深深埋了进去。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白夜悄悄走到他身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冰冷的手。
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滔天的痛苦和迷茫。
“白……”他哽咽着,声音沙哑,“只剩下……我们了……”
他伸出手,把白夜紧紧抱进怀里。冰冷的泪水滴落在她的皮毛上。他们俩,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被至亲背叛的少年,一个力量尽失、身负枷锁、流落异界的狼族公主,在这冰冷的河岸边,如同两只受伤的幼兽,只能依偎在一起,汲取着彼此身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冰冷的契约链接在这一刻似乎不再仅仅是束缚,更成了一条连接两个破碎灵魂的微弱纽带。
过了许久,佐助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执拗起来。
“尼桑说……想要报仇,就要获得和他一样的眼睛……”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白夜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写轮眼……到底要怎样才能变强?”
他忽然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一个地方……父亲以前严厉禁止我去……南贺神社下面的秘密集会所……”
他抱着白夜,凭借着记忆,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来到了宇智波族地边缘那座古老的神社。熟练地开启机关,沿着幽暗的台阶一步步向下。
地下集会所里空旷而阴冷,弥漫着灰尘的气息。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宇智波族徽和一些模糊的壁画。
佐助的目光被前方一块巨大的石碑吸引了。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无法辨认的古老文字。
“这是……”佐助疑惑地靠近。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间,他那双刚刚开启不久的、单勾玉的写轮眼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并开始缓缓旋转!
“啊!”佐助发出一声低呼,捂住了眼睛。通过契约,白夜能感受到他精神的剧烈波动——那石碑上的文字,在他的写轮眼注视下,竟然开始变化,显现出另一层更深奥、更隐秘的信息!
【写轮眼……勾玉……万花筒……】零碎的信息片段通过链接传递过来,夹杂着佐助的震惊和明悟,【需要至亲之死……才能开启的真正力量……伊邪那岐……伊邪那美……】
宇智波一族隐藏最深的、关于眼睛的秘密,正通过这块需要写轮眼才能解读的石碑,向这个刚刚失去一切的少年,缓缓揭开它血腥而残酷的一角。
佐助呆呆地站在石碑前,小小的身体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终于开始明白,哥哥所说的“同样的眼睛”意味着什么,那条复仇之路的尽头,是何等的黑暗。
而白夜,看着这一切,内心同样沉重无比。万花筒写轮眼……这就是她苦苦寻找的“钥匙”的真正面目吗?以至亲之血与痛苦浇灌而出的……毁灭之力。
佐助的未来,她的使命,似乎都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些许微光,但那微光,却是由绝望和牺牲点燃的。
(第五章完)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