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琼瑰

经过这段时间的陪学,陆仰也掌握了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每天医务室门口的风铃响动,门内的少女总会第一时间抬头。

“怎么知道我来了?”陆仰笑着问她,温柔至极。

“风铃响了。”陈幸笑道,“每次听到风铃响,我就知道你肯定来了。”

陆仰把奶茶和面包放在桌上,伸腿把身旁的凳子勾到身下,目光注意到她校服里穿的毛衣,他撑着脸笑问:“昨天也穿了这件,很喜欢吗?”

陈幸抽空抬头:“你给的我都喜欢。”

陆仰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可每次听到陈幸夸他或者说一些让他舒心的话,他就会感觉好幸运好害羞:“看来我也是父凭衣贵了。”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陈幸把桌上的东西推开,撕开面包包装咬了一大口。陆仰给她插上吸管。陈幸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今天你想我了吗?”

陆仰撑着脸,笑着道:“长春花开放的时候,那就是我在想你。”

——

【您有一条好友申请】

“及春邀请hys进入群聊”

【芹娜:韩熠生?咋地?也想加入我们光宗耀组?】

“韩熠生?”陈幸同意了好友申请,添加完备注,她扫了眼群里的消息,将手机熄屏放置在一旁,埋头继续学习针灸手法。

可消息提示音不断响起,陈幸放下手里的东西,两指夹起薄薄的手机,撑着脸浏览群里的消息。

【芹娜:@小幸运听说你要跑接力?】

陈幸蹙了蹙眉,发了个问号过去。

【许洧彬:@小幸运听说你要跑接力?】

【芹娜:他们怎么敢的?你可是我陆仰的女人。】

【许洧彬:他们怎么敢的?你可是我陆仰的女人。】

【及春:?】

“及春退出群聊”

“……”

陈幸有些意外,紧接着又跳出了好几条消息。

她给陆仰备注“及春”的原因很简单,放在陆仰身上的含义是幸运的载体。女生很真诚地祝福他会是全世界最幸运的,拥有最大的幸运的人。

这是她能给予的最大祝福了。

【芹娜: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气到退群了!】

【许洧彬:陆仰怎么退群了?】

陈幸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周华顺喊她:“国宝,过来吃块点心。”

走近一看,陈幸眼下还挂着乌青。周华顺啧啧道:“还真像国宝。”

陈幸坐在一旁:“昨晚写完试卷本来想温习一下,结果没看准时间,今早又五点半起床,黑眼圈就又加重了。明明已经养淡了不少。”

周华顺一口吃掉一块点心:“你被养得挺好啊,头发都柔顺了,都不像之前那么枯燥了。”

闻言,陈幸放下手里的点心,抬手把身后的头发捞到身前。头发乌黑发亮,没有打结和分叉,她眨了两下眼睛,重新拿起那块点心,说话间也带着笑:“一日三餐规律了。”

这天下午放学下了一场蒙蒙细雨,陆仰撑开伞,两人一起躲在伞下。

陈幸手心向上,悄悄从伞下探出来,大约四分钟后才接了一手心的雨水。

陆仰莞尔一笑,笑她:“等会儿雨水都被你接完了。”

陈幸把手心的雨水甩掉,另一只干燥的手从陆仰的手心挣脱,逆流向上握住伞柄,说:“陆仰,我想给你撑伞,我们组个撑伞小队吧。”

陆仰道:“我申请成为队长。”

伞身摇晃,飘了些雨水进来,陈幸撒娇似的说:“我才是队长。”

“那行。”陆仰点点头,放开手,“陈队长给陆队长撑伞了。”

收了伞进屋,陈幸踩掉湿透的鞋子,蹦蹦跳跳地跑去卫生间,不一会儿里头传来水流哗哗声。

陆仰把书包卸下,走去冰箱前拿了新鲜的食材,照着备忘录里的教程开始炒菜。

“陆仰!”陈幸喊他,门被打开,她从里面探出头,有些焦急害羞地说道,“帮我拿一瓶洗发水。”

“在哪?”陆仰问。

陈幸想了想:“我妈卧室里靠左手边的第二个柜子里。”

陆仰应了声,关火离开厨房。柜子里堆放了十几瓶某牌子的玫瑰味洗发水,看样子应该是批发抢便宜买的,陆仰看了眼,随手拿了一瓶。

卫生间里涌出阵阵白色蒸气,还飘了一丝丝玫瑰的香气。他吞咽了一下,将洗发水递过去。沾有水珠的手臂伸出来,白皙紧致的皮肤上还滑落了几滴水,在地上震了一圈烟雾。

吃完饭,陈幸跑去阳台,雨早就停了,她一边哼歌一边往陆仰怀里钻。

陆仰正在写试卷,一低头就看到她的脸,他会笑一下,给予一个额头吻。

“等会儿我要去看看我妈。”她打开塑料袋,把里面的新衣服拿出来。全都是陆仰买的,款式潮流版型好看。

自从谈恋爱后,陆仰总是假借“感觉可以”、“手滑”等原因送她很多新的衣服。

“需要我陪你吗?”陆仰蹭了蹭她的头发,抚摸下端微微往外翻的发尾。

“嗯……”陈幸想了想,“需要,她很喜欢你。”

“好。”

坐了两小时的车来到夏琼的家,陈幸找到那间小屋子,门口掩了几丛荒草,树也荒败,枝丫上生长的白头花已经垂下。

今天的夏琼精神气十足,穿着深色碎花毛衣,脚上是一双不符时节的凉拖。

见到陈幸,夏琼放下手里的衣服,把手上的冷水随意甩了几下,转身回到寒风中屹立的小房子里。

这个小房子经过岁月洗礼,生长出了深刻的皱纹,房顶的砖瓦缝里盘缠出了很薄的青苔。陆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红色铁门是虚掩的,陈幸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推开铁门,下一刻夏琼的脸出现在面前,没有任何表情。

母女相顾无言。

陆仰率先打破僵局:“阿姨好。”

夏琼混浊的眼珠缓缓转动,大笑起来:“小伙子!最近怎么样?”

陆仰看了眼陈幸,笑道:“来看看您。”

夏琼摇头:“家里太乱了,别进去了。”

陈幸道:“下次能进来吗?”

“进来”这个词很微妙。夏琼看了她良久,终于对她笑了,很淡的笑意很快消失,就像是意思意思扯扯唇角罢了:“这么久没见,和亲妈都生疏了?”

陈幸心跳加快,唇角下意识往上扬:“没有没有。妈,我好想你。”

夏琼提起一边的板凳横在门口,意思很明显,不让他们进。陈幸看到她的身影渐渐远起,房子里的布局很简单,但处处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一侧的小台子上放了一个很好看的花瓶,花瓶里的玫瑰开得正艳。

“怎么挂这么多红灯笼?”陈幸询问,没人回答,她再次询问了遍,音量提高了许多,“妈,屋子里怎么挂这么多红灯笼?”

半晌,夏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人,害怕。”

“妈妈和我一起啊。你的卧室我经常打扫。”陈幸主动邀功,但夏琼没有像往常一样表态。

夏琼走得很慢,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和一张很旧的照片。

陈幸问:“盒子里是什么?”

夏琼没听清,询问:“什么?”

陈幸重复了一遍问题。

夏琼把盒子放到板凳上,双手和以前一样巧,随便摆弄了一下盒子便应声打开。可她还没看清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盒子被猛地关上,迅速落了锁。

陈幸不太理解,笑了声:“干什么?”

夏琼没有回答,又把照片递过去。陈幸挑了下眉,伸出一只手接住。这张照片其实是由两张照片组成,连接处由订书机连接。

泛黄的照片上粘了许多污渍,想来年龄已经很大了。由于没有过数,所以边缘残缺弯曲。

照片上的内容很简单,左边是一位年轻女性,看样子有些紧张站得笔直。她浑身朝气蓬勃,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的大额头,身后是正在修建的马路,还围了一圈封条。

右边是一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扎着两条小辫子,一只手捧住脸笑嘻嘻地看向镜头。拍摄时应该是初春,小女孩身上穿得喜庆的红色棉衣,小手被左上角一只大手圈住。大手上端露出了一点很薄的布料。

陈幸翻转照片,背面写着两个不怎么好看的字——大网。

“左边是你?右边是我。”陈幸道。

夏琼拿开板凳,微笑着看她:“我第一次出省打工的照片,当时以为自己要出息了,找了很久拍照地点,结果选中了一条还在修建的道路。”

“从来没听你说过。”陈幸有些惊喜。

“剥了几年虾,当过扫地工。被骗感情,认识了混蛋。”夏琼拧着眉头回想了会儿,重新开口,“学着别人卖鱼,无心插柳没想到赚了不少钱,从刚开始摆地摊到有了自己的档口。以为自己会开店越做越好,换一份工作,过上好的生活,却始终停留在菜市。”

陈幸回想了一下,貌似听过人说夏琼是在1999年有的档口,很多人都羡慕她。

夏琼拿起盒子,挺起腰杆站得笔直。她又道:“星星。”

“怎么了?”陈幸问。

“帮我拍张照。”夏琼道。

“好。”陈幸拿出手机,对准夏琼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夏琼微笑着,毛燥的头发梳理过,露出了额头。

“好了。”陈幸把手机递过去,夏琼没接,嘴巴一张一合又开始说道起来:“我话很多,今天有人来了,就忍不住多说一点,怕有人忘了。”

陈幸好笑道:“谁忘了?你都没和我说过。”

夏琼没答,又只是笑,把盒子递过去:“拿着。”

陈幸愣愣地接住。

夏琼自顾自地走出来,走进小厨房,提起水桶倒了一锅水。她向两人挥挥手,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按住打火机,另一只手握了把枯草。

夏琼犹豫了下,在火燃烬枯草前,一把将它扔进炭洞里。

柴噼里啪啦作响,像过年时的鞭炮。陈幸蹲在一侧,被黑烟熏得直咳嗽。

夏琼笑她,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出去。陈幸却拿了根称手的木头,坏笑着伸进炭洞,将锅下的黑灰刮下来。

进去前,木头是浅黄色的,出来后,木头被染成黑色。

“陆仰!你看!”陈幸把木头递过去,“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刮锅底的灰,好解压,特别好玩。”

于是,陆仰也蹲下来,接过那根很脏的木头,往地上敲了敲把黑灰全部抖下来。

夏琼哈哈大笑:“你们两个真是笑死我了,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真是一点差点都没有,傻得可爱。”

“哪有?”陈幸开始维护起来,“他可厉害了。”

夏琼指挥她:“把面拿过来。”

陈幸站起身跑到一侧,垫脚从上面的小柜子里拿了一捆面。

夏琼打开收音机,开始播放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带着电音混杂声的歌声徐徐展开,年代味十足。

夏琼撕开包装,把面全部倒进锅里。热水正在咕咚咕咚冒泡。

陈幸道:“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

夏琼又开始乱用典故:“宰相肚里能撑船。”

陈幸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这么用的。妈,浪费粮食可不好。”

良久,夏琼才小声地嗯了声。

收音机正好放到:“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陈幸听完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陆仰洗了下碗,倒干水开始盛面。夏琼坐在一侧很认真地看他,等到他盛第二碗时才缓缓道:“很好,你们还年轻,你们要白头。”

陈幸放下汤勺,笑道:“你还学会算命了。”

夏琼想了想,对陈幸说:“你们会白头吗。”

陆仰却很坚定地回答:“会的。下一个一百年,我们还要在一起。”

夏琼笑了。

陈幸吹了几口气,尝了一小口,撇撇嘴开始抱怨:“面好难吃,一些还没熟呢。”

夏琼咬断嘴里的面:“这样才好吃。”

陈幸赌气似的放下手里的碗,嫌弃地撇撇嘴:“不好吃,我不吃了,给你吃。”

夏琼笑了声,开玩笑似的说:“我真的是你的接盘侠。你有什么事全给你兜着,简直就是为你而生的大网。看到屋子边那棵树没有?”

陈幸点头,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了吗?”

夏琼弯腰摆弄脚边的枯草,像是在摆弄一支花:“花全落了,花开的时候特别漂亮的。唉,一只离花已白头啊。”

不过,屋子里靠窗的玫瑰仍旧开得很艳,花瓶上布了些许不明显的裂痕,红灯笼高高挂着,风静静地吹着,天空一片苍白。

临走时夏琼伸出手臂拦在她身前,另一只手臂撑着门框。她笑得很开心,身后的一盏盏红灯笼像一大片开得正艳丽的玫瑰。妇女的声音少见的温和、平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好高考,不然不准见我了。”

陈幸蹙了蹙眉,莫名觉得喘不过气,感觉面前的人像一片云朵,她呼吸了几口气才缓缓道:“嗯,好。”

路上,陈幸品味嘴里残留的面香,下意识低下头走路。身旁的人看出来她的心情不佳,于是,陆仰带她去了一个小景点,冬天的腊梅开得正好,一路散发浓香。

他说:“好多小女孩都在拍照,你站在花下,我给你拍照。”

陈幸没兴致,摇摇头:“不要,我今天不太好看。”

陆仰已经拿出手机对准她:“没关系,你很美。我学习了拍照手法,你看了肯定会夸我的技术。”

陈幸抬手遮住脸,感觉很恼火:“不要嘛,我没化妆,头发也乱了。”

陆仰走过去帮她理了理头发,将刘海别到耳后,笑道:“你很美,试试吧,就一张。”

陈幸还在犹豫。陆仰垂下眸,道:“你很漂亮,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怎么就是看不到自己的美丽?”

陈幸回头看了眼缀满枝头的花,一枝丫上有数不清的佳丽三千,她想了想,道:“好吧,来都来了。”

陆仰蹲下身,对准她找了好几个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上的陈幸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平淡、到展露笑颜。

因此,她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不再那么紧绷了。

她没去看照片,却坚信照片上的自己是个绝世美人。看到陆仰的脸,她内心窃喜:“幸好我洗澡了。”

陆仰把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

陈幸问:“给我干什么?”

陆仰一边把她的手放进兜里,一边说:“你的手好冷。”

苍茫大地的另一侧正缓缓升起朦胧的月亮。

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陈幸给刘阿姨送完饭菜,和陆仰一起乘坐出租车回家。

今天是陈幸十八岁生日,陆仰没有任何表态,早上一来送了花,中午一起去钿烊吃了饭,下午又依偎在一起做了很多事。

陆仰好像有些困,靠在她的肩头。

“等会儿去我床上睡会儿吧。”陈幸侧头小声说道。

陆仰嗯了声,直起身,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师傅,麻烦停一下车,谢谢。”

陈幸往外看去:“陆仰,还没到呢。这里是沱江。”

陆仰打开车门,说:“我知道。”

“你要散步么?”陈幸看了眼手机时间,“九点半了,人还挺多的。”

陆仰付了钱,关上车门,牵住她的左手向桥中央走去。

桥上的人来来往往,都很匆忙。陈幸走在他身侧,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

“陆仰。”她道。

“在。怎么了?”陆仰转头。

“今天的风好舒服。”陈幸拢了拢围巾,笑嘻嘻地看向他,“好开心。”

陆仰笑了,张开双臂抱住她。拥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隔了厚厚的棉服,肌肤也没有相碰,却仍能感受到心跳的疯狂赤诚。

“幸运。”灯下,他的面庞被灯光打磨,他抬手,遮住她的双眼,“数三个数。”

他感受到少女睫毛拂过他的掌心。

陈幸吞咽了下,开始数:“三。”

“二。”

“一……”

“砰!”

视线恢复寻常,一侧被耀眼的光照亮,桥上的人驻足惊叹。

陈幸并没有转头,抬眼看他。

陆仰像是猜到了她不会去看烟花。他笑了下,抬起手,五指展开,无名指上的项链也垂落下来。

我在惊涛骇浪的地方偶然间瞥见了一朵盛开的茉莉花。这朵花美丽,迷人,和我截然相反。但我们生于同一个世界,所以我认为我们是相同的,等我再次看过去,我感觉我被吸引,此生唯一。

“我的心里住了一个灿烂的你,我希望你快乐、幸福。”他看着陈幸,慢慢低下头,像是俯首称臣,“也希望你永远需要我。”

“十八岁生日快乐,恭喜陈幸来到了成年人的世界。”陆仰为她戴上那条专门为她打造的项链。这条项链很漂亮,钻石呈水滴状,一路延生向下,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下端点缀镶嵌了一颗花朵状的水晶。

水晶在光下绽放出绚烂璀璨的颜色。

两人身侧的烟花仍在炸开,江面五彩斑斓。

“谢谢,你每天都要快乐,不准不开心,一定要得偿所愿。”陈幸抿了下嘴唇,踮起脚尖,双眼很慢地闭了下。

“生日快乐!陈幸!”许洧彬拿着一个扩音器就跑了过来。

魏有义跟在一旁,双手拢在嘴边:“生日快乐!陈幸是大人了!”

“哇!生日快乐呀!”杨芹娜凑过来。

谢燃和韩熠生也朝这边走来。韩熠生往手心哈气,使劲地搓了搓。

陈幸有些惊讶,扫视了一圈莞尔一笑:“谢谢,谢谢大家。”

“我靠!快看烟花!”魏有义大声说。

陈幸转头。蓝色火苗窜上广阔夜空,江面倒映了楼房的灯火,江面上添了许多小星星。

火苗变大变宽,旋转变化,由深色到浅色,最后长出一朵蓝色的玫瑰。

蓝色玫瑰炸开的火星变得小玫瑰,点缀在深色夜空,一切犹如梵高笔下的名画。

周围的朋友们在欢呼,桥上的行人在赞叹,陆仰牵着她的手,陈幸觉得风十分宜人,觉得她的十八岁很美好,觉得她还年少。

其实本来想添一个陆仰哄陈幸高兴的情节,其中还有我们亲爱的平安隆重登场,可惜我们平安的出场费一分钟一百万,给不起给不起。(狗头)

*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往治愈那方面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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