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003 旷工

001在终端控制面板上报修直播总控器后,他们两的直播间依旧漆黑一片,电流滋啦乱响,但游戏总得继续下去。

001和江颂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查看了游戏的前置剧情。

他们两人的游戏身份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大学期间,两人在王记面馆兼职,被在面馆里打工的李洋介绍了一份凶宅试睡员的工作。

于是两人白天在面馆兼职,晚上回凶宅睡觉,主打一个夜以继日的赚钱。

前天两人收到雇主通知,最近凶宅试睡的人员紧缺,他们将在未来三天分别前往不同的凶宅试睡。

现下他们已经在D宅试睡了三天,今天晚上他们也将回到D宅过夜。

江颂和001对视一眼,视线在彼此印有“王记面馆”的T恤上停留一瞬后又快速移开。

江颂比较委婉,他还找了个借口:“衣服太丑,不如旷工。”

001很直接,打开游戏导航,直接就打算奔赴凶宅。

江颂拽住抬腿就要走的001,001条件反射的险些把江颂给甩飞出去。

江颂假装没看见对方及时收住的惯性动作,他说到:“一般而言,游戏的每一个场景都是有意义的。游戏没有直接把我们弄到凶宅里面,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信息。刚刚我看了一下我们的工作表,下班时间是晚上十点。身处在一个明知有鬼的凶宅,晚上十点回去太被动了,所以这个工必须旷,但是不能直接走,我们得去接触一下老板。”

001很听劝,他对地球的知识都是来之前一次性恶补的,所以在行动决策上他选择相信队友。

江颂走在前面,001落后两步,走在他身后。

王记面馆的招牌很大,他们立刻就在街上找到了自己这个身份兼职的地方。

王记的老板是个乐呵呵的中年大叔,他身形很胖,圆滚滚的肚子和圆滚滚的光头在人群中十分具有辨识度。

王老板听了江颂现编的请假借口之后,很爽快的给批了假,只是他们今天的工资就不发了。

江颂点头同意了,钱可以再赚,但是晚归的后果很可能要命。

他又与王老板聊了几句,这人始终都是乐呵呵的模样,却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江颂还惦记着游戏前置剧情里面提到的李洋,就是这人给他们介绍了凶宅试睡员的工作。

此刻李洋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身形看上去十分瘦削,此刻正默默地垂头在后厨切菜,任凭江颂怎么和他搭话他都没有反应。

江颂猜测要么李洋是个无关紧要的工具人,要么就是需要找到关键信息或物品才能触发对话的NPC。

江颂更倾向于后者。

除了王老板和李洋,江颂又去找了其他在店里打工的人搭话。001则一直默默跟在江颂身后,不露痕迹地打量着面馆。

其他人与江颂的聊天内容千篇一律,像是早就写好程序的NPC。

于是江颂聊完一圈后就将重点锁定在了王老板和李洋身上,留待后续观察。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江颂和001在更衣间换回了他们游戏身份原本的衣服,打车来到了D宅。

在路上两人已经查清楚了凶宅的死者是一名二十二岁的女性,在客厅中遇害。

江颂盯着手机,快速划动浏览新闻报道。

这个案件的凶手还没归案,有关的报道很少。

江颂心想这里不愧是游戏,现实中这种地方都是要被封锁起来的,哪里能让房东将房子租出去。

001坐在江颂旁边,也在垂眸看着新闻,他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很安静。

江颂视线落在001专注的侧脸上,忽然想起游戏曾给过的提示。

“Ta将是您在生死挣扎中最重要的伙伴。”

江颂将“最重要的伙伴”几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主动对001说到:“既然我们要在游戏中合作,总得互相袒露出一点诚意吧。”

001微微蹙眉,他说到:“直播随时会恢复,有些东西不适合现在聊。但是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你的队友。”

江颂不为所动:“总有一些能说的吧。比如我们的共同利益,或者说,我们的通关奖励和方式是一样的吗?”

001反问:“这你都不知道?”

江颂微妙的从这语气中听出了嫌弃和困惑,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几遍“共同利益是合作的基础”,努力挤出一个假笑:“我该知道吗?”

001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歪头看着江颂,及腰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散落下来,凉凉的发丝蹭过了江颂的手背。

但他本人似乎毫无察觉:“恕我直言,你笑得好丑,这算是人类的一种面部疾病吗?”

001似乎就是这么感慨一句,没想要江颂的回答。

他抬手点开了自己的终端,将游戏发给他的通知怼到了江颂面前,成功压制住了江颂心中翻滚的那句违心的“你才丑”。

江颂一目十行的看完通知,总结到:“所以第一次游戏表现的优劣关系到后续得到技能的质量。

“我作为玩家,只要达成橙色副本的true end结局就可以抽中一级技能。

“而你作为引路人,衡量的标准则是从我这里收集到的恐惧值的多少,我的恐惧值越高,你获得的技能的品质就越好。”

001颔首,收回手搭在自己的腿上,目光平静地看向江颂:“你放心被鬼追就好,我保证你不会死的。”

江颂:“……”从你一指头戳穿总控器我就能看出来了。

江颂打断了脑海里想象的001一拳一个鬼的画面,飞速把思绪扯回正轨,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等等,恐惧值怎么收集?

“衡量恐惧值的标准是什么?

“除了我之外你还能从其他NPC身上收集恐惧值吗?”

001对待自己的队友向来有问必答。

他伸出两根纤长有力的手指点在江颂的心口,指尖微微一按,两指之间就夹起了一个透明的圆片:“这就是收集你恐惧值的东西,游戏商城可以买到同款。

“所以你的那些问题,等商城解锁后找个NPC试试就知道了。”

江颂接过了透明圆片,在手里研究了一会就贴回了原处。

贴回去之后他自己试着再扣下来,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江颂的手指在自己的心口摩挲,他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001展露出来的这些诚意足够奠定他和001在游戏中的合作关系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通关,其他诸如游戏真相和001来历等问题,他打算先不理会也不猜测,集中精力应付副本。

毕竟要是命都没了,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他将重点重新转回了D宅:“网上能查到关于D宅的信息太少了。

“从网上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客厅无疑是需要重点搜寻的地方,毕竟死者的死亡现场应该能找到不少有用的线索。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想法,这个橙色副本的名字叫做‘凶宅睡美人’,‘凶宅’我们知道了,那么‘睡美人’又指代什么呢?”

001思索了一会,在光脑给他灌输的记忆中翻翻找找后回答到:“你们童话故事里的主角?”

江颂笑了一下,桃花眼微微眯起:“一开始我也这样想,但应该不是。”

001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被那双冰蓝色的漂亮眼睛专注地盯着,江颂真有些顶不住。

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看向001身后的车窗之外,继续说到:“我记得我的语文老师教过我,写作文要切题。

“我大胆推测一下,设计游戏副本的内容也需要切题。

“如果副本确实像是游戏所说的一样,根据地球的文化而设计,那么副本的名字就是副本内容核心的体现。

“所以‘睡美人’很重要,这个词究竟是在暗示死亡方式如同睡美人一样,还是在暗示死亡场所?

“我猜测‘睡美人’大概率是一种暗示意味很强的指代,至于指代什么还不能确定。

“我们可以在凶宅里面找一找有没有被藏起来的纺锤。

“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在搜查的时候注意安全吧,不要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破手指。

“同时,凶宅里面和‘睡’相关的东西都需要具体搜一遍。比如床,这无疑是个重点,就是搜起来可能有点费力气。”

001搜索自己有关床的记忆,不由有些困惑:“搜床很简单,为什么会费力气?”

江颂笑了,眉眼弯弯的带着温柔:“拆开搜。麻烦你了,引路人。”

001点头同意,末了还评价到:“你这样笑好看多了,先前果然是有病。”

江颂:“……”为了通关,他忍。

D宅离他们打工的地方不远,坐车很快就到了。

D宅位于老小区里面,三室一厅的结构。

整体墙面已经有些发黄,客厅里的沙发一坐下去就能听见弹簧的咯吱声,唯一的一张木质餐桌上铺着很旧的草绿色桌垫,双人床上整齐的放着一套有着很多艳丽花朵图案的被褥,厕所的蹲坑旁铺满了老式的瓷砖。

下午的阳光洒进来,一切显得那么平常,很难看出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

江颂和001进屋看了一眼整体布局后,就按先前在路上商议好的,江颂搜客厅,001搜床。

001先扫了一眼那张双人床,然后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就进了卧室。

卧室里很快传来砰砰声,听起来001拆床拆得十分利落。

江颂本想着破坏游戏内的布置不太好,但是仔细一想他都要拆床了,是暴力破坏还是扭螺丝的温柔破坏都是破坏,没什么区别。

江颂走进客厅,发现所有柜子上面都有不同形状的锁,电视屏幕上跳动着雪花点,桌上散落着一些画着不明意义的彩色图案的画纸,沙发上别扭的放了五个形状各异的玩偶,就连头顶的吊灯都一闪一闪的,其中有三盏灯似乎是坏了。

提示太过明显,玩过密室的都知道应该根据房间中的提示破解密码。

正在江颂勤勤恳恳地研究密码的时候,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吓得江颂险些摔了手里的东西。

“叮咚!介于玩家提前到达D宅,为确保游戏难度,保证观众优质的观看体验,到明日晚上零点之前,时间将以8倍速流逝。”

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三分,按8倍速快进到午夜零点,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了。

江颂看着客厅中的十六把锁和手里抽象画,面无表情的起身把画一扔。

他学着001的样子,从厨房里拿出菜刀,使劲将电视柜上带锁的两片门板给砍了下来。

客厅中的木柜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砍起来并不费劲。

菜刀砍木板的声音在D宅中回响,场面一度不像搜查,像土匪进屋抢劫。

屋子里所有带锁的东西都被暴力拆除了,江颂把客厅中的茶几推开,在地上堆了一堆他从各个角落和柜子里搜出来的零零散散的东西。

卧室里的响声也停止了,001走了出来。他的及腰长发已经扎了起来,长袖挽到手肘,整个人显得干练又利落。

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之前,落日的余辉将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冲淡了许多他本身的冷感。

江颂仰头看他,他伸手拉江颂起身,说到:“卧室里有情况,你过来看看。”

江颂应了一声,起身后发现自己居然比001高了些许。

先前他们离得不近,感觉不出这点差距。此刻两人都穿着同样的平底拖鞋,离的又很近,江颂自然感觉到了。

001往后退了一步,不懂为什么这人站起身后就不动了。

他在心中默默叹气,看来这个人类的病症不少,不知道游戏提供的医疗服务能不能给他根治。

两人皆不动声色,心中揣着南辕北辙的想法,一同走进了卧室。

作者:采访一下两位对于彼此初次见面的看法。

江颂:让人惊艳的暴力美人。

001:患有很多稀奇古怪疾病的地球人,或者是体弱多病的队友。

江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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