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郡主府的下人觉得汲姜女官最近很奇怪，她似乎在躲着郡主大人。

这简直就是惊天奇闻，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郡主大人有多宠汲姜，她根本避无可避。

这日汲姜又被压在门后，长阑郡主在她胸膛蹭来蹭去，低声问：“好汲姜，又想躲我？”

门外还有仆人在院子里洒扫，汲姜艰难别开脸：“没有，郡主大人……只是，这实在是不合礼数。”

长阑郡主笑了：“我就是礼数。”

她把汲姜玩了个遍，直到管家来叫人才离开，汲姜瘫软在书房的椅子上还没缓过来，脸上一脸绯红。

许久后，直到汲姜小憩再醒来，她才慢慢恢复了体力。

叩叩——

书房敞开的门被敲响，往日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没有眼力见的下人进来，汲姜抬眼一看，又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理寺少卿程青止，也是这座郡主府的男主人。

虽说他是郡主府的男主人，但府上的人都知道郡主府和大理寺少卿分房在睡，甚至一个在东院，一个在西院，除非有事物要交接，平素几乎互不打扰。汲姜在郡主府待了近一个月，也只见过这位大理寺少卿两面。

一面是刚入府那天，一面则是那日窗前……

“程大人。”汲姜连忙站起来整理衣衫，不知这位程大人这时候来郡主的书房要做什么。

“你就在那儿坐着便是。”程青止说。

程家是百年清流世家，跟举全族之力培养出的那位高洁的青云子——大理寺卿程青云不同，程青止更加温和儒雅，故而很多人都以为他没有脾气。

但汲姜不那么认为，她觉得程青止看似温柔，实则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像是在看一个美丽的花瓶。

足够美丽，所以可以随意拜访，要是看不顺眼甚至能够随手变卖摧毁。

所以汲姜特别不舒服，她还是站了起来垂着头问：“程大人有何吩咐？”

程青止说：“郡主入宫了，我趁着这个机会给你几句忠告，她只是将你当成玩物一般随时都能交易出去，你最好早做打算。”

汲姜抿唇不语，她又何尝不知自己一直是玩物，虽然销了奴籍，但到底也走不出这郡主府。只是不知道这位骏马爷为何会给出忠告，他难道不应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吗？

程青止似乎看透了汲姜的想法，解释：“我与郡主只是交易，她那个人若是与他人产生交易以外的关系，这笔交易并不纯粹，她便会舍弃我。”

所以时至今日程青止仍对长阑郡主以礼相待，这也是整个郡主府公认的秘密。

汲姜垂眸不语，这副模样落在程青止眼里成了倔强，似乎坚信长阑郡主对她有真心。

“罢了，你若不信便去屏风后面躲着。”

程青止一指那绣着牡丹凤凰的屏风，汲姜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没成想她站定不就，书房的门就被人狠狠推开。

“程青止，你真是好的很呢！”长阑郡主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指着程青止的鼻子就开骂，“谁许你动大将军府上的人了？”

程青止依旧那副好脾气的模样，轻声说：“郡主，是大将军府的人先动的手，我只是秉公办案。”

“那为何不先同我讲？现在这案子的证据落到谢明辉那个废物手上，你又打算用什么来换？”

“我。”

长阑郡主冷笑一声，手指点着程青止的胸口，与他拉开距离。

“程青止，我记得从前我便说过我们只是盟友，我若是碰了你，便不要再想继续合作。”

长阑郡主分明比程青止矮半头，气势却完全不输程青止，她向前一步，程青止后退。

“还是说你自甘堕落，想要成为我的玩物，等到我腻了后再被发卖走？”

“郡主……”他无奈苦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的意思是会想办法把证据换回来，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长阑郡主：“你最好是。”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鼻尖嗅到一丝芳香，兴许是之前汲姜在这里留下的香味还未散去，她便没放在心上，开始着手处理将军府的案子。

“你打算用什么把谢明辉手上的证据换回来？”

程青止：“若是世子想要汲姜女官，郡主大人给吗？”

长阑郡主冷眼扫他，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个玩物，他若是想要便送给他又何妨？倒是你今天一直在试探什么，不要做多余的事。”

程青止居然嗤笑了一声，长阑郡主察觉不对，忽然屏风后面传来响动，程青止慢慢走过去拉开屏风，露出了后面脸色苍白的女子。

“……汲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