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小八?」
「小八,回神!」
我猛然抬头,看见宇智波鼬非常不满的视线。
「……啊,你刚刚说什么?」
鼬黑着脸,捶了我的脑袋一下。
「靠,鼬你对女孩子温柔点还不好,像你这样的怎么能找到泉那样的女朋友啊!」我捂着脑袋,飙泪。
「第一,我觉得你不是女孩子;第二,泉不是我的女朋友。」
你把「我不是女孩子」放在第一点着重强调是要闹哪样啊喂!
「你忘记了,出任务时,专心是最重要的。」鼬调整了一下说话的姿势,双手抱臂,「但是你一直在分心。」
我愧疚地挠了挠头。
自从上次和小止水分开,我这条时间线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推算下来,他那条时间线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一想到那个小小的、孤寂的身影,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
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小鬼这么在意?
我双手插兜,干咳一声:「呐,问你一个问题。」
鼬虽然对我表示不满,但还是很好地贯彻了大家族公子的风度,礼貌地转过头,将身子一侧稍微偏向我,做出倾听的姿态
但是他这么正式搞得我好紧张啊。
「嗯……假设,你本来答应佐助一起看烟花,但是突然因为临时任务而无法陪佐助了,那你会怎么做?」
「……我会执行任务。」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我还以为你这个万年大弟控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是要陪俺家宝贝弟弟一起看烟花了任务什么的都去死吧!
「怎么了?」
「那不就没人陪佐助看烟花了吗,那你不就食言了吗?」
「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实际上出得很有问题,因为,我不会答应自己不能保证的事情。」鼬酷酷地说道。
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作出任何承诺吗……
我低下了头,感觉鼬这家伙的话,总是那么的有道理。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会留下一个影分身陪佐助。」他又说道。
……所以关键还是因为我比较菜不会忍术是吗!
你走你走,你们这些会耍忍术的我看着就烦。
「行了,既然做任务就别被其他的事扰乱自己的心智。」我看到鼬面具里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黑而且大,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就和止水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行不行,回神回神!
「等一下要进入这个密室查看卷轴,但在之前还要通过很多有人看守的回廊,他们都是武士,这个地下回廊的构造也会比较复杂,有机关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你就在这里等着,不用进去了。」
「嗯……诶诶不是,你等会儿??你前面讲一堆,然后叫我不用进去了?」
「是的,我用幻术对付那些武士就够了,你进去还要给我增加负担,所以就在外面等着我出来吧。」说完,鼬就进去了。
我看着鼬不理会我独自一个人进去了,只好作罢,盘腿坐下来,抽出太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把太刀真的跟了我很长时间了啊。
它非常的普通,但这是隼人留给我的。
之后,似乎不管什么战斗,我也一直在用它。
以前在根用惯了的短棍被我丢弃了,因为我怕产生依赖性。
而这个,算不算新的依赖性呢?
指尖在凉凉的刀刃上拂过,我的手指和刀刃一样冷。
如明镜一般光滑的刀面映出了我的眼睛。
从面具眼洞里透出来的、暗红色双眼。
要不是没有勾玉,我的眼睛简直和宇智波家的兔子眼一模一样。
小止水似乎夸过我的眼睛很好看。
我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了一会,那暗红色眼底渐渐浮上肃杀之意。
因为我又想起了力量暴走的那一天。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我记得当时,死了很多人。
该死……记忆有些模糊了。
既然死了很多人,那我怎么说也应该被关起来严加看管才对,现在为什么依然活蹦乱跳地被放出来做任务?
问题会不会出在那些被我杀死的人身上呢?
我努力地去想,想到脑子发胀,终于有点模糊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突然冒出了很多很多人,似乎是暗部的服饰……不对,不是暗部,是……是根!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上流下。
隼人意外复活并出现在我眼前,肯定和这些根部有脱不了的干系。
所以,还是团藏这老贼在搞鬼吗?
我抚摸着这把刀。
我应该应该用这把刀杀了他。
刀刃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我端详着它,忽然发现刀刃的中部有一些不平整的地方。
缺口?
为什么,会有缺口?
我大惊失色,低头仔细观察,确实是缺口,一条很细小的缺口。
这把刀的寿命,已经快到头了。
我默默地看着它,半晌,轻声道:「你出来了?」
「嗯。」鼬从我身后那道门出来,他的目光在我的刀上停留了一会,然后看向我,「真不巧,这次被你说中了。」
我挑挑眉,抬头端详了他一会。
他的身上有一股冷冷的、微不可察的杀意。
「要我去清理掉谁?」我问。
鼬向我招了招手。
我站起来,对上他的双眼。他直视着我,眼睛忽然变得血红。
几张人脸的图像和他们的有关信息被传送到了我大脑中。
那是他刚刚用写轮眼拷贝下来的。
所以血继这玩意儿是真踏马好用啊拍桌!
「记住了吗?」
我点头。
「他们居住在旁边的小镇。」鼬补充道。
「好的。」
言简意赅的对话,一向是我的最爱。
没有再问杀掉这些人的原因,我向鼬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知道原因也好,不知道原因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是鼬做出来的判断,没什么好质疑的。
暗杀贵族,是我还在根时,就执行了无数遍的任务。
一击毙命,然后将尸体藏起来。
挂画后,下水道,榻榻米,池塘底,都是藏尸的地方。
在尸体被发现之前,他们在别人眼中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不会引起很大骚乱。
面无表情地扭断最后一人的脖子。我已经将鼬的命令完成了。
熟练地处理掉尸体。
但是,比尸体更加恶臭的,是我的双手。
我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下忽生厌倦。
『他们明明想活着的啊!』
『为什么我们不能都活着,为什么啊!』
脑海中突然出现小止水撕心裂肺的喊叫。
啧,垃圾。
我捂着胸口,摇摇头自嘲一声。
真是的,还说什么暗部是在黑暗中注视光明的忍者,都是扯淡而已。
……看到我这副样子,他会恐惧吗?他会厌恶吗?他会哭出来吗?还是拼命尖叫呢?
啊啊啊啊,怎么办好想知道啊。
不,不对,不可以这样子。
我顺了顺胸口,平静下来。
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里涌上来,然后在嘴中扩散。
他肯定对我很失望。
不得不承认,我很在意。
但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是吗?
我活动活动手腕,突然感觉背后有人。
猛然一回头。
哪里什么都没有。
可为什么,那里的空间似乎有一瞬间的微微扭曲。
是……错觉吗?
??
————————
【23-2】
哟,我回来了。
我向鼬无声地招了招手。
鼬正在利用乌鸦监听大名府内部,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认真得就像一个上课在做笔记的小学生。
我在旁边坐了一会,渐渐觉得无聊,困乏之意便涌上来。为了驱散睡意,我抬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突然愣住了。
这个动作,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我在自己眼前摊开双手。
我的手上有很多伤疤和茧,如果戴上暗部统一放的手套反倒好看很多,五指尖尖,就像普通的十三岁淑女一般。
尝试使手指舒展、跳动。
一幅相似的画面从我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慢慢展开……对了!那是我力量暴走的时候!
好像就是这么一挥,接着那个人就炸了。
要是我能把这股力量控制好,那就差不多可以弥补我没有查克拉的遗憾了!
那也意味着我在做掉团藏的路上更近了一步。
哟西!那就现在开始训练自己使用这股力量吧!
呃……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啊。
我挠了挠头,站起来,忽然被一股力量向下一拽,我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干嘛……」
鼬把我的声音捂了下去。
「不要乱跑。」他放开手,给我使眼色。
……靠,要是把我在根的那段历史也算进暗部,那我还是你前辈呢!你居然用这种对佐助说话的口气来对付我?
好吧,在他的写轮眼警告下,我还是非常没有骨气的怂了。
不动就不动呗!
不动我也可以练呐。
我慢慢挥动双手,盯着面前的一棵树,想象它爆炸的画面。
然而,我一直盯到脑阔疼,那棵树也没有动一丝一毫。
揉了揉发胀的眼睛。
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要是开挂这么容易,我早就爆团藏那老贼五条街了。
实在没有任何进展,我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鼬身上。
他还是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你在干嘛啊鼬?」
「我在做任务。」他笔一顿,头也不抬地说。
「还有,任务时你应该喊我的代号。」
「我是想喊你代号来着,嗯,所以……你代号是什么?」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能记住鼬的代号,真是罪过罪过,要是有点自觉性我现在应该立刻去切腹。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啊……」鼬抬起头来,但他的脸却渐渐模糊,连带着他的声音也变得暧昧不明。
「我的代号是……」
——————
仿佛掉入了一个冰冷的深渊。
刺骨的寒意夹带着凌厉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渗入我的身体。
有一股紧绷感从脚底蔓延,蛇一般地牢牢缠上我的躯干。
动弹不得。
我尝试反抗,却发现无可奈何。
身体被绑住了。
麻绳?铁链?
隐约的鼓声渐渐响起。
咚,咚,咚。
有点像心脏跳动的声音,但不知源头是哪里。
待我定睛再看,身旁两侧浮现出十几个身影,青面獠牙,身着官袍。
咚。
最后一声鼓点落下,在寂静得诡异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突出。
我抬头向前看,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黑底长袍秀上金线,冕旒的垂珠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模糊的脸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一双吓人的眼睛格外清晰。
好像有尖叫声,从什么地方传来。
正当发呆时,惊堂木重重拍下,把我吓了一大跳。
「大胆,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疑惑地看向这个自称「本王」的人影,这种说话的口气真的好违和啊。
我撇撇嘴,跪了下来。
「刁民赤盏,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
「放肆!」旁边出现另一个人影,黑面红袍,手持书册。
鬼判官。
鬼判官征得阎罗王同意,抖抖手中的书册,然后开始念我的罪行。
……
……
「…………如此这般,与团藏之流为伍,助纣为虐,狼狈为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血债累累,罪合万死!」鬼判官结束冗长的发言,向阎罗王行礼,退到一边。
鬼狱卒拉来一面镜子,镜子里投放出我杀人作恶时的场景,一幕幕清晰无比。镜中的我神色木然,手挥长刀,收割性命,无休无止。被我杀死的人化为青烟,化为冤魂,声嘶力竭地惨叫,久久不散。
我垂着眼,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其实我一直对自己的定义很模糊。
我到底算什么呢?
杀手,保镖,间谍,随从,苦力。
我是团藏的走狗。
就如鬼判官所说,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为了木叶也好,为了团藏的私心也好。
我才不去计较自己到底效忠于什么。
只为生存而已。
我是根嘛。
既然是根那就该老老实实呆在黑暗里。
既然是根那就再也适应不了阳光了啊。
我扯扯嘴角,冷笑一声。
「我不会赎罪的。」
「杀人也好,放火也罢,为生存尔。」
「放肆!」
「竟如此这般执迷不悟,当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喧嚷的呼喊声响起,一声盖过一声。
我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被绑到了柱子上,利刃割过我的皮肤,割下我的血肉……
猛然睁开眼睛。
我的身上都是汗。
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
转头看向宇智波鼬,他躺在一边,戴着面具看不出来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叹息,翻了一个身。
「睡不着?」
「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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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有两个人,一个戴着奇怪的面具,另一位的容貌则隐藏在黑袍的帽子中。
「那个和宇智波一族最有潜力的两个后辈混在一起的小女孩……」黑帽子先开了口。
「跳梁小丑而已。」面具人打断道。
「据我所见,他们三人之间感情很好哦。」
「嗯……」面具人思忖着,空间从他的眼部开始扭曲,然后扩展到整个身体,「我去会一会她。」
「你的意思是……」黑帽子的声音从疑惑再到了然于心。
「对,不能让她成为障碍。」面具人说下最后一句话,接着完全消失在了空间里。
「……要让她也成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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