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自幼跟随叶英华长大,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能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叶英华却卖着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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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嬷嬷将阮眠霜送到韶光院后便离开了,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清一色的黄梨木雕刻而成的桌椅摆件,精致而淡雅,雕花茶桌上置了一个圆形高口青花田瓷釉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株花,花瓣上还有几滴未散的露水,一旁还放着汝窑青瓷茶具。
墙角放置着许多书籍,迈步越过遮挡的屏风,一张紫檀雕花木床映入眼帘,其上悬着层层叠叠的浅青色床幔。
阮眠霜不停地想着自己母亲曾经在这待过的痕迹,手指划过泛黄的镜面,精致的梳妆匣里摆放着不少当下时兴的饰品金钗。
“小姐,可是想夫人了。”一旁的丫环白芷轻声问道。
阮眠霜眼中划过一丝哀痛,“母亲原本还想着年节时带着我和爹爹回来探望外祖母的,她甚至连礼物都提前备好了,可终究是梦一场。”
“小姐,你还有我。”白芷语气透着坚定。
阮眠霜将眼泪强行咽下,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吧!我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芷没再说话,眼底藏着心疼,将她从江南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她躺在窗边的榻上,正准备小憩一下,院外却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争执着是否要进来。
“小姐。”白芷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去把人请进来吧!”阮眠霜站起身子,整理了下衣裙。
待白芷将人领进来时,阮眠霜十分得体的笑着看向来人,双方相互打量着对方。
“多年未见,不知如何称呼两位姐姐?”阮眠霜笑着打破僵局。
粉色刺绣襦裙的女子先开口道:“我叫沈浠悦,这是.......”
“沈乐妤。”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的女子开口打断道:“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吧!”
沈乐妤语气柔和,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沈浠悦站在一侧,神情有些难耐。
她装作没看见,笑着回礼:“两位姐姐请坐,白芷,快去给两位姐姐泡些好茶。”
阮眠霜虽非官家小姐,但她娘自幼便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细心教养他,故而她的举止丝毫不输沈乐妤她们。
白芷自幼跟在身旁,自然也学到了几分,茶水很快就端了上来,白芷后退几步,候在一侧。
阮眠霜伸手为倒着茶,热情的招呼着两人喝茶,看着她的动作,沈乐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沈浠悦皱了下眉梢,很快又恢复平静的面庞。
两人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心里打着嘀咕还是端起茶来,抿了了口茶,沈浠悦眉心一喜,眼神带着几分惊喜,“这是西山白露。”
阮眠霜眉眼带笑,“姐姐好生厉害,这正是西山白露,姐姐可是喜欢?妹妹这还有些,一会儿走时定叫丫鬟包些赠与姐姐。”
“不是说你家......”沈浠悦突然住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尴尬又带着几分歉意看下她。
“七妹。”沈乐妤厉声呵斥,随机转过身对着阮眠霜,满含歉意道:“抱歉,阮妹妹,七妹她也是无心之言,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阮眠霜面露忧伤,语气低沉,“妹妹明白的,浠悦姐姐所言也是事实,若不是祖母和舅舅及时派人前来,只怕是我是要被那些所谓的族亲们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吧!”
阮眠霜摇摇头:“无碍,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
沈乐妤见状只好开口道:“妹妹放心,那些人以后都不敢再找你麻烦的。”
阮眠霜闻言,拿出手帕,轻轻在眼角擦拭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泪。
沈浠悦岔开话题,两人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阮眠霜送至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阮眠霜愁绪万千。
“小姐,我看这两位小姐并非真心来看你,倒像是......”白芷站在身后,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她们像是来试探我的,对吧?”阮眠霜轻声细语道。
白芷满是好奇,“小姐既然知道,为何还让她们进来?”
阮眠霜苦涩一笑,“京城水深,不似江南,没有她们还会有别人,母亲临终前嘱托我千万不可将自己的所以交付,我原是不懂,可今日确实彻底明白了,这侯府除了祖母,恐怕没几人是真心欢迎我!日后须得谨慎,白芷,这毕竟不是我的家。”
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影,隐隐透着一丝哀伤,白芷闭目咽下心疼,“奴婢明白了。”
阮眠霜站在原处,仰着头望着天,忽的一阵寒风袭来,天空突然飘下片片雪白的,忽的她伸出手想去接。
“下雪了!”她双眸紧紧盯着那抹白,饶是不小心落在眼里、发梢,她依旧伸着手仰望着。
“小姐,小心身子,一会儿着凉了,又得喝那苦药渣子了。”白芷像个老嬷嬷一般在她耳畔唠叨着,见她还是站在原处,立马转身回去拿起素锦织镶银丝边月白色披风披在她身上。
初雪稀薄,掉落在掌心很快就化了,只余冰凉的雪水从指缝滑落。
白芷见状随即将手帕递给她,她顺势擦净手上的雪水,天也越来越冷了,她拢了拢领口,雪渐渐地越下越大,寒意袭身,无心在赏雪的她转身回到屋内,屋内早早燃起暖炉,白芷不放心还是给她准备了一个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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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白芷将铜盆放置好后,撩开床幔,轻声唤道:“小姐,该起了。”
阮眠霜顺着白芷的手起身,不似以往懒床不起,反倒是任由她为自己穿衣,原本还有几分困倦,冷风袭面,瞬间清醒不少,拢了拢衣裙,朝着月华斋走去。
雪停了,路上湿滑,白芷双手捧着物事,小心翼翼的跟在阮眠霜身侧,刚到门口便已听见屋内的阵阵笑声,阮眠霜脱下披风,一旁站着的丫鬟顺势接过,她未作停留,带着白芷就往里面走去。
叶英华眼尖瞧见了她,立马朝她招手示意,其他人见状纷纷转过头找屋门口望去。
阮眠霜脸上挂着柔柔笑意,十分恭敬地朝着叶英华行了个礼,“眠霜拜见外祖母。”
叶英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丫鬟连忙扶起她,叶英华笑着朝她说道:“这是你大舅母,昨日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你二舅母。”
阮眠霜立即朝着两人行礼,容纪棠如昨日那般无二,倒是二舅母姚静笙格外热情,拉着她的手,语气甚是欢喜,“这便是眠霜啊!一转眼竟出落成大姑娘,瞧着可真是琼花玉貌,温婉娴静。”
她羞红了脸站在一侧,“二舅母盛赞了,眠霜瞧着府里的姐姐们才更当得上如此。”
叶英华招呼着她到自己身边去,“你二舅母这张嘴啊可是甜到我心里去了,你呀!可得好好跟你二舅母学学。”
“是,孙女一定向二舅母多学学。”阮眠霜笑着应答。
“母亲,你这话可打趣我了!”姚静笙捂嘴偷笑。
她轻轻一笑,不经意间瞥到大舅母容纪棠,却发现她浅浅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又放下,却没发现姚静笙打量她的眼神。
“外祖母,孙女给您准备了些江南特有的东西,眠霜不知大舅母、二舅母,便差人连同府中其他姐妹一并送到各院了。”她朝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上前几步端着东西微微弯着身子低着头,将东西暴露在众人眼前。
叶英华笑意晏晏地让苏嬷嬷将东西收下,大舅母容纪棠神色不变,唇角微翘道谢,“我这做大舅母的多年未见,也没准备什么,我便将手上这对暖玉手镯便赠与你吧!”
顺着容纪棠的动作望去,只见她的双手分别带着一只白色暖玉手镯,饶是自幼便跟着爹娘经商见过不少好物件的她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好玉”。
“老大媳妇,这可是你的陪嫁之物啊!”叶英华惊讶出声!
二舅母姚静笙在看见东西时脸色变了变。
阮眠霜闻言不敢接下这贵重的礼物,“大舅母这礼物太过贵重,眠霜不敢要。”
“眠霜要是这般说,那你送给大舅母的东西,大舅母也不敢收。”容纪棠故作不悦。
阮眠霜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叶英华,见外祖母朝她点了点头,她只能笑着接过:“多谢大舅母,眠霜定当好好保存这玉镯。”
二舅母姚静笙见大嫂已经这般表示了,自己也不好装作不知,只能学着大嫂这般将自己身上挂着的一块玉佩送给了她,只是脸上神情差点绷不住。
阮眠霜并未注意到姚静笙的神情,客套完后又顺着叶英华坐在她身边,听着她们几位长辈说说笑笑,没一会儿,来请安的小辈们也越来越多,就连昨日去韶光院探望她的沈浠悦和沈乐妤也来了。
叶英华也借此机会正式向众人介绍起她,也是让众人看清了这位从江南远道而来的表小姐到底是不一样的,在场的众人心思也越发活络起来。
她努力在心中记起人名来,避免日后见面尴尬,沈乐妤昨日便见过她,自然比其他几人要熟络几分,她也有心想和她们好好相处,自然愿意亲近几分。
屋内欢声笑语,叶英华自女儿走后便从未这么开心过了,看着女儿唯一的血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惜,心中想法更加坚定。
突然门外走进一丫鬟,“老夫人,刚刚门房传话来,说大公子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待他梳洗一番,便来向你请安。”
叶英华眼里满是笑意,“不着急,差人告诉大少爷若是累了便不必来请安了,多歇息,保重身体才是。”
容纪棠在听到丫鬟的话时,眼里满是惊喜和意外,待收回眼神不小心看见了阮眠霜时,眉头不自觉微微皱了下,可很快又恢复了。
快到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正了正身子,却发现沈浠悦也在盯着自己,眼神透着一丝厌恶,还不待她想明白,突然开始身子不适咳嗽了起来。
叶英华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咳起来了?”
她顺了顺气,白芷也在身后小心的为她拍着背,“许是昨夜着了凉,孙女无事。”
叶英华闻言,顿时不悦,“韶光院里的丫鬟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怎么能让你着凉了呢?”叶英华说着就要处置下人,阮眠霜连忙阻止。
“外祖母,孙女无事,许是刚来京城还不适应。”
“快回去歇歇,苏嬷嬷,立刻去请李大夫来给眠霜瞧瞧。”叶英华满是心疼。
阮眠霜顺势带着白芷离开,刚离开月华斋,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便出现在月华斋门口。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男子站在原处,眉头一皱,很快又恢复如常。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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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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