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秀秀一拍柜台，摆出一副“我老不死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

“不就两千多块钱？谁给不起啊！但你们这黑店，我就是不给怎么了？！”

经理神色凝重。

“你确定要赖账是吧？”

“小同志，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可不是赖账，是你这黑店欺负我这老太婆！”祁秀秀哼哼。

……

十分钟后。

秦家一行人被扭送到了派出所。

经理懒得跟她们废话，直接让警察跟她们说。

秦家众人到了派出所，往墙角一蹲，顿时老实了。

听说不肯交钱就先关上一晚再说，祁秀秀连忙求饶。

“我给钱！我交还不行吗？”

她一个赤脚穿鞋的，可惹不起这些戴帽子的。

祁秀秀愤愤地说：“放我出去，去银行取钱。”

“去一个人就够了，剩下的人等着交钱后再走。”

“警察同志，这两千块你们能分多少啊？”祁秀秀问。

说话的警察脸色一正，“你胡说什么？我们一分钱都不拿！”

祁秀秀撇撇嘴，她才不信。

不拿他们会这么帮着那酒楼？

几位警察同志听酒楼的人说了秦家众人的事迹，本想着教育她们一下就算了。

现在，被祁秀秀这刁民的问题气到不行，决定顺着酒楼经理的强烈要求——

“回去拿钱吧，三千块，一分都不能少。”

“三千？！不是两千吗？”祁秀秀跳脚。

“你们在酒楼里大吵大闹，吓跑了不少顾客。需要承担酒楼的损失。”方脸警察冷声道。

祁秀秀还想说什么，被两个孙子一左一右拉住。

“奶奶，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看这多出来的一千块，就是你刚刚说话害的。”

两孙子的话气到了祁秀秀，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算了。

她委屈地蹲到墙角缩着，不再说话。

三千块就三千块吧，一家人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比什么都强。

只是她很懊悔。

平白多给了一千块，这是在割她的肉啊！

……

这个点儿，银行都关门了，只有自助ATM机可以取钱。

秦安顺跑了老远，才找到一台ATM机，取了三千块回来，累得满头是汗。

本以为交了钱就能回家。

谁知还要做笔录、签字、办手续……

秦家人多，忙了好大一通，等到所有人都被放出来，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这注定是难忘的一宿。

众人一晚没睡，打着哈欠，拖着沉重脚步，往家里走。

老大媳妇李秀英说：“咱姑这亲相得阵仗够大的，把咱全家人都相进派出所了。”

秦采莲这一晚上没少被骂，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我想吗？我还不是被梅凤芝给骗了！”

祁秀秀听到这名字就来气，戳着秦采莲的脑袋骂。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梅凤芝她能有两千块给你霍霍？你们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呐！”

秦家其他人纷纷点头。

只有李秀英不说话。

她想到白天在商场看到梅凤芝买东西的事儿，有些怀疑梅凤芝说不定发了什么财，真有这个钱。

要不怎么三十块钱说不要就不要呢？

不过，李秀英这事没告诉任何人。

秦家现在还没分家。

她怕要是说了，这三十块钱就得上交给祁秀秀了。

秦家众人还在埋怨秦采莲脑子进水，竟然相信梅凤芝有钱。

又都忍不住跟着祁秀秀骂了几句梅凤芝。

她害得他们在派出所受苦受难，她却在家里睡大觉。

等会儿回家，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

秦家众人记恨着梅凤芝，愤愤不平回到家。

天塌了！

院子里一地狼藉。

音响碎片、鸡毛、彩票书碎页、彩电屏幕碎玻璃渣、烂布料、空调扇页……

“家里遭贼了！”

“咱家进贼了！”

大家第一反应都是这个，看到自己的宝贝物件被悔，悲从中来，哭天抢地，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这天杀的贼啊！怎么不去偷别人家，非要来偷咱们家啊！”

“妈/奶奶，快看看现金存折还有那些金子都还在吗？”

祁秀秀哆哆嗦嗦从口袋里翻出钥匙，进屋好一顿找。

片刻后，她长松一口气出来。

“还好还好，那些都没丢。”

看到院子里横尸的那几只宝贝母鸡，她一拍大腿，眼泪又掉下来。

“这该死的贼怎么把我这几只鸡都给杀了啊！我的鸡招他惹他了啊？！我的鸡哟……”

祁秀秀抱着那几只鸡，哭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去。

秦安顺如遭雷击蹲在地上，划拉着那些彩票书的碎片，嘴里嘟嘟囔囔。

“没了……都没了……”

他像受了什么刺激，神志不清。

秦家几个小的也都气得不行，连忙说道。

“报警！咱报警去！”

祁秀秀如梦初醒，拔腿就走。

“对！必须让警察给我们抓到这个贼！”

秦采莲点头，“让他赔偿我们的损失！至少三千块！”

祁秀秀白了她一眼，“这些东西哪里只值三千块？起码得三万才行！”

秦安顺猛地站起来，“我那彩票书至少值三十万！三百万！这可是绝版的彩票书啊！再也买不到的！”

“儿啊，别急，咱们这就去派出所。”

祁秀秀拉上秦安顺，气势汹汹走出家门。

秦家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派出所内。

几位警察刚坐下来喝口茶，看到他们，无语又纳闷。

“你们怎么又都回来了？”

“警察同志，我家里遭贼了！”

“你们可要快点抓到那个贼啊！让他赔我们三十万！还要坐牢！”

“是的，太气人了，这种人就应该枪毙！”

秦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把几位警察都说傻眼了。

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但像秦家这群人，还真是谁见了都会觉得奇葩。

“你们稍等，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办事效率很高。

没多久，就有警察回来，抿了一口茶才乐道。

“你们回去吧。这事儿啊，不是遭贼，是你们家的内部矛盾，你们自己回家解决去吧。”

“什么？”

“周围邻居们都看见了，是你们自个儿家里人砸了那些东西，我们派出所可管不了你们的家务事。”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

“是梅凤芝/我妈砸的？！”

“她发什么疯啊！”

警察同志叹了口气。

“人都有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压抑久了，难免要发泄一下。既然是你们的家人，平时还是要多关心关心她。”

……

秦家众人重新回到狼藉的家。

看到这乱七八糟的一地，知道是梅凤芝弄的，他们心情更差了。

“妈，你说凤芝她这是干啥呢？”

秦安顺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梅凤芝十八岁结婚，过了这么多年，她明明是个贤惠节俭孝顺善良的好妻子。

她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可警察还有那么多邻居总不可能说瞎话吧。

祁秀秀皱起眉，也在思索。

“她昨天不是进医院了吗？难道是脑子出问题了？”

“奶奶，你什么都不懂。”秦建军说道，“我妈昨天早上是心肌梗塞去的医院，她脑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秀兰想到昨天商场碰到梅凤芝报复性消费的事，猜测道：“难不成……她是怪我们没人去医院照顾她？所以故意跑回来发疯？”

“那我妈也不懂事了。”秦建国严肃道，“我们又不是不管她，这不是都忙嘛。难道我扔下一公交车的乘客去医院？”

“就是。”老二秦秀兰点头说，“我和我家那口子看电视一夜没睡，在补觉呢。谁知道她大清早的会发病啊。我俩要是没睡好，也来个心肌梗塞，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老四秦桂芳耸耸肩，“我才十四岁，哪有我这么小的孩子去医院照顾病人的啊。”

祁秀秀一挥大手，“你们都没错！就是凤芝她太不懂事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三天两头进医院，也从来没叫你们来医院看过我啊，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我都是让凤芝一个人照顾我就行了。”

祁秀秀觉得自己跟这儿媳妇比起来，真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秦家其他人都赞同祁秀秀说的话。

“还是奶奶你最好。”

“我们不能就这么妥协！她想让我们去医院照顾她？我们偏不去！”

“对，要是这次顺着她，以后她那脾气就大了。”

“听说人越老越犟，老人就是不能随便惯！”

秦家几个小的继续商量，最后决定——

把梅凤芝晾在医院不管！

等她出院回来，还要把院门锁上，不让她进来！

这样，才能让她后悔！让她道歉！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

-

秦家众人在义正言辞声讨梅凤芝的时候，并不知道人压根就不在医院。

梅凤芝正在北京城最新的商品房小区买房。

她买了一套75平的房子，给了三十万的现金。

连房子都没看。

从说“我想买一套房子”到给现金交易完成，只花了五分钟不到。

她这阔绰的买法，已经吓傻了售楼部的一众男女老少。

“怎么这位阿姨买套楼跟我刚刚吃早餐买一套煎饼果子似的，说得那么轻松。”

“这三十万给得像我花三块钱买猪肉一样。”

“来这干了销售才知道，北京城的有钱人真多啊。”

“这位阿姨不知道缺不缺女婿或者儿媳妇啊哈哈哈，咱们这儿好多人可以介绍。”

“……”

梅凤芝没听到最后这句。

不然肯定要劝他们三思。

梅凤芝回到家，等着银行经理带人过来，从她的保险柜里取走了三百万。

她也跟着一块去了银行。

“经理，我想把我名下的存折和其他银行卡上的钱都转到我现在这张卡上，你看行不行？”

她拿着那张三百万的卡询问。

经理想都没想，“当然行啊。”

“但是，那些存折和银行卡现在都不在我手上，而且我不方便拿过来。”梅凤芝诚恳告知。

经理愣了愣，随后网开一面。

“没关系，只要那些存折和银行卡确实是您名下的，我就给您办！毕竟您是我们银行尊贵的客户，有什么事儿咱都好商量！”

梅凤芝见这位银行经理这么上道，顿时笑了笑。

“好，过两天我再在你们这里存个三千万。”

经理的眼睛瞬间瞪大。

“三千万？！”

“是的。”梅凤芝迟疑着问，“应该能存吧？”

“能！当然能啊！”经理简直拜到了一尊心想事成的大佛似的，只差把梅凤芝供起来。

“快，您坐，我让柜员给您查查您名下的存折和银行卡，都给您转出来！”

“好。”梅凤芝安心等待。

她从今天起，就要停掉对秦家那群吸血虫的供养。

让他们逐渐开始体验，没有她之后，他们会过上什么样的鬼日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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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