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的走廊里人渐渐多起来,俞了拉着陈习进楼梯间,一只手在裤口袋里摸索,陈习抓住那只手,“这是医院。”
俞了手一顿,回过神来,啧了一声说:“忘了。”
陈习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叹出一口气,脑中不断浮现着赵逢洲脸上的狰狞的疤痕。
俞了抬手握住陈习那只手腕,“没有人会希望事情发展成这样的。”长长的衬衫袖子因为动作而下滑,俞了手臂上尚未结痂的伤口裸露出来,陈习的视线一下子定在那些伤口上,又转移到俞了的脸上,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关了,两人对峙的眸子变得明亮。
“对不起,对不起。”陈习的声音有些颤抖,挺直的脊背因为疲惫变弯曲,他缓缓蹲下,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俞了就那样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穆沅火急火燎从病床上下来,抓了医院走廊里的护士就问赵逢洲在哪间房,那护士还没来得及回话,做手术的医生碰巧路过,穆沅松开她的手,“医生!医生!凌晨的那位病人住在哪间房?”
医生朝前方指去,“205,不过......”医生还没说话,穆沅就消失了。
赵逢洲的脸色比想象中更苍白,安详又平静,伤口已经被缝合,穆沅非常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而且陈习和俞了也认识赵逢洲,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逢洲,你丫的什么架都打,现在好了,我还没把你追到手呢,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病房里只有穆沅一个人碎碎念的声音,“你和陈习是什么关系?我跟你说,和他扯上关系的人都挺倒霉的。我还买了新车,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
直到俞了提着盒饭推门而入,穆沅才闭上嘴,看俞了只有一个人,又问:“陈习呢?”
“他公司还有事,先回去了,吃饭吗?”
穆沅摁开手机电源键,下午2点了,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怎么认识他的?”穆沅咀嚼着饭含糊地问。
“我不认识他,陈习的朋友而已。”俞了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心想陈习一定是很愧疚,难道这个男人受伤和他有什么关系,但不管怎样,他都希望病床上躺着的人会好起来。“你男朋友啊?”
穆沅拿住筷子的手一楞,震惊的目光移向俞了的脸,“你......也觉得我和他超配对不对?!”
俞了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角度,“我能看出来你很担心他。”
穆沅没接茬,心想担心要是有用的话就好了,不过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赵逢洲,以至于现在曾经那么喜欢的俞了坐在自己旁边,自己内心都毫无波澜,如果是见色起意,可实话讲,在他审美点上蹦跶的人可太多了,可那些人见几面就忘了根本不值得他还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只有赵逢洲,给他一种难搞的感觉,性感健壮的肌肉还有极具荷尔蒙魅力的长相让他一见难忘,总之赵逢洲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欸,俞了,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陈习的?”
俞了本来在喝水,听到这句话一口水喷出来,差点呛到,他咳了几声,转头看着穆沅的严肃的表情,果然只有穆沅才能一脸正经地问出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很早很早的时候。”
“有多早?那你喜欢他有什么反应。”
“高中的时候吧,反应我好像说不出来,总之你会经常想起他就对了。”再多的话俞了也说不出口,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打算起身离开,已经旷工快一个星期了,再不回去,还不知道主编会把他骂成什么样子,“那个,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要多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穆沅知道俞了又是那副样子,每次回答个问题就爱模棱两可,不过就算俞了回答清楚,穆沅也不一定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答案。
俞了回去之后的确认真思考了一下穆沅的问题,年少时认为的吊儿郎当的陈习不知不觉变成了成熟沉稳的男人,万幸,他们没有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俞了的思绪,刚好是陈习打过来的电话,陈习问他吃过饭没有,“吃过了,你呢?吃过没有?需不需要我买饭送去你公司。”
电话那头有人叫他开会,“我吃过了,哦哦好的。”陈习的声音忽远忽近,俞了回说:“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公司了。”
俞了把电话挂了又想起没回吴檐的消息,电话刚接通,那头咋咋呼呼的声音差点击破俞了的耳膜,“你不回消息我以为你死了呢!”
“我没事,前几天心情不好请了几天假出去玩,没空回你来着。”
“你去哪儿玩儿?俞了你变了,现在心情不好都不告诉我了,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请我吃饭,市中心有家南方菜馆。”
俞了打断他说:“不会又是忆江南吧?”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家!我一直都没空去,你下次有空我们俩一起去。”
俞了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家他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了,无语,“好好好。”还没等俞了说完他又说:“曼彻斯特又找我了,挂了。”
俞了听着滴滴的挂断声,独自在风中凌乱。
病房的窗帘蓝白色的格子看起来格外单调,纯白的床单和被套也看起来格外无聊,还有那股消毒水的气味,难闻的很。
穆沅发誓这地方他不会再待第二次。
“赵逢洲,你好好睡着吧,我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再来看你。”穆沅将椅子拉到墙边,叫来护士,最后急匆匆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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