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狼守护的城堡8

梅花鹿有些担忧地看着身旁的青年,她试图上手去碰对方的脸颊,却被狠狠拍开,留下一片刺目的粉红和细密的疼意。

“先生……”

她小声嗫嚅。

栀离顿了顿,嗓音很疲惫:“我刚才有些难受。”

“诶?”

“方才是我失礼。”

梅花鹿慌忙摆手,声音甜美。

幽暗的烛光摇晃,少女的梅花鹿面具上,像是洒下一片阴影,平添几分神秘。

栀离摇头,眼神真挚,似乎在说: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梅花鹿见此情景,稍稍松了口气,她垂眸,目光扫向栀离腿上那本软哒哒的日记。

……

【休闲娱乐室】绚烂的灯光下,明亮的舞台上,山羊拍手,示意宾客们抬头看他。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都看完了吧。”

山羊用标准的播音腔陈述,他的目光依旧黏在栀离身上。

“母亲,明明那样纯洁、那样美丽,可偏偏……朋友们,在座的各位朋友们,大家想见到母亲!我们从拥有意识起,竟从没见过赋予我们生命的美丽女士!”

“……”

一片死寂。

宾客们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山羊叹息着,声带振动,细小的叹气声顺着广播传到在场每一位宾客耳朵里。

他身体前倾,赘肉被西装包裹得紧实,羊蹄轻扶讲台上的麦克风。

“而现在,一个见到母亲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声音恢弘,漆黑的瞳仁泛着幽光,死死锁定贵宾席上的青年。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栀离先生。”

栀离身形一滞,背部罕见地紧绷。

宾客们转头,目光饱含着无声的期待,仿佛在说——你敢拒绝,我们就杀死你。

山羊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请栀离先生配合我,我会保证您的安全,您只需要安静等着,等到派对结束……”

他轻笑。

“只要您人在这,您昳丽的容貌还在我们目光之下,献祭就会成功,我就能见到母亲。”

“我亲爱的朋友们早早就看上了您这具美丽的身躯,迫不及待想和您融为一体,但我阻止了他们……”

“您没有拒绝的余地。”

宾客们双眼血红,面具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时起时伏。

是羡慕!

是嫉妒!

他们想要取代栀离,成为栀离,帮助山羊先生完成这场美妙的献祭!

舔舐,嘶鸣……

正如山羊所说——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要么参与献祭。

要么被宾客吃掉。

尽管栀离并不清楚献祭的具体流程,但也大概能猜到,这两种情况都会将他推向深渊。

“咚——”

一声悠长的钟鸣,泛着神秘光彩的钟面上,时针指向罗马数字三。

距离派对开始,已经过去一小时。

离山羊派对结束,还剩下三个小时。

栀离的任务是:参加“山羊”的派对,并活下来。

他不断回味小C给出的模棱两可的任务。

青年得长发恰好挡住脸,桃花眸里满是深沉,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忽然,他扬起一个无可挑剔的灿烂笑容。

山羊也在笑,灯光打在他脸上,看起来像是一块惨白的肉团,毫无血色,瘆人无比。

“山羊先生,像母亲这样美好的女孩,您想去见她,我肯定是大力支持。”

栀离现在只能装作懂事的孩子。

话锋一转。

“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山羊他的鼻子尖锐而弯曲,面具上布满干裂的纹路。

似乎没想到栀离会这么说,他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露出自己泛黄的尖牙,缓缓开口:“您尽管说。”

房间正中的圆形吊灯像太阳,正在超负荷运转。

“山羊先生,我想请你帮帮我,老鼠答应过我……哎。”。

栀离微微垂下脑袋,长发耷拉着,眼角音乐能瞧见闪烁的泪花,他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白兔,在黑暗中显得不知所措。

“哦?老鼠答应过您什么?”

山羊看向【休闲娱乐室】角落的大木箱,黄棕色的木板上渗出黏糊糊的鲜红。

山羊先生是最公平的,栀离想用人皮面具这枚筹码再赌一回。

“先生,您是公平的,请您进行审判,我想要一个结果……事成,我会将您要的一切都交给您。”

青年琥珀色的瞳孔里泛着微光,真诚不做作。

他赌——公平的山羊先生会为了面具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不公平的结果。

“啪嗒。”

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裹挟着浓烈的悲伤,滚烫无比。

他一瞬不瞬地与山羊对视,坚定、固执!

真是个被老鼠伤透了心的可怜人。

“山羊先生,请您审判。”

“砰!砰!”

木箱中发出剧烈的碰撞声,伴随着刺耳的抓挠,似乎是老鼠正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先生,您看,老鼠他现在都还想解决我。”

山羊说:“你先下来。”

栀离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将千辛万苦挤出的泪水强行憋了回去。

在梅花鹿震惊的目光中,栀离起身,借着微光向一楼走去。

烛光摇曳,走廊昏暗。

栀离倚靠在墙壁上,幽深的目光看向楼梯口,那儿透着亮光,他低下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但愿能成功。

“山羊先生,我来了。”

随着青年的到来,宾客们充满恶意的目光瞬间攀附在他身上,像是猎人找到心仪的猎物,终于露出自己隐藏在美好下的獠牙,咸腥的口水“滴答、滴答”地顺着嘴唇滑落,直到衣服上湿乎乎的一片。

栀离眼睑低垂,快步走向舞台。

他站在讲台旁,在得到山羊默许的眼神后,弯腰低头,红唇覆在山羊杂乱的毛发旁,恳求、低语。

谁也不知道舞台上的两人交流了些什么。

他们只看见青年在说完后,静悄悄地退到暗红色的华丽幕帘旁。

栀离熟练地隐匿在阴影中,唇瓣鲜红,笑容瘆人。

一定能成功。

“去吧。”

山羊声音不大,通过麦克风又刚好能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唰!”

衣料摩擦。

坐在最后一排的宾客们起身,动作整齐划一。

离木箱最近的皮椅上,坐着一位戴着公鸡面具的男人,他身材肥胖,肚子滚圆,西装裤下的那双细腿却像筷子一样,颤颤巍巍地支撑着上百斤的身体。

公鸡先生摇头晃脑,头顶的红色鸡冠在空中小幅度摇摆,毛糙的羽毛在他的身边纷飞:浅黄、深红……五彩斑斓。

“跟我来!把木箱抬到舞台上!”

公鸡发出响亮暴鸣,他脸颊两侧泛着土黄,精明的眼珠鼓鼓囊囊,蔑视地扫视四周,谄媚地望向山羊。

“嘿嘿……”

他的嗓子里发出两声低笑,竹竿一般纤细的手臂插向裤兜。

原本在角落中的木箱被宾客们吭哧吭哧搬到舞台上。

公鸡走到木箱前方,他屈指敲动被钉在一起的木板。

“叩、叩。”

“啪!”

一声巨响!四四方方的木箱炸开。

四周灰尘四起,尽管栀离捂住口鼻,还是在开门瞬间被呛得直哆嗦,他的眼前灰蒙蒙一片,依稀能透过迷雾一般的灰尘瞧见舞台中央的几个人影。

“山羊先生,我先走了。”

公鸡冲山羊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尽管差点摔倒,他还是一瘸一拐强撑着这副比例怪异的身躯回到座位上。

木箱子这个四面囚笼只开了一面口,光线斑驳,照在老鼠死灰一样的身体上,他双眸赤红,泛着血光。

“撕啦——”

指甲剐蹭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老鼠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前爬,一步、两步、三步……他的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玫红色水痕,就像一条河流,充满生机,无数“小动物”在水痕中跳动、游泳。

“栀离……”

“栀离……”

“栀离……”

老鼠低吟。

他的口中满是血水,声音含糊不清,只是靠着对眼前青年的恨意,无尽的恨意……

舞台角落。

栀离抬手轻轻按压太阳穴,似乎是在强行抑制房间内腥臭味带来的不适感。

他抬眸,眼中晦暗不明,隔着灰尘和老鼠对望。

又见面了。

我最亲爱的万事通先生。

两道视线碰撞。

一边是委屈,但仔细看,却像是嘲讽。

一边是恨意,**裸的恨意。

谁也不让谁。

栀离微笑,率先收回视线。

他踱步,软底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灰尘消散。

老鼠爬呀爬,像一只小蜗牛。

山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他忽然就不动了,脸朝下,狠狠砸在舞台上。

汁水迸溅。

老鼠似乎在呢喃些什么,厚实的嘴唇贴着地面,嗫嚅时吃掉地板上的灰尘。

与老鼠相反。

栀离沉静许多,琥珀色的眸子里蕴着淡淡的光,他来到老鼠身边,举止优雅。

“山羊先生,在座的各位朋友们。”

栀离像大演讲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激起观众内心千层浪。

“老鼠先生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他想独占我的脸!”

一开始,【休闲娱乐室】中出现一声惊呼,在这声音消失后便再也没有。

宾客们没说话,一片死寂。

老鼠没说话,山羊没说话,栀离也没开口。

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栀离蹲下,深棕色的风衣落在地板上,再次掀起大片灰尘。

他很温柔,也很委屈,他像被他人伤害后依旧保持善良,他抚过老鼠光秃秃的头顶。

“老鼠先生,你答应过我的。”

好听的嗓音消失,栀离顿住,他俯身贴近眼前这位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可怜先生,轻点老鼠的大脑袋,却忽地用力!

老鼠发出一声闷哼,他想抬头,他想干掉毒如蛇蝎的栀离!

他受不了栀离居高临下的目光!

他受不了栀离的欺骗、戏弄!

但为什么他动不了?

他就像一条无能的蛆虫,趴在地板上,被栀离用脚狠狠碾压,难以翻身。

为什么?

凭什么?

老鼠嘶吼!

明明他和山羊一样都是母亲的孩子!

明明是他先看中这位漂亮的栀离先生!

明明……

老鼠闭着眼,凸出的眼珠硌着地面,脑水像是被搅匀,混沌、无力。

山羊先生不是最公平的吗?

山羊先生不是最公平的吗?

老鼠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老鼠先生,你答应过我,下一场派对的所有权归我。”

“你却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甚至想要杀死我!”

老鼠倒在地板上抽搐。

不!

老鼠的灵魂在抽搐!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都在舞蹈!

身体动不了!

燥热!痛苦!

他猛地呕出一口暗红色血液。

山羊的眼珠漆黑,幽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老鼠走被推向死亡。

长发青年似乎吓了一跳,默默远离舞台中央。

可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制造了一场堪称完美的闹剧!

老鼠的眼眶在流血。

老鼠心如死灰。

老鼠知道——他被抛弃了,被同为母亲孩子的山羊抛弃了。

因为什么呢?

因为栀离比他有用?

因为他没戴上面具,没受到规则保护?

还是因为山羊担心唯一见到母亲的名额在下一场派对中被他抢走?

他已经没有下一场派对了。

他是弃子。

老鼠闭上眼,将凶光掩盖在灰色的皮肤下。

他不必担心,山羊先生最终也会如解决掉他一般解决栀离,栀离终究会成为这场献祭的祭品。

山羊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羊蹄狠狠按压在老鼠背上,就像栀离杀死画中的白狼一样,一刀。

老鼠“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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