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2 风吹草动
可能是意犹未尽,水门在凌晨时再次登门拜访。
一改上次被引诱的胆怯,这次两个人都放开了玩,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最后以他帮她到达终点结束。
她双臂叠下巴,趴在床上,忍不住笑,一边观察水门被自己挠出的抓痕,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他建议玖辛奈先去洗澡,她立刻说:“那我要洗头。”水门相当自然地表示,浴室交给他来清理就好。
“那你呢?”她问。
波风水门将双扇玻璃窗摆成了钝角,卧室里的气味稍微清淡了一些。他已经换了一身睡衣,灰色的棉麻混合长裤,她依然躺在被子里,像一只懒惰的猫,应景地开始昏昏欲睡。水门好像还说了些什么,或许是嘱咐,但她没听清。在意识被睡眠绑架却不吝反抗的那十分钟里,波风水门已经将地上的内衣裤收拾整齐,他打开冰箱,清点食材,开始怀疑自己突发奇想买来的草莓酱是否有用。
玖辛奈叫他带点夜宵来,但他只带来了自己。
她有点生气:“乌冬面?或煮物?难道什么都没有吗?”木叶的晚上并不总是如此令人难堪,许多获得了经营许可和暗部认证的小吃摊直到三点都还开着,很明显,这是水门依旧选择了飞雷神的缘故。草莓酱在灯里透出些可疑的深粉色,玖辛奈对着他牢牢握住罐子的骨节分明的手打量片刻,又什么话也没说地放下了——或者说,甩开了他。
水门见此,突然笑了下。他不笑还好,可看见这一笑,她就怒火中烧。这笑衬得她是在无理取闹,而她一感到这样的情绪,就有了自己真的在无理取闹的错觉。虽然水门不常露出这样的笑,可是他在她面前并不控制自己。他故作抱歉地微微一笑,绕过堵着公寓门的她,把还没开封的草莓酱慢慢放上餐桌。玖辛奈就抓住了他后脑勺上的长发,将他整个人按到了桌面,装着勺子和叉子的餐具盒掉到桌下,叮铃哐啷地打搅了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水门的手还未完全离开果酱。那只满满当当的玻璃罐子碰着桌面,轻轻叫了一声。
总之,这顿早饭还是成了。睡在晨光中的玖辛奈被鸟叫唤醒,明明昨晚有半晚都在运动,她依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可能从水门身上得到了些别的。
她拖着自己脏兮兮的身体和突然变得过于油腻(她习惯三天洗一次头,今天只是第二天)的长发进入浴室,潦草地冲洗一番后将头发包进当地超市新推出的“发网”里,晃悠到了因水门而变得热闹的客厅。
其实她还蛮疑惑的,为什么有他在的地方总可以被“热闹”来形容。似乎所有人都爱他。
波风水门能调动每个人的兴趣,充分利用手里的每一个工具。当一场派对并非人声鼎沸却其乐融融,水门永远是最大的功臣。他仿佛场内最精密的探测仪和每个人最乐天的亲密朋友,一旦有人变得犹疑不安、忐忑忧郁,导致聚会的氛围内出现了空洞和塌陷,他就会立刻上前着手解决——因为他惧怕、至少并不乐意同那些不甚圆满的外物共存,轻松愉快的氛围如同绸带在空中飘扬四散,柔和地卷过每一个热烈交谈着的宾客的侧脸,可一旦有所停滞,波风水门会比所有人更先发现这个error。他不是理想主义者,但他接受不了那些随机的、不可控的、并不因人而发生,但可被解决的工程。所以,是的。水门的确会让那些地方变得热闹,他也喜欢热闹。因为,波风水门十分害怕跟在冷清身后,随之而来的某些东西……
“吃什么?”
水门身上挂着件松松垮垮的围裙,背对着她,一整个“穿衣显瘦”的衣架子,头发也整齐极了,好像洗过一遍。
“稍等,我还在做……”
玖辛奈绕过餐桌,看到水门正低着头切桃子,一块一块地切好,丢到蜂蜜罐子里浸泡,然后再放到面团顶,在准备馅饼。
而她看着边上那罐孤独的、粉色的、黏糊糊的、百无一用的草莓酱,想起开始吃三明治的那个夏天。
那时候她非常不想做人柱力,所以才试图用果酱罐头做封印阵,居然还成功了。
也是水门吧,好像早就学会烤吐司了,所以每天做三明治,怕她忙着研究,不吃东西。三明治和研究啊,这两者间到底有什么道理,其实玖辛奈完全忘记了,但能招来苍蝇的那类果酱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把罐子吃完了,随手洗掉后倒扣在窗台,第二天却在里面看到一小团黑色的小虫,小得甚至无法用指甲盖掐死,真的太小,所以她以为那是灰尘。后来水门靠着窗户吹风,一声惊叫,引来她的好奇。
水门飞快地抬了一下罐子,又飞快地盖了回去,朝着她看来的脸上有点讶异,也有点新奇,更多的是一种期待她表情的神色:“全是虫。”
千手神社有古籍言:封印之不固,源於炁機失和。今有三物二乘之方程,以甲乙為元,三乘其冪,得拋物之形;循形布炁,則封界曲而復勁。當於壇心立術,描其曲線,使炁隨線轉,如流水之就壑;復以線為刃,裁其餘力,則封印永固,妖邪莫得而近。
她这才开始用抛物线方程式解决多层封印不稳固的问题。这个罐子一直被她留着,玖辛奈想到这里,不真实感再次涌了上来,很多时候他待在她身边,比如那些下午,樟子和不同的人交往,并且把那些男人的缺点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她差点要和猿飞新之助约会的那个时候,水门也在。
樟子一下子跳进窗户,头发被风吹得膨如苹果,在背后还未落下,落下就是乱糟糟的一团,可爱极了。不过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可怕,因为有人开始称呼樟子为:赤发杀姬。顺带一提,这个称号被提出后,和她约会的人也变多了。
赤名樟子抓着鞋尖,落在从只晾了一个玻璃罐进化到正晾着三个玻璃罐的窗台,看着玖辛奈问:“谁认识那个猿飞学长啊?”
在场人脉最广的波风水门回忆了一下,有点不确定:“你说的是……”
樟子:“还能有谁啊。”
她懒得和水门意思意思,直接和玖辛奈聊了起来。
“他早上还找我呢,问我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我说我要做任务,他点点头就直接走了,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讲,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干嘛,还觉得这个人真的特别奇怪……”
樟子说得起劲,玖辛奈也听得起劲:“然后呢?”
她一拍大腿:“然后本来叫我去组队做的任务就派给别人啦,我明天下午没事了!”
水门严谨地问:“你今天的任务做完了?”
樟子头也不回地说:“没有。”她依然朝着玖辛奈:“对了,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果汁男?”
玖辛奈狂点头:“记得记得。”
水门突兀地顿了一下:“果汁男???”
樟子有点不耐烦了,但看在自己或许用得到他的份上解释说:“就是那个一直喝果汁,然后谁来要联系方式都不给的那个男的……白头发的,眼睛总是到处乱看。”
水门恍然大悟:“那个人叫みずや吧,他是我学弟。”
玖辛奈明白过来了,这恐怕是那个陷害鸣人的老师——水木的先辈,愈发好奇:“你认识他啊。”
樟子:“怎么到处都是你学弟?也对,村子里就一所学校啊。”
水门指正:“是只有一所忍者学校。”
樟子:“额,反正我不会和平民睡觉的。”
玖辛奈补充:“我不一定哦。”
水门看了她一眼:“反正你们说的那个果汁男……好像之前和我奈良家的一个学姐交往过,还被骂得很惨。”
“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现在鹿久都没办法放开谈啊。”樟子喝了一口果汁,又兴致勃勃地看了眼水门,期待他多说点。
“什么?”
樟子说:“是那个男的被骂了啦,他出轨了,出轨。”
“出轨?他们……”
“不知道有没有过,不过……出轨,”樟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水门,“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玖辛奈捧着脸,已经把桌上的笔记扫到一边,“但大家族……关起门来也会骂她的吧。”
“可能的哦。”水门耸肩道。“不过……”
“不过什么?”樟子站起来,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把梳子,熟练地开始整理仪容仪表,“波风水门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火影楼里无数个小房间,只有这个装载了能把夏季蓝天撑破的八卦。
他只犹豫了一秒就被玖辛奈捏住肩膀:“快说,我也想听!”
满眼都是对八卦的渴望,可能学封印术的那段日子学确实很闷,樟子对前任的排名早就被玖辛奈听得滚瓜烂熟,所以两个人都渐渐地无聊,后来玖辛奈问樟子干嘛去约会啊,明知道这家伙来头不小,岂不是会把纲手搞得有点尴尬。
樟子却用这样的口气说:“因为不会交往啊。”
玖辛奈只微微一愣,就仰起头来,笑了。
不过出于一种隐隐的不服气——可能是鹿久先前表现得太跋扈,太傲慢,玖辛奈还挺期待他在恋情上栽跟头的。
所以水门有时候说:“你好可怕。”
玖辛奈也不多分辩。
她就是小人啊,只是小人也能活得很善良。是这家伙少见多怪,或者说,又开始害怕了。
其实“小人”背后没有任何邪恶的东西。她是懒得解释,不过八卦时的樟子会让水门明白这点。
在压力之下,他还是把兄弟卖了。
“他们没有在交往。”水门说。“据我所知,完全没有迹象。”
樟子很失望。
水门继续道:“我们讨论过,丁座觉得鹿久可能没机会……因为她一直在为了成为火影的秘书而努力吧,总之她不是忍者,或者说她和松下老师的志向一直不太一样。”
玖辛奈很高兴:“那么,她拒绝他了?”
水门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搞笑,他好像想笑,但出于某种原因,忍住了,于是嘴角的弧度便停在了一个十分诡异的位置。
“她和他有时候一起吃饭,有时候一起看书,鹿久是这样说的……”
“我就说啊,”樟子得意地提高声音,“我都看到好几次了,他们走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虽然,没有亲密到那个程度吧……不过,都肯一起吃饭了。”
“唔,但鹿久说,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玖辛奈揣摩了一下:“他真的这么想?”
水门摊手道:“不然呢?”
樟子突然笑了一下。
玖辛奈反应过来,也便失笑:“也是……”
刚刚升起的怜悯之心,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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