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纨绔假少爷绝不认错

华良认清那张脸后眉头紧皱,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谢容观也端着一个水杯,闻言望向华良,一双淡色的眼睛顿时浮现出厌恶,冷冷道:“我是来登记卷面分数的,当然应该留在办公室里,倒是你,放学时间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华良倒真没打算做什么,他只是打完球出了一身汗,来教室办公室接一口凉水、吹吹免费空调而已,往常这时候办公室应该没人了,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谢容观。

这种事说起来都是小事,被谢容观这个不依不饶的矫情玩意撞见却是大事。

华良眯起眼睛,已经打定主意要趁着楚昭看不见把他教训一顿,嘴上还在倒打一耙:“你在办公室里怎么不开灯,不会是要偷东西吧?”

谢容观闻言却一抬下巴,冷笑着反唇相讥:“我是谢家的大少爷,一个小办公室有什么可偷的,谁像你每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连你妈都觉得你欠揍。”

这一句可正捅在华良心窝子上了。

华良正担心马上月考怎么跟他妈交代,闻言勃然大怒,连同先前在卫生间戛然而止的怒气一起升了上来,新仇加旧恨,立刻撸起袖子上前:

“你他妈的——”

“哗啦!”

他向谢容观快步走去,就在即将揪住他领子的时候,谢容观刚好往一旁走了一步,一时间来不及反应,手臂竟被华良狠狠撞上了一下。

混乱中,不知是谁碰到了谢容观手上的水杯,华良只感觉到身旁一股热气瞬间腾出,只听一声痛呼,随即身后的门被人砰地推到墙上。

“砰!”

楚昭站在门口,直直地盯着谢容观,见状瞳孔紧缩,冷声道:“谢容观,华良,你们两个在办公室关着灯干什么?!”

他刚刚查完一遍学校就要回家,没想到临了听到教室办公室有动静,于是过来看看情况,却又撞见了谢容观。

华良连忙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起来,闻声惊怒道:“是他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办公室不知道做什么,我就是接口水喝,是谢容观——!”

他肯定没安好心!

华良语罢回身抬手手指向谢容观,却见后者此时正斜靠在办公桌上,额头上满是冷汗,低头紧紧攥着手臂,咬紧嘴唇,却仍然克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那白皙修长的手臂上,赫然露出一大片鲜红如血的烫伤。

刚才在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先碰到了水杯,谢容观水杯里滚烫的热水洒了出来,把他的手臂烫得一片通红。

那片烫伤正中有几个被烫起来透明发白的水泡,向外迅速过渡到发亮的深红,再扩散开去,仿佛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气,在谢容观如白玉般肤色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扎眼,尤为惨烈。

华良没想到那股热气居然是洒出来的热水,谢容观还真被烫伤了。

他见状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回头望向楚昭,急忙解释道:“这不是我做的!是他自己蠢,才烫到了自己,关老子什么事?他肯定是故意的!”

华良觉得自己猜得特别有道理:“他就是故意把自己烫伤诬陷我!冒牌货,还敢讹老子?谢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大少爷,我来替你收拾他!”

楚昭闻言还没说话,谢容观正捂着剧痛的手臂,却不知被哪个字刺痛了,倏地抬起头,眉头紧拧,眼眶通红。

“不是我,”谢容观怒视着楚昭,高声反驳道,“不是我!”

【亲,】系统见状都震惊了,【你入戏好快啊。】

与刚才对华良面无表情的高傲截然不同,见到楚昭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谢容观仿佛被浸入腊月寒冬中冰冷刺骨的河水。

面色先是发白,随后却一瞬间泛出血色上涌的艳红。

谢容观胸膛起伏,死死盯着楚昭,不知是不是手臂上太过疼痛,连眼尾都带上了一丝发红的痛楚:“是你让我来办公室的,是你罚我放学不能回家,这是你说的,我都按你说的做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咬紧嘴唇,恨声重复到:“我没有诬陷他!我没有……”

谢容观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死死咬牙不再说话。

他显然已经意识到办公室里的这两个人,一个昨天要把烟头按到他脸上,一个已经恨他入骨、时刻伺机报复,没有一个人会给他主持公道。

于公,楚昭没有看到刚才办公室里发生的情况,无从判断事实。

于私,楚昭最恨的人就是他,哪怕亲眼看到是华良泼水把他烫伤,恐怕也只会冷眼旁观。

“……”

谢容观咬牙,垂眸不再言语,却倔强地侧过头去,任由微长的碎发挡住面颊。

他被烫伤的手臂微微发颤,那上面大片红肿令人不忍直视,甚至有向外糜烂的趋势,谢容观却怎么也不肯喊痛。任由冷汗打湿了鬓角。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谢容观仍然不肯向楚昭露出自己狼狈的一面,宁愿自己承受着一阵阵的疼痛。

华良可不管那么多,见状连忙顺坡下驴,抓住机会倒打一耙:“你看!我都说了,根本就不是我把他给烫了,他平时就顶着那张脸干过不知道多少坏事儿,就是他自导自演——”

“闭嘴!”楚昭却忽然冷声道。

华良一愣,对上他冰冷的眼神,下意识噤了声。

楚昭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用热水把自己烫伤了,你就在旁边看着,什么也没做,也没有碰到他,是吗?”

“本来就是,”华良哼了一声,“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就进来了。”

他抱着胳膊,有些挑衅道:“反正你也没有证据,教师办公室的监控都关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只是放学后想来拿作业本的好学生,这难道违反校规校纪了吗?”

的确,虽然谢容观受伤了,然而没有第三个人作证,两人各执一词,判断不出谁说的是真的。

别说楚昭还恨着谢容观,就算楚昭真心想帮谢容观,也没办法编出一个说服学校处分华良的证据。

然而楚昭却道:“你不会以为我要给你主持公道吧?”

他盯着华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从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沉沉照不见光:“昨天教训谢容观的时候振振有词,对自己倒是宽容,谢家没认我之前,你不是曾经威胁我,要让人在校外堵我,让我再也没法上学吗?”

楚昭问道:“华良,你忘了?”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走廊上太阳下山的最后一缕日光照在楚朝背上,却只照亮了他的轮廓,而内里却是缓缓沉入夜色,与阴影融合得密不可分。

黑暗之中,楚昭的面容神色难以辨认,只有一双比夜色更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华良。

“欺负一个穷学生有什么难度?”楚昭道,“威胁谢家继承人的生命安全,这个罪名怎么样?”

华良闻言心头一跳,怒急道:“你!”

他一向是学校里横行霸道的混混头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威胁,下意识就想用拳头解决问题,可身体却被那双漆黑的眼睛定在原地,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他已经对谢容观落井下石了,再得罪了楚昭,谢家两个少爷都被他惹恼,他就完了。

“……我不跟你分辨,”华良最后只好后退一步,径直走出办公室,恨恨道,“你说什么都对!”

他磨着后槽牙,不甘地撂下一句话:“但是楚昭我告诉你,那杯热水真的不是我泼上去的!你装圣母维护谢容观,小心他到时候背后咬你一口,咬得你再也没法翻身!”

华良说完愤恨地甩开门,大步走出去,一转眼便消失在楼梯尽头。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谢容观没想到楚昭竟然会维护自己,甚至赶走了华良,见状神情一怔,不由得抬起头来,却见楚昭也要转身离开。

“等等!”谢容观连忙道。

他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喊楚昭留下,然而看到楚昭的脚步一顿,随即真的停了下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谢谢?他绝不愿对楚昭低头。

可是就让楚昭这么离开,谢容观心中却总有另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

谢容观后知后觉地抿紧了唇,泛红的指尖蜷缩起来,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却听楚昭突然开口:“那杯热水不是华良打翻的吧。”

谢容观一愣:“什么?”

楚昭回过身来,盯着谢容观手中已经撒了一半热水的杯子,淡淡道:“以华良的行事作风,如果他原本就想泼你热水,绝不会一直到最后还矢口否认。”

“这杯水是不是他打翻的,你我心知肚明,谢容观,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要走,却听身后谢容观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冷冷出声:“你不信我,是不是?”

楚昭闻言眉头一皱,他不明白这和信不信任谢容观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当然不信任谢容观。

他开口道:“这只是事实——”

然而楚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容观猛地打断:“你就是不相信我!”

谢容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直起身,一步步朝楚昭走来,脊背挺直,眼眶发红,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傲慢骄横。

楚昭看向他的眼睛,却发现那里竟不期然滚动着一抹难以置信的泪光。

谢容观哑声道:“我没有骗你……”

他忽然踉跄上前,一把抓住楚照的衣角,红肿的烫伤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令人只是看一眼。便被刺得移开目光。

楚昭侧过脸去:“你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不!”

谢容观却根本不听,他手指蜷缩在楚昭胸口上,那双淡灰发蓝的漂亮眼睛里满是狼狈与泪水,愤恨地紧紧盯着楚昭,像个寻求答案的孩子一样执着:

“不是我自己洒的水,你为什么不信我?不是我想要陷害华良,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没有想过害你,我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不信我?

说到这里,谢容观眼中的泪甚至已经忍不住,怔怔地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楚昭不由得沉默下来。

他低下头来,下意识扶住谢容观的腰,望着谢容观看向他通红圆睁的双眼,心中却有如惊涛骇浪般,一瞬间翻涌过无数思绪。

什么叫没有害过他,什么叫没有骗过他?

谢容观的话刹那间划过脑海,他奋力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那些思绪却转了个身,全部从他手中溜走。

“……”

楚昭心绪翻涌,神色沉沉,望着谢容观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的沉默却被谢容观当成了一种无声的嘲讽,谢容观见状一瞬间仿佛失掉了全部的力气,抓住楚昭的手指颤抖一下,似乎想要用力,却又缓缓松开。

他低下了头,后退几步,缓缓隐藏进阴影中,一时间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下一秒,谢容观却猛地抓起放在一旁的水杯,眼神发狠,咬紧牙关,朝之前已经被烫得伤痕累累、满是红肿的手臂上用力泼去!

楚昭一瞬间瞳孔紧缩:“谢容观!!”

谢容观动手能力超级强,真的动手[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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