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看着垂头丧气的黄长英,扮了个鬼脸,可黄长英毫无反应。
“你怎么回事啊?这都好几天了,你都闷闷不乐,有什么烦心事你说出来嘛!”温凌抱怨道。
“没什么。”黄长英摇了摇头。
温凌敲了敲黄长英手中的书,说道:“你没什么事的话,至于愁眉苦脸成这样嘛,你看看你的书,都半天没翻了。”
黄长英烦躁地放下了手里的书,盯着温凌看了半天,看得温凌都不好意思了。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温凌有些扭捏道,“是不是我今天穿的新衣服你觉得挺好看的。”
黄长英这才顺着温凌的脸看下去,果然,温凌穿着灰青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绸子,外面一件绿色的罩衫,脖子上戴着一块翠绿莹润的翡翠。
“你今天……?”
温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章伯伯请客,我爹要带着我去赴宴,特意让我穿得精神点。”
“章伯伯?”
“就是之前楚楼上的章初哥家,章初哥今年要参加秋闱,听说今年章初哥极有可能高中。”温凌说道。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是我哥认识,我很少见章初哥,自从章初哥去了京城之后,我就更少见了。”温凌说着,放下了手里的书,戳了戳黄长英,“你还没说你到底在烦什么。”
“我烦啥你也帮不了我。”
温凌拿过黄长英的书袋,翻了翻:“啥问题啊,我也帮不了你。”
黄长英看着温凌在自己的书袋里翻来找去,笑道:“你翻啥呢?我书袋里啥也没,除了先生布置的功课。”
“找的就是它。”温凌抽出黄长英的功课,晃了晃,“先生最近布置的功课太难了,我今天晚上还没时间写,明天又要检查,先参考一下你的。”
黄长英摇了摇头,心里还想着黄娇娘的事情,不知道张家媳妇给黄娇娘说的是哪家的亲事,又想着得让穆清辉加快行动,赶紧来提亲,省的夜长梦多,又想到穆清辉性子刚强,一定要出人头地之后,红妆十里、八抬大轿地将黄娇娘娶回去。
“长英,你想什么呢?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温凌把黄长英的功课夹回书本里,好奇地问道。
黄长英想了想,说:“前段时间,在街边上看了一话本子,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说到话本,温凌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问题?”
“这话本里有一个小姑娘跟个小伙子互生好感,小伙子还没来得及提亲,这小姑娘的娘亲就要给她说亲事了,你合计合计,这俩人该怎么办才能在一起?”
温凌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笨了,这还不简单,直接让小伙子去提亲呗。”
“小伙子想等到出人头地之后再去提亲,现在的小伙子家中较贫寒,连聘礼也送不起。”
“这什么话本子,我怎么从没看过,”温凌坐直了身子,凑到黄长英身边,小声道,“之前我在哥哥的行李里找到了一堆话本,还有现在戏台上最爱唱的牡丹亭,下次我给你带过来。”
“好。”
黄长英找着时间去了西城,见了穆清辉,将黄四娘已经起了为黄娇娘讲亲的想法告诉了他,穆清辉允下承诺,等明年三月童试考中,便向黄家提亲。
黄长英问他:“若是考不中怎么办?”
穆清辉道:“我既然说了,就一定能中,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又怎么能给你姐姐幸福。”
黄长英放下了心。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一匹高头大马停在了章府门口,原来八月份的秋闱,章初中了亚元,报信人害怕误了时间,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向章家报喜。第二天,章家上上下下都挂上了红灯笼、红绸子。
章老爷吩咐管家取来赏银和红包,塞进了报信人的手里,拉着报信人问道:“初儿可还好?怎么还不回来?”
报信人拍拍章老爷的手,笑道:“您老可有福气了,章少爷在京城一切安好,明年二月份的春闱章少爷可还是要参试的,到时候,您可就是状元爷的爹了。”
章老爷喜不自胜,又包了一个大红包递给报信人。
温凌将章初考中的消息告诉给黄长英,黄长英笑道:“这消息谁不知道,那章家早放了三日的鞭炮,就是山上不管事的的土地公也知道章家出了件大喜事——章公子考中了。”
温凌拿出一枚银錁子,在黄长英亮了亮:“你看,昨天章伯伯给我的,章伯伯说,他们家就快双喜临门了。”
“双喜临门?哪来的第二件喜事?”黄长英不解道。
“嗐,章初哥哥都十七了,明年春闱试考完,回来就要完婚了。”
黄长英笑道:“原来如此,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不知道能不能凑个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你又在开玩笑。”温凌的胳膊肘子给了黄长英一击,脸上笑得开心极了,“我哥说了,明年回来,还说给我带一沓草庵先生新出的话本子。”
黄长英和温凌正笑着往家赶,就看见张家媳妇领着王媒婆进了黄家的大门。
温凌看见王媒婆,问道:“这王媒婆最近可真是忙啊,昨儿我在章家刚看见她,今天就又来你家了,是为你姐还是为你?”
黄长英顿时想到之前张家媳妇来说过黄娇娘的事情,脑子一转就知道王媒婆这次来是为了黄娇娘,皱眉道:“为了我姐,不过也不知道这王媒婆打算为我姐说谁家的男子。”
温凌知道这是黄长英的的家事,黄长英对此也不甚了解,加之今日功课也多,跟黄长英道了声再见,转身也就走了,黄长英看着温凌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才推开院门进了家,黄娇娘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愁容满面。
温凌刚转过巷子口,就撞见了王若时,对方一脸凶相,吓得温凌退了好几步。王若时欺上前去,领着温凌的领口,凶道:“你跟黄长英刚才在说什么?什么王媒婆?”
“没什么,哪有什么王媒婆?是长英说,买了一网篓煤,网篓破了个洞,为这事,长英姐姐快气死了。”跟黄长英待久了,温凌扯起谎来也一套一套的,脸不红心不跳,甚至瞒过了王若时,要知道,王若时之前欺负起温凌来,他说向东,温凌不敢向西,何况撒谎。
王若时松开手,冷哼一声,指着温凌的鼻子说道:“你别以为跟黄长英待在一起,我就找不到修理你的机会,给我听话点,懂吗?”
温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王若时,想起黄长英说的,表面乖巧地点头道:“好。”
王若时满意地笑了,手指着身后道:“走吧,下次要是不乖,看我不揍你。”
温凌抱着书袋,看也不看王若时一溜烟儿跑走了,心里骂道:“下次,下次我和长英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温。”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