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叫烟雨快快起来,在荷华院里宋秧赏一个葡萄用不着行这么大礼。
烟雨眼中已有泪花翻涌,但却强忍着,不肯决堤。
她确确实实喜欢上了这里,这里的事,这里的人,这里的花花草草,即使她仅仅待了几天。
“烟雨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从此以后我们同生共荣,更要心有灵犀一点通才好,你这样,我倒不好意思吩咐你了。”
接着,宋秧令小侍女将荷华院库房里收到的人参挑了几根好的送她。
待到宋秵提着食盒来给阿姐送汤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和睦的场景。
三人抬头与僵在院门的宋秵对视,也是愣了一瞬。
宋秵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槛,却因紧张,食盒中的汤还是撒出来了些许。
她急忙用手稳住食盒,同时手指也被撒出的汤烫了一下。
烟云小跑到宋秵身前接过宋秵手中的食盒,放到石桌上。
宋秧回到房内,把上好的药膏涂抹在宋秵烫伤在手指上。
”二小姐是想我们小姐了吧,不然怎么亲自来送汤。”
“对呀,阿姐你看看,烫死我了。”
宋秵举起手在宋秧眼前晃了晃,一脸委屈的样子。
“行了,行了。谁叫你逞强一个人提着呢,叫个仆人帮你你过来不就好了。”
宋秧嗔怪着,却还是拿起妹妹的手轻轻吹着红肿的手指。
烟云的视线瞟向石桌上的药膏,捂嘴偷笑:“二小姐可莫要生大小姐的气,瞧瞧,这雪玉生肌散我们小姐都不舍得用,一见您伤着了,二话没说就取出,给您用了。”
“我当然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了。”
宋秵往院中走了两步,回头看几人没跟上来,随即又退了回去:“怎么,不欢迎我来阿姐这荷华院?”
宋秵听了自己说的话也是被逗笑了,却也强压着嘴角。
宋秧故意拖了一会,才摆出恭敬的样子,道:“二小姐请进。”
这会,宋秵再也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
走进院子,看到盘中的葡萄身上:“烟云管着荷华院的大小事宜,竟然还能抽出功夫给阿姐剥葡萄,这也太能干了吧。”
宋秧清了清嗓,声音中略带几分不情愿:“我自己剥的。”
她思索一霎,解释道:“院里的人忙的很,我就自己剥了,你不也看不出来是我剥的吗,没什么大不了。”
“我可没说阿姐自己剥葡萄是件丢脸的事,”说着,葡萄已经塞到嘴里“这葡萄我吃之前是不是已经提前被你们三个品尝一番了。”
烟雨惊叹于二小姐的料事如神,也因知道自己所吃的葡萄为宋秧亲手所剥而在心中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她。
“这是什么?”宋秵眼尖的发现藤椅上放着一份稿本。
宋秧拿起反手藏在身后,说什么也不让妹妹看。
宋秵低笑了两声:“阿姐,藏什么,我知道那是什么,是烟云写的吧,这次可让我抓到了,放心,不会告诉爹娘的”突然她又神神秘秘的凑到宋秧身前“以后也要给我看看。”
“好好好。”宋秧只得应下,她可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什么都能叫她猜到。
烟雨只觉一头雾水,好像自己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宋秧眼见妹妹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提议出门游玩。
“进京也快半月了,细细想来竟没有好好的在这安京城游玩一番,不如……”
“好呀,我这就命人去备马,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出去。”
宋秵生怕阿姐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到最后连门都踏不出去。
这可真不能说宋秵大惊小怪,早在桓州上学堂时,这种事宋秧就没少干。
“瞧着嘉挽你今天的神奇样,心情很不错呀。”
“那是,好容易有个出去玩的机会,能不高兴吗。”
“记得叫上嘉扬”
“她上学堂去了。”
“你为何没去?”
“我心里念着你,特意和夫子告假,来看阿姐你。”
“快去备马车吧,晚了天可就黑了。”
宋秧探头望着宋秵走远,这才从背后拿出烟云写的画本,塞到烟云手中:“快收起来,差点就被她看到里面的字了。”
烟雨自觉的将眼移到一边,不过确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宋秧一眼便将烟雨的心思看穿:“若是想看,空闲之时找你烟云姐姐要。”
“啊……小姐怎么知道……”
“你的脸可真藏不住一点秘密,有什么可都写在上面了。”
烟雨的脸霎时又羞的通红。
“第一次见你时,有几分清冷之感,想不到脸皮这么薄。这可不行,以后随时跟在我身边,遇到事情,我还没怎么样呢,你的脸倒先红了。”
“奴婢谨记小姐教诲。”
“不知何时起贴身跟随小姐?”
“即刻起。”
话说宋秧正泡着一壶茶,令她惊叹的是,一杯茶还未品完,宋秵的马车就已备好。
马车缓缓驶入繁华热闹的街市“阿姐,你看那边!”宋秵忽然扯了扯宋秧的袖子,指着窗外一处热闹的摊贩。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闯入视线,红艳艳的糖葫芦串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摊主正高声吆喝着:“糖葫芦嘞!又甜又脆的糖葫芦!”
宋秧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宋秵的手背:“想吃吗?”宋秵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宋秧转头对烟雨道:“去让车夫停一下,买几串糖葫芦来。”
烟雨应声掀开帘子,对车夫低声吩咐了几句。
车夫点头,将马车稳稳停在路边,跳下车去,不一会儿便捧着几串糖葫芦回来。
宋秵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糖衣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真甜呀!”
烟云见状,忍不住笑道:“二小姐慢些吃,小心噎着。”
“阿姐,别忘了吩咐车夫多买个给嘉扬带回去。”宋秵边吃还不忘家中的宋穗。
“平日里属你们两个打的最欢,有了好吃的好玩的竟也还想着对方。”宋秧调笑道“烟雨告诉车夫每样东西都多买三份。”
“三份?”
“家中不光有嘉扬,还有爹娘!”
马车继续前行,街市上的喧嚣声不绝于耳。宋秧的目光被一处卖胭脂水粉的摊子吸引,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脂粉盒,香气扑鼻。
烟雨见状,轻声道:“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宋秧点头,车夫再次停车,烟雨下车去挑选了几盒胭脂,回来时脸上带着笑意:“小姐,这是新出的茉莉香粉,您试试。”
宋秧接过香粉,轻轻嗅了嗅,淡淡的茉莉香气沁人心脾。
她微微一笑,将香粉递给烟云:“收起来吧,回去再试。”
宋秧的脚刚踏上马车,回头道:“香粉多买……”
“两份便可,奴婢还能不知道么,您放心好了。”烟云接的话真是快。
不一会,宋秵的注意力又被一处卖泥人的摊子吸引。
那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泥人,有栩栩如生的仕女,也有憨态可掬的孩童。
宋秵指着其中一个穿着红裙的小泥人,兴奋道:“阿姐,那个好像我!”宋秧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见那泥人与宋秵有几分神似,便对烟雨道:“去买下来吧。”
“阿姐,在马车里怪憋的慌,咱们下车看个仔细吧?”
宋秧听着在理,便同宋秵一道下车去了。
置身处在繁华热闹的街市,有了彻底融入世间之感。
几人在泥人摊子前挑选着用泥巴捏出来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又叫摊主给每个人捏了个小像,才心满意足。
付了银子,把玩着给自的小像,简直有意思极了。
“阿姐,我不想坐马车了,咱们走一段路吧,热热闹闹的多好。”
“正和我意。”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大有要用双脚游遍京城之势。
在桂花糕的摊子上,买完了飘香的桂花糕。
宋秧本意要与宋秵谈谈该回马车上休息片刻。
谁料,宋秧的余光瞥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在靠近一位锦衣公子。
那公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靛蓝色锦袍,腰间别着一枚成色甚好的玉佩,正专注的挑着桂花糕,丝毫没意识到身旁之人的靠近。
“烟雨。”宋秧眼色一凛,不动声色的呼唤了一声。
少年在锦衣公子身旁一闪而过,腰间的钱袋便已落到他的手中。
他转身正欲溜走,忽然腕间一痛,钱袋不翼而飞。
“小贼胆子不小啊,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盗。”
烟雨早已来到少年身后,一首攥住少年的双腕,一手提着钱袋。
少年浑身一颤,转身便要逃跑,却被烟雨一个巧劲按住肩膀,顿时动弹不得。
“女侠,女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少年眼中带泪,苦苦哀求。
烟云从烟雨手中接过钱袋:“小子,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盗。”
少年趁着这间缝,用巧劲挣脱开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
烟雨正要抬腿追去,却被宋秧拦下。
“不值当的,万一是故意引你过去,中了圈套可就不好了。”
锦衣公子也听到了这边的响声,转身,烟云用手帕托着钱袋子地上前。
锦衣公子这才发觉腰间的钱袋子已不知所踪,躬身双手接过。
抬眸,微风中,少女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帘。
嘴中的话竟也说不利落:“多,多谢这位小姐,在下大理寺何硕,在下……小姐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不知,不知……”
宋秧从他嘴中敏锐捕捉到了两个字:何硕?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举手之劳,无需报答。”
何硕正欲再说些什么,身后响起小厮的声音:“公子,都采买好了,我们快些回去吧,不然老爷该着急了。”
走近,小厮行过礼,没等何硕缓过神便拉着他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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