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基本就是讲卷子,宋濯昨天晚上好像没睡好,进了班跟沈韫说帮忙看一下老师就趴桌子上睡了。
前两节数学课,一大早来这么两节实在催眠。第一节课还好,第二节就有一小半趴了下去。
李老师叹口气:“这一大早怎么都趴下去了?前两节不该是最有精神的时候吗?现在年轻人这个精气神儿啊,我年轻那会,在乡下中学教书,早上五点起床上早自习,晚上备课到十二点,第二天站讲台上照样精神抖擞,哪像你们,坐在空调房里还耷拉着脑袋……”
趴着的人陆续坐直了身子,沈韫也拍了拍宋濯,宋濯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但还是趴在桌子上,看着没完全醒。
李老师目光在班里扫来扫去,讲桌上放着不知道哪个机构的宣传页,李老师盯着宣传页看了两秒,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把纸页拿了过来。
他把宣传页对折,一边折一边说:“我干讲也没意思,你们听着也困,咱们换个方式。我用这纸折个纸飞机,等会儿这个纸飞机飞到谁那儿,谁就上来给大家讲下一道题。”
这话一出,班里的人几乎都伸长脖子盯着李老师手里的那张纸。
就这一会儿,宋濯眼睛又闭上了,沈韫不知道人怎么能困成这样,又在宋濯手臂上拍了拍。
宋濯右手直接抓住了沈韫的手,拉到了桌子底下。
沈韫下意识的扭头看宋濯,宋濯还趴在桌子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扭了过来,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但谁也没移开视线。
谁也没注意到李老师指尖捏着折好的纸飞机,胳膊往后一扬猛地送出去,彩色纸飞机借着风扇的劲儿,晃晃悠悠地往后排飘去,不偏不倚落在了宋濯和沈韫中间。
全班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聚在两人身上,沈韫不禁有些紧张,下道题刚好是他不擅长的几何,他只做对了第一小问。
沈韫指尖刚碰到纸飞机边缘,就听见身旁传来了椅子挪动的声音。
宋濯捏了捏沈韫的指尖,松开了手,一把捞过桌上的数学卷子,说:“让我出去一下。”
沈韫往前靠,宋濯蹭着他出去后走上了讲台。
李老师笑着递了根粉笔:“正好,下道题有点儿难度,你来给大家讲讲。”
宋濯接过粉笔,垂眸扫了眼卷子上的图,抬手画在了黑板上,又画了条辅助线,声音还带着点没睡醒的低哑,思路却很清晰。
讲完后他没放下粉笔,把刚才画的辅助线全擦了,说“其实还有种更简单的方法,不用绕辅助线。”
班里同学都听得挺认真,沈韫的视线几乎没从讲台上的人身上移开过。
他指尖无意识地捏着笔杆,转了半圈又停下来,方才还趴在桌上困成一摊的人,站在讲台上时像换了副模样。特别是讲第二种方法时,宋濯大概是困劲儿过去了,语调越来越清晰,连抬手写字的动作都透着利落。
沈韫看着宋濯写字时衣服往上掀起的小小弧度,指尖把纸页捏出一道浅痕。周围同学偶尔发出的小声议论他没听见,连李老师靠在讲桌旁点头的动作也没注意,眼里只剩下宋濯的身影。
宋濯讲完题放下粉笔,李老师靠在讲桌旁打趣道:“还是帅哥好使,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讲题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多人听呢?我这么没魅力吗?”
班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里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应声,有人扯着嗓子喊 “没有的事”“李老师您特有魅力”。
李老师看着闹哄哄的教室,笑着摇了摇头,说:“行,咱们接着讲下一题,都仔细听啊,我看看你们是不是哄我呢。”
宋濯走回座位,进去的时候点了点沈韫卷子上的题问:“听懂了没?没懂我再给你讲一遍。”
沈韫刚才看得仔细,此刻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听懂了。”
宋濯坐回座位后,倒没再睡觉,从桌洞里抽出本习题册开始刷题,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
沈韫收回了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课堂上。
一直到下课铃响了,沈韫才觉得有些疲惫,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快上课的时候李田给他们两个送了奶茶。
沈韫那杯是七分糖的薄荷奶绿,加了椰果。沈韫吸了一大口,清甜的奶香里裹着股清爽的薄荷味儿,连带着心情都跟着清爽起来。
宋濯捏着自己那杯果茶转了转,透过透明杯身里能看见满漫的橙黄色果粒,还有几片新鲜的橙子片浮在上面。他偏头看向沈韫,说:“要不要尝尝这个?好像是新品。”
沈韫闻言抬眸,爽快地点点头。他一手接过宋濯递来的果茶,一手把薄荷奶绿递了过去。
沈韫吸了一口果茶,浓郁的橙子香气瞬间在口腔里散开,酸甜的果汁混着茉莉花茶底,一口能吃到好多果粒。
沈韫把果茶递回给宋濯,笑着挑眉:“还不错,但是和我的薄荷奶绿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宋濯刚把杯子推回去:“这薄荷奶绿明明很一般,喝着跟牙膏似的。”
“你也太没品了!”沈韫不乐意了,伸手又把薄荷奶绿推了过去,“你再仔细尝尝,怎么就像牙膏了?”
宋濯看着他较真的模样,嘴角勾起来,没再反驳,拿起薄荷奶塞回沈韫手里,慢悠悠道:“行,你的薄荷奶绿最好喝。”
说话间林老师已经进班了,语文比起数学,催眠程度有过之无不及。上课才十分钟,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学生一个个又蔫吧了。
林老师用三角尺拍了拍黑板,皱眉:“前两节数学课都熬过去了,困劲儿也应该过去了吧?怎么一个个的还这么没精神呢?”
底下有学生偷笑,林老师又敲了敲黑板:“都提起精神啊,集中精力好好学一会儿,马上就该吃饭了。”
前桌的小胖止不住的叹气:“这马上的有些慢啊,两节课呢。”
沈韫觉得有些好笑,但没吭声,埋头库库写笔记。
宋濯忽然从书包里摸出一包薯片,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沈韫,声音压得很低:“吃不吃?奶茶太甜了,中和一下。”
沈韫刚抿完最后一口薄荷奶绿,甜丝丝的奶味还在舌尖打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宋濯攥着薯片边角试了两次,手指在光滑的塑封上打滑,就是拆不开。他干脆把薯片转了个方向,对准中间那条压得整整齐齐的密封缝,拇指和食指一掐一撕——“撕拉”一声,声音不大,但周围一圈的人还是都听到了动静,前排的小胖儿扭过头,眼睛冒光。
宋濯拿着薯片袋的手顿了顿,试探着往他那边递了递,道:“你……吃吗?”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胖立刻摆出一副 “我很矜持” 的样子。
结果宋濯听完这话,直接点了点头说:“哦,那行。”反手就把薯片递给了沈韫。
小胖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不是?我说不好意思你就真收回去了?你不应该让我一下吗?”
宋濯不解:“让什么?你都说不好意思了,难道还要我硬塞给你?”
沈韫咬着腮帮子憋笑,薯片袋往小胖那边推了推,说:“拿吧。”
小胖立刻抓了一把,心满意足的扭了回去。
沈韫也捏了个薯片,刚送到嘴里就被林老师点了名。
“沈韫,刚才就看见你和孙杨说话,现在还吃上了?来,古诗文默写第一题,十年生死两茫茫下一句。”
沈韫赶紧咽下薯片站起来回答:“不思量,自难忘。”
林老师点头:“继续背。”
沈韫接着往下:“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非常丝滑。
“停。”刚背了两句就被林老师打断了:“你没感觉哪不对吗?”班里已经嘎嘎乐了起来。
沈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背完后林老师让他坐下,警告道:“考试的时候敢写错你就完了。”
沈韫连忙表示不敢,扭头一看宋濯还在笑。
沈韫恶狠狠地警告:“再笑你就完了。”
宋濯收敛了笑意,说:“没笑。”
沈韫朝他挥了挥拳头,又拿起了笔专心记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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