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谷主之恩

东阳十六年,王朝倾覆在即,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饥荒蔓延,瘟疫肆意。重压之下,百姓道德下降,出现了人吃人的惨象,人人自危。

唐栖轻本是前朝一妃子所生,在叛贼乱党逼宫之时,他被一个宫女带出了皇城,随流民北上。

可唐栖轻不知生了什么病,高烧不止,被流民认为是瘟疫,逼迫宫女把唐栖轻遗弃在了草丛之中。

“六皇子,奴婢无能,不能完成娘娘的托付,望到时候你在地府见到娘娘时,告诉她我已经尽力了。”

说完那宫女就撞树自尽了。

流民走远之后,一采药的妇女路过了此地,走近看到了自尽的宫女已经被人分食,只剩下衣裳和一部分骨骇。她感到深深的悲痛和无奈。

就在她要离开之时发现了草丛之中有一个四岁的小孩。

那小孩陷入了昏迷之中,肤白发乌,通身贵气,非常好看。

妇女名叫唐诗妤,本是一位小姐,后嫁给药谷谷主唐渠,改姓唐。

她的丈夫也死在了这场动乱之中,两人至今无所出。

唐诗妤用纱捂住口鼻,仔细检查了这小孩的病情,发现只是天寒地冻染了风寒,并不是瘟疫。

唐诗妤把小孩抱了起来,拿走了他脸上的树叶。

小孩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娘亲,是你吗娘亲?”小孩一双眼睛如同琥珀,又黑又剔透。

唐诗妤被这一声娘亲打动。她把小孩抱回了谷主,治好了他的病,把他收为了义子,起名唐栖轻。

希望他即使是生处极危困境之中也能安然存活。

乱世之中,到处饥荒瘟疫,药谷之中却不受影响。这里田丰水美,与世隔绝,把唐栖轻养得很好,越长越好看。

唐栖轻18岁那年,谷主唐诗妤外出诊治灾民,一去就是两年。

是夜,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拥进了谷主屋内。

谁也想不到,三天前谷主回来居然染上了一场大病。

谷主这场病来得又凶又猛,一开始药谷之中的医师都以为是瘟疫,可他们仔细诊断,反复实验以后却发现这病不具有传染性,也没有皮肤溃烂等症状,居然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疑难杂症。

谷主遭此横祸,大家都感叹好人没有好报。

为首的长者仔细看了看谷主的脸色,摇了摇头。“如今找不到症结所在,唯有对症下药能用上好的药材拖个三年五载,可也下不来床,形同死人。如果要想治好,恐怕只有传说中的雪莲了。”

相传世界的的边界是一座连绵的雪山山脉。修仙界和凡界本是一体的,后来修仙界爆发了一场战斗,导致大量的凡人如同蒸汽一般灰飞烟灭,清正派的修士因此提出了将凡界和修仙界分割开的主意,却遭到了反对派的打压,清正派和反对派的仙修展开了一场大战,最后反对派以失败告终,修仙界分割了出去。凡界因此才恢复了和平。

至此以后两界交界之处形成了一座连绵万里的雪山山脉。人力不可逾越。

不巧药谷就是在这雪山山脉之下。

雪莲传说甚至写在了药谷的药籍之中。

相传数百年来,去雪山上寻找雪莲的人不计其数,却都没有找到,所有人都认为那雪山之上一定有药效极好雪莲,却没有人看见过。

直到药谷的第一任谷主,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到雪山之上寻找雪莲,在垂死之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白衣的仙君。

那仙君说。“你的心很诚,配得上这雪莲。”

至此终于有一个人得到了雪莲。

那雪莲居然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药谷的第一位谷主,因此救回来了自己的爱人,并且把这件事写在了药籍之中。

他还发誓要自己的后辈世世代代都守护雪山,世世代代都悬壶济世,以感念仙君的恩泽。

这才有了后来的唐氏药谷一族。

那位长者的话,让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只因为世界上获得过雪莲的心诚之人自始至终只有第一任谷主一人。

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形容枯槁,她感受到寒冷身上却高烧不止。

“不要救我了,让我死吧。这样我就能跟唐渠团聚了。”

谷主与先谷主唐渠情深意切两人一同悬壶济世,美名天下皆知。

如今生了这样的重病,唐诗妤只想随唐渠团聚。

“如今天下动乱,百姓流离失所,瘟疫肆意,正是用药的时候,把药留给灾民吧。”

众人都露出了悲色。

第二日,唐栖轻从私塾里回来,来到了谷主的院子。

“叔,母亲还没有回来吗?”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还没有回来,少主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朝里间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就跑进去报信了。

唐栖轻顺着男人的视线往后看,却什么也没看见。“今日先生家中有事就提前放学了。”

“既然母亲很没有回来,我就先回去了。”

男人点了点头。

直到唐栖轻走远了,屋内屏息的人才恢复了呼吸。

唐栖轻对谷主的感情非常深厚,谷主已经下令,她重病的消息,不得告诉唐栖轻。

即使她死了也要说她外出诊病,三年五载才能回来,要等唐栖轻遗忘了她些才能告诉唐栖轻。

唐栖轻自小被谷主救了回来,谷主对他视如己出,唐栖轻对谷主敬爱有加。

如果让他知道谷主病重,唯有得到传说中的雪莲才能有希望救治,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去雪山。

可这就是白白去送死。先不论唐栖轻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强劲的体魄,就单单说那雪山的危险,就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有可能陨命,连那帮仙修都过不来。

谷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对唐栖轻瞒得死死的。

入夜,唐栖轻在灯下看着药籍。他自小对药理就一窍不通,即使很用功也赶不上谷中收的那些弟子。但是唐栖轻对于天下大事,国政国策拥有极高的天赋,因此谷主让他走仕途。

如今天下动乱,考取功名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也耽误了唐栖轻的亲事。

他心忧天下,无心儿女情长。

“呜…呜呜呜。”

唐栖轻听到门外有人在抽泣。

他放下书走了出来,就看到他的丫鬟绿儿正在偷偷的哭泣。

看到他出来似乎吓了一跳,低下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可是她再抬头看一眼唐栖轻,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绿儿,你怎么了?”

绿儿本就年纪小,根本藏不住事,她一想到少主跟谷主母女情深,如今却连谷主病重都不知道,她就难过得无以复加。

唐栖轻脱下自己的披风给绿儿盖上后,就迈步向谷主的屋子跑去。

今天下午叔在母亲屋前的表现就让他起疑了,如今绿儿一看到自己就哭,唐栖轻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母亲出事了。

临到屋前他放慢了脚步,母亲的屋果然亮着,唐栖轻的心沉到了底,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大脑,四肢冰冷起来。

屋内的人围住了床,个个垂头丧气愁眉不展。

连唐栖轻进了屋都没看见。

谷主若有所感,她抬头,看到了门口的唐栖轻。“轻儿。”

声音气若游丝。

众人才惊觉唐栖轻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屋内。

唐栖轻整个人被恐惧笼罩,如同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母亲!”一声凄厉的喊叫,让众人心头一抖。

唐栖轻扑到床前跪下。眼泪滑落。他拉住唐诗妤的手,两人的手都颤抖得不像话。

“母亲,你不要吓轻儿…”

唐诗妤努力侧头,让自己能看得到唐栖轻。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神无光,头发稀稀拉拉。

“轻儿,我没事,只是有些风寒,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

这些话唐栖轻是一个字都不敢信,他一个劲的摇头。

根本无法接受唐诗妤病重的事实。

“母亲疼不疼。”唐栖轻的声音几乎要失真。

唐诗妤费力的摇了摇头,尽力表演得像没什么事,想要骗过对医术毫无天赋的唐栖轻。“不疼,母亲一点都不痛,好得很呢。”

可是摇头之间,唐诗妤四肢百骸都被剧痛侵袭,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她现在连扭头都很难做到。翻身更是只能被丫鬟伺候。

换做平时,谷主的表演肯定能骗过唐栖轻,可这次生病,全部人都瞒着他,如今谷中最好的医师都聚在这里,他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这些人一筹莫展,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又怎么会被母亲的表演欺骗?

“母亲您不要动了,轻儿知道了。您不是催轻儿成婚吗?只要你好好接受治疗,我就结,好不好?”

“好。”听到唐栖轻愿意成亲,唐诗妤终于露出了一个笑。也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屋内的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谷主深明大义,为了灾民不愿意配合治疗,使得他们寸步难行。

如今唐栖轻一出马,就解决了这让人头疼的难题。

一碗药下去,唐诗妤的脸色终于好了几分,终于暂时感觉不到疼痛,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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