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睡意朦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凭借记忆接通电话，“大哥，你打通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江祈年并没有听出那人语气中的不满：“当然了，我不了解这个，所以想问问看你知不知道。”

那人冷哼一声：“大哥，我又没搞过直播，我怎么会知道啊！”

江祈年一副理所应当地说：“我知道你没搞过直播，但你不是有工作需要宣传吗?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引流量的。”

那人无奈答应道：“唉，一会儿我问了给你说。”

江祈年满意地挂断电话，温北栀还在楼上没下来，江祈年看来看手机时间，已经九点过了，正准备换下寿衣去看店门，却不想离去的女鬼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前，眼神亮了几分。

“这么丑的衣服穿在小哥哥身上，竟还有几分好看。”

突然出现的女鬼吓得江祈年一愣，猛地瞪大了双眼，双手紧紧扯着衣角，不敢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女鬼和他大眼瞪小眼相互看来会儿，没等来自己想看的，气呼呼的飘走了，江祈年瞬间迅速的换好衣服，转身出去，打开纸扎店店门。

路上行人寥寥，偶尔有人侧头朝店里看一眼，却也不见一个人进来买东西，和隔壁大爷的纸扎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祈年无聊地在店里坐着喂蚊子，打死了不知第几只蚊子后 ，手机“叮”地响了，他连忙打开手机微信查看。

短信内容直接简短：“花钱，找人，自己多刷礼物。”

临了还不忘推荐过来几个名片，江祈年看到后瞬间精神百倍，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点着，随着手机提示音不断响起，他也放松了许多，心里却还是不停地祈祷着开播顺利。

温北栀回到楼上书房，看着桌上的图纸若有所思，随后拿起画笔将脑海里想象的图画画了出来，一时之间投入进去，忘记了时间。

太阳渐渐移了位，透过窗户照在桌上，江祈年推开门时，她正埋头认真作画，细碎的短发挂在额间，少许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晕染出别样风情。

江祈年抬手轻轻敲着门，她闻声抬头一看，江祈年慵懒的靠在门框上，隐隐的耀眼的阳光洒在两人中间，晕染上朦胧的色彩，显得江祈年分外温柔，愣了片刻，“什么事？”

江祈年抬手指了指表，“已经12点过了，先吃饭，吃完饭在来弄吧！”

还未说话的她肚子先传来一阵咕咕声，看着旁边早已冷却的吃到一半的早饭，随即起身跟着江祈年下楼去了。

饭桌上摆放着几个菜皆是她喜欢的，远远便闻见香味传来，碗筷已经全部放好。

即使饿了，她也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礼仪，细嚼慢咽的吃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机拿出来，手指在屏幕上胡乱点点，随后又将手机放在江祈年面前。

“我觉得现在市面上的寿衣就只有那几款，既然我们要准备直播，肯定不可能就才那点东西，这是我画的图纸，你看看怎么样？”

江祈年滑动着屏幕，仔细的看着。

“渍渍渍，虽然还是有点丑，但是要比之前的那些好看多了，至少不是同一个样式了。”女鬼的声音突然在江祈年耳边响起，吓得他打了个哆嗦，一直埋头吃饭的温北栀没发现异样。

江祈年微微颔首：“确实要比现在市面上已经有的要好看的多。”

“什么嘛，明明还是有点丑。”女鬼不满的吐槽道：“颜色也是丑，谁说我们只能穿黑白灰，就不能换个艳丽点的颜色吗？再这样下去，感觉眼睛都快认不出其他颜色了。”女鬼说着，心中愈发不满。

“花纹也是，除了团寿纹，还可以绣龙绣凤啊！盘扣也是，明明几十种的样式，为什么全是单耳扣，明明琵琶扣、凤凰扣、梅花扣这些都很好看啊！这几个月最流行梅花扣和梅花纹了，谁要是有这么一件衣服可是鬼鬼羡。”

鬼鬼羡……江祈年看了眼她，想说又不敢说，只好默默的将话又咽回去。

吃完饭后，她又匆匆回到房间开始画图。

连夜画图的温北栀连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就那样趴在桌上，手下全是满满的画纸，有废稿，也有画完的，江祈年轻手轻脚寻了个空处，将早饭放下，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却没想到她突然醒来。

“唔。”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看见江祈年站在身旁，瞬间吓了个激灵。

“你干嘛呢？”她揉揉双眼，脸上满是压出的红痕，起身时，外套滑落，她低头瞥了眼才反应过来江祈年为什么站在身边，“几点了？”

“已经八点过了，你不会是画了一晚上图纸吧？”江祈年语气中透着一丝心疼的意味。

可惜她半点没听出来，还反问道：“不然喃？时间越来越近了，再不努力，怎么直播。”

说罢，她转身出去洗漱了，江祈年默默的将桌上的稿件收拾好，待她出来时，江祈年已经将早饭放好了。

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回想起自江祈年来后，自己好像真的一日三餐再也没有操过心，似乎有他在，自己真的轻松了几分，想到这，她不禁抬头看来眼江祈年，心中对他竟有一丝改观。

江祈年正在吃早餐，没注意到温北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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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直播这天，为了做好直播，她和江祈年早早的就关上了纸扎店的门，并且整理了一个干净宽敞的地方专门做直播。

随着镜头的开始，渐渐地有人点进来看，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面对镜头时，还是有些局促，站在镜头前说话也放慢了语速。

看直播的人数寥寥无几，屏幕上不停的闪过谁谁谁进来了，谁谁谁又出去了，以此反反复复的。

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不停的往下跌，心里有些焦急的她却面上依旧笑意晏晏的直播着。

江祈年就坐在一旁，当着后勤的工作，在确定直播顺利无误后，他拿出手机，登上小号悄悄地给之前找的水军头子发消息，没一会儿，大量网友涌入直播间。为了直播人气，他还顺手刷了几个最贵的礼物。

温北栀看着直播间的人气不停地往上涨，还有人刷礼物，想起自己做攻略时网友说，新人直播不会有人看，要耐得住寂寞，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但管他的，有人气是好事，也许是幸运大神眷顾她呢！

温北栀挂着灿烂的笑容，张嘴感谢着送礼物的网友们。

“感谢江南大哥送的地雷。”

“感谢网友123456送的深水鱼雷！破费了！”

见气氛已经到了，水军开始带头发言：“小姐姐是卖什么东西的啊。”

“就是，就是，我也好好奇啊。”

“首页深水鱼类刷屏点进来的，小姐姐颜值好高！”

看着偶尔有个别网友提出疑问说是不是买水军了，温北栀连忙否认这个说法，但还是下意思的看了眼江祈年，正好江祈年也在看她，笑得花枝招展，她嫌弃地转过头，继续对着镜头直播。

见直播间人气上来得差不多了，她顺势站起来，学着其他的主播展示着身上的衣服，“大家看我身上的衣服应该就知道，这不是大家平时常见的衣服。”

有眼尖的网友表示：“我瞧着怎么那么像寿衣啊？”

“啊，不是吧，那么晦气的东西，一个活人穿在身上”

她顺势说道：“对，就是这位网友说的，我身上这件就是寿衣。”

原本还平静的直播页面，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什么，寿衣？还真是晦气啊”

“幸好还不是晚上看见的”

“晦气玩意，走了走了”

看着网友纷纷退出直播间，她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虽然想过直播会不顺利，但没想过这么不顺利。

江祈年刚想起身安慰几句，就看见一网友起哄发的评论

“主播长得不错，与其卖寿衣，不如陪大家聊聊天，肯定挣得比你卖寿衣多啊”

江祈年立马拿着小号和对方怒骂，一边骂，一边还关注着直播间的人气，见人少了，又给水军头子发消息让他带人活跃一下气氛。

“就是，就是，妹妹长这么漂亮不如干其它的正经事业不好吗”

温北栀看见网友的话，不禁内心冷哼一声，但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笑意：“不知这位网友说的正经事业指的是什么，但我就很好奇卖寿衣怎么就不是正经事业了呢？”

网友许是不满她这样说，立马回道：“谁没事会直播卖这些东西啊，看你年纪轻轻不去好好找工作，就想着学人直播博眼球”

温北栀也不将就对方，直接开怼道：“卖寿衣就是博眼球了？那只能说你真是没什么见识。”她停顿了片刻随即说道：“我并不觉得卖寿衣有什么不好的，人活着终将要面对死亡，而我直播卖寿衣的目的只是说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能让买的人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长眠世间，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网友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她的话，气得直接退出了直播间，她也丝毫不在意，依旧在镜头前展示着衣服。

“来，镜头前的各位，这件寿衣都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和市面上的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而且面料也是纯棉的......”

江祈年看着镜头前自信的温北栀，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直播间还是有不少因为她怼人转化成黑子的网友刷着屏，语气也十分激进，温北栀也没惯着对方，直接回怼对方。一些激进的黑子扬言要去投诉举报直播间，却依旧改变不了人气值越来越高的状况。

直播间的热度直线上升，许多人都涌进直播间观看，温北栀乐此不疲地换了好几件寿衣，更把黑子气得半死。

她看弹幕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直播间上了人气榜第三位，更加心花怒放了。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连带着她挂的寿衣链接也有人光顾了，卖出了好几件。

她连带着对黑粉都有了一丝包容心，但不多。

就在这时，有人问道：“请问有男款的寿衣吗？”

温北栀见到立马侧过身子，语气带着几分欣喜：“江祈年，快去换衣服。”

闻言，江祈年只好将手机放下，拿起一旁放着的男款寿衣，去了隔壁，刚换好走进房间时，发现屋里不止她一人，原本已经消失好几天的女鬼又突然出现了，不仅如此，还多了几个鬼，有男有女的。

他吓得双手微微颤抖，站在门口不敢动一下，女鬼见他进来了，激动的跑到他面前。

“小哥哥，几日不见想奴家吗？今天的你似乎更加帅气几分，”

一个身着旗袍的女鬼一把挤开他面前的那个，神情愉悦，围着他转了一圈说：“小白，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帅哥啊！长身玉立，眉目舒朗瞧着还真是不错。”

江祈年吓得额头都出汗了，她全然没发现。见江祈年一直站在门口不动，还以为对方是紧张了，便开口道：“要是你不想就算了吧！”

江祈年见已经到这一步了，咬咬牙假装看不见这些鬼，径直走到镜头前，在温北栀的指引下展示着身上的寿衣，她抬头看见江祈年满头是汗，还以为是对方换衣服太热了导致的。

群鬼们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江祈年展示着寿衣，嘴里还不忘点评：“啧啧啧，这衣服我穿起来肯定比这小子好看。”

那名叫小白的女鬼嫌弃的撇撇嘴，“就你还是算了吧！还是小哥哥穿上好看多了。”

“现在这衣服确实看的还不错，不行，我今晚就去给我那不孝的儿子托梦叫他给我买几身。”

江祈年疯狂想要逃跑，但这次直播是他喜欢的人精心准备的直播，也关系着他能否留在对方身边，他怎么可以搞砸！

想到这，他抿住唇握紧拳头，努力镇定自若起来。

江祈年从一开始的想逃跑到渐渐地适应了他们几个，连着换了几套衣服都能很自如的展示，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但至少比一开始吓得脸色微变，直冒冷汗好多了。

就在他如鱼得水展示新的一套寿衣时，突然，一个满脸是血，衣衫破烂的男鬼出现在他眼前。

毫无防备的江祈年和男鬼四目相对，就差一点两个人就直接上亲密举动了，男鬼脸上的血不停地往下滴落着。

江祈年脸色惨白，想假装看不见对方，可全身抖动的越发明显，脚下就像是被502胶粘住了一般，半点也动不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感觉都快跳到140次了，看着男鬼越发近的脸，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啊......”江祈年吓得大声尖叫，下意识跑向温北栀。

温北栀一脸懵的看着江祈年，下意识的抱住了对方，神情渐渐不悦起来。

江祈年昏倒前只看见温北栀脸色不善，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心想：完蛋了，要死了，我要被开除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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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