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奶精力旺盛，遛着舟禹走了快一个小时。舟禹才吃的泡面早已消化完毕，眼看着就走到成府路就打算直接打包小吃带回去当夜宵。

正所谓冤家路窄缘分天定，舟禹在人来人往的小吃街看见魏赭之的第一时间就闭上了眼。再睁开，没眼花，人还在。

一时间，舟禹不知道是应该先庆幸没得老花眼，还是去算算自己今年是不是大运七杀流年不利。

魏赭之就看着舟禹面上表情万分精彩地睁开眼又闭上再睁开，刚刚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忍不住扭头憋笑。

每次见到这小孩，魏赭之心里总是莫名泛出一些恶劣的小心思，好像不臊他一把就浑身难受。

魏赭之眼含戏谑笑意，提着两大袋外卖一点点走近还在大脑宕机的舟禹。烂人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做过的烂事，他借着霓虹灯招牌的灯光看到了昨晚留在舟禹脖子上暧昧的痕迹。

魏赭之故意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同事姿态，问道：“舟博士的脖子怎么了？那一块红得这么严重一定要去看医生啊。”

大脑终于重启的舟禹听到这话气得想打人，他本想回呛个被狗咬的就潇洒转身离开。结果话音刚落，手里牵着的果奶突然兴奋地爆冲。

舟禹差点没被拽个狗啃屎，他一个踉跄稳住局势。刚让受惊吓的心落在地上，一抬头这老同志就又跳回了嗓子眼。

舟禹成功地把那袋狗屎整整齐齐地糊在了魏赭之的牛仔外套上，还眼看着有一小坨精准地落在了魏赭之的米白色工装裤上。

说不生气是假的，风水轮流转，这下睁眼闭眼再睁眼的人变成了魏赭之。

但睁眼看到舟禹瞪着那双汪洋一样大眼睛变得惊恐又可怜的模样，魏赭之心头刚燃起的火就被扑灭，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玩心又起。

舟禹手忙脚乱地从裤子口袋里抠出一包纸巾，胡乱地扯出一把纸，试图补救一下魏赭之一塌糊涂的牛仔外套。

魏赭之提拎着外卖，他配合地抬起双手，任由舟禹在他身上左擦擦右搓搓。舟禹的头发最近有些长了，头顶翘起的一缕头发绒绒地拂过魏赭之的下巴和鼻尖。

痒痒的，魏赭之心想。

舟禹看着崭新牛仔外套上那团顽固的褐色印记，还散发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气味。他只能抱着歉意和魏赭之商量赔偿，一抬头舟禹就撞上魏赭之眼里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一丝笑意。

舟禹有些错愕，心想这人是不是被自己气疯了。但他没思考太多，连声抱歉。

“你家应该不在附近吧？如果你愿意可以先到我家洗个澡换一件衣服。”舟禹有点迟疑道，“脏的外套和裤子我明天问问干洗店能不能洗干净。要是不行，我就赔你一套新的。”

魏赭之爽快答应，但又露出让舟禹困惑的愉悦笑容，甚至这回还高兴的在眼角炸出两道褶子。

舟禹撇撇嘴，一边内心诽腹实在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一边给魏赭之带路。不过一路上看到路人回头幸灾乐祸的目光，舟禹真的对魏赭之感到加倍抱歉起来。

回到家舟禹给魏赭之拿了一条新的毛巾让他先去洗澡。给可能因为心虚异常安静的果奶用婴儿湿巾擦完四只脚，舟禹看见魏赭之乖乖走进浴室，他总觉得不对劲，这混蛋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但看到魏赭之搭在椅背上的脏外套，舟禹还是认命的去衣柜找了一件宽松的Acne Studio牛仔外套加白T和一条白色的直筒裤给魏赭之放在浴室门口。

舟禹站在浴室门口，虽然有磨砂玻璃门做阻隔，但他好像还是能感觉到热蒸汽扑面而来。摸着微微发烫的脸，舟禹有点结巴地告诉魏赭之，他把衣服放门口了。

浴室水声不断，也不知道这人听到没有。舟禹摇摇发昏的脑袋，突然想起还有碗没洗。

他私心还是希望不要被魏赭之看见自己乱糟糟的一面，扫视了客厅没问题后就赶紧去洗碗了。

浴室的门被轻轻打开，魏赭之穿着舟禹的黑色拖鞋慢慢向厨房走来，舟禹因为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没有察觉。

专心用水冲着碗里泡沫的舟禹忽地感受到脖子后传来了温热的气息，他下意识地打了个颤，像只小刺猬一样汗毛竖起。

“我洗好了。”耳后传来魏赭之低哑的喃喃，耳朵上感受到柔软的触感。舟禹睁圆了双眼惊恐地转身回头，浓密的睫毛因为惊吓微微颤动。原本就很大的桃花眼更像是占了半张脸，在旁人看来却是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舟禹将将张嘴想骂混蛋烂人，就被一个湿热且温柔的吻堵得咽回肚子里。水龙头没有关紧，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金属水池里，却像是有节奏地砸在谁的心上。

舟禹的下唇被魏赭之吮得充血，他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舒服的嗯哼声。魏赭之趁机欺身而上，将舟禹整个圈锢在他和台面之间。舟禹口中空气被掠夺殆尽，他感到有些迷离的眩晕。

这混蛋吻技怎么这么好！舟禹莫名感到有点火大，他用虎牙勾破了魏赭之的上唇，猛地推开把自己压在洗碗池台面的坚实胸膛。

被推开的魏赭之倒不觉得恼火，他用手背满不在乎地擦了擦流血的上唇，饶有兴致地看着还在大口喘气的舟禹。

刚刚有一滴水珠顺着魏赭之没擦干的发梢滴落到舟禹的额头上，现在它淌过舟禹的眼窝，路过舟禹因为缺氧和兴奋分泌出泪水的泛红眼睑，最后隐匿于被蹂躏得通红的下唇。

其实在舟禹看来魏赭之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咬破的上唇高高肿起，有点滑稽。头发也没有擦干，一缕一缕湿漉漉地滴着水。水趁着魏赭之低头的功夫，从他又挺又翘的鼻子滑下，掉在浴巾上化作一个深色的圆点。

这混蛋居然仗着身材有几分姿色，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就跑出来了。

舟禹背着手把水龙头关紧，甩了甩头试图变得清醒。他拧着眉，像是难以启齿般小声问魏赭之亲自己干什么。

“你邀请我来你家不做这个，还能干什么呢？”魏赭之嗤笑着看向舟禹湿润的眼，理了理身下的浴巾。

舟禹气不打一出来又有些委屈，手痒了，真想给这烂人一拳。

看着小孩眼中突然氤氲起水汽，魏赭之知道自己有些玩过头。他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问舟禹要不要吃他买的小吃。

舟禹本来还想在这烂人面前摆摆谱，结果正矜持着肚子却先叫起来了。

魏赭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笑点变得这么低。看着舟禹尴尬地盯着自己的脚，他都忍不住想笑。

魏赭之走到餐桌前拿起两大袋小吃塞到舟禹手里。他让舟禹帮忙热一下，自己先回浴室换衣服。

等舟禹缓过神来，魏赭之已经窜进浴室了，而自己手里拿着魏赭之买的小吃。不吃白不吃，舟禹把食盒掰开一个角塞到微波炉里。

在浴室门口看到舟禹为他准备的衣服，魏赭之心想这小孩还挺心细地给他找了类似的款式。

换上衣服，魏赭之在浴室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把额头前的头发撩起来，露出他完美的额头和发际线。

魏赭之满意地走出浴室，却看见舟禹已经左手一个手掰肠，右手一个脆皮泡芙，吃得正欢。看见他出来，还像请客的老板一样招呼他来吃点。

舟禹塞了一根手掰肠到魏赭之手里。魏赭之想着自己刚刚精心打造的发型哑然失笑，他叼着肠才终于环顾四周开始注意起舟禹的家。

舟禹家里东西不多，家具也简单还有就是小狗的玩具和床。魏赭之的目光停留在客厅的猫咪瓷盅和塑像上，他问：“舟博士也喜欢猫？”

舟禹知道他看到了O泡的塑像，他嚼着奶酪球点点头，含糊地说自己养过一只波斯猫，但是已经去世了。

魏赭之却出乎意料地低下头，“很巧，我十年前也养过一只很乖的波斯猫。”他怅然一笑，“不过它也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舟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表情的魏赭之，有点像初见时和狗妈妈走丢被雨淋湿的果奶，可怜巴巴的。

“别难过。它在你身边的时候，给他足够的爱就行了。至少你对它的爱还在，他就没有离开。”舟禹扭头看向猫猫塑像，他轻声但坚定地说道。

一阵无言，舟禹再看向魏赭之时，发现他还呆呆地盯着自己。舟禹伸出食指在魏赭之面前晃了几晃，魏赭之才像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那…那个塑像是你按照你家猫的样子定制的吗？”魏赭之眼神慌乱，有些局促地用纸巾擦手。

舟禹正忙着和爆浆的泡芙缠斗，没注意到魏赭之的一系列小动作。他不好意思地点头，“这是我本科期间第一次接触3D打印技术的时候做的。第一次建模做的很烂，和本猫不太像。”

魏赭之终于把手擦干净，他用手撑着头回道：“舟博士，您这个学历，过度谦虚等于骄傲。”

舟禹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魏赭之又突然凑过来，指着墙上11:30的钟说：“今天这么晚了，我能在你这睡一晚上吗？”

见舟禹不说话，魏赭之状似无辜地瞥了一眼被狗屎糊住的脏衣服。舟禹叹了口气，终于松口答应。

舟禹用沙发上的枕头把床一分两半，和魏赭之约法三章不得越线。舟禹本人是困的不行，沾上床就像昏过去了。

睡梦中舟禹又有种被藤蔓缠住的感觉，他朝那藤蔓呼了一巴掌才终于呼吸顺畅，安稳地睡到天亮。

舟禹醒来的时候早就日上三竿，在床中间的枕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床头。

魏赭之早就不见踪影，舟禹只当他日理万机。他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倒杯牛奶当早餐糊弄一下，却发现冰箱里塞满了各色新鲜的食材。

舟禹在冰箱里找到一张便签，上面是魏赭之熟悉的张扬字体。“本来想再给你多买点蔬菜和肉的，但你平时应该也不怎么开火。那就多吃点水果。不用谢我。”

随手拿了个苹果啃，舟禹看向窗外，他心想，最近天气确实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