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它依旧拥有

等特护拿着药回来时,便见病床上的少年正抬起手臂在那使劲儿咬!

那缠着纱布的地方都出血了,对方还是没停下。

这可把特护吓得浑身一颤,将药往旁边柜子上一放,扑过去快狠准地拦住了少年的动作,在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过来时,特护深吸一口气,声音轻柔道。

“樱井君可不能这样做哦,你瞧瞧都出血了呢,会疼的。”

0880听不懂面前的人类说了什么,但它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

于是很顺从地被对方摆弄,等这个人类帮它处理了伤口换了纱布后,0880的视线一直放在被包扎好的地方。

看得特护心里发紧:该不会引发了一系列的心理问题吧?

毕竟双亲去世,少年自己也身负重伤,极可能因为难以接受事实,而产生各种心理疾病。

想到这,特护趁着少年吃下自己递过去的药睡下后,赶紧去找了宫本医生。

宫本听完特护的话后,深吸了一口气,“请一定要多注意樱井君的行为,另外我会向院里申请给樱井君安排心理医生的。”

希望樱井君能撑过去。

特护得了宫本医生的话后,一直陪着0880没有离开过。

就算是他去解决生理问题,也是请得空的其他特护过来看一会儿。

0880配合而安静地养着身上的伤,这对机器人的它来说十分新奇,它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感受到人类同伴口中的疼痛。

很……奇怪的感觉。

见少年又盯着自己给他换伤药的地方,特护心里发紧,“樱井君,这些烫伤只要按时换药,出院后再配合一些祛疤痕的药,一定会浅得看不见的。”

因为车的爆炸,少年除了手臂外,后背,小腿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烫伤,身上也有好几处骨折以及严重的皮肉伤,甚至还有脑震荡,不过这几天看来,对方似乎不受脑震荡的影响,身上的伤也一天比一天好。

0880垂下眼继续盯着那处伤,等特护给它换好药后,它又抬到眼前仔细看,不管换药几次,它都惊奇极了。

不同于机器人的时候,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会疼,只会得到无法修护然后送去销毁的命令,它们也不会悲伤,因为它们不是人。

可现在,它成了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要吃饭,会疼痛的人。

因为0880还处于在病床上躺着的情况,所以医院暂时没有把心理医生敲定下来,但宫本医生每天都会过来两次,一是查看它的伤势,二是看看它的心理情况。

可惜的是,不管他说什么,少年都一脸茫然。

这天,宫本医生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翻开后放在0880面前,语气温和道:“樱井君,我需要听听你的声音,看看是否受到什么影响,能请樱井君读一读这一段的内容吗?”

0880很聪明,它从面前人类的肢体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它看着面前的书,一个字它都不认识。

这种感觉很奇怪,它成了文盲。

0880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他一脸严肃地盯着书看。

它现在虽然身体不是机器人,可它却依旧拥有着机器芯,因为只要它想,面前人类的一切数据都像一张放大的网摆在它面前。

这些天见过的人类都很弱,即便它没有机器的身体,也能轻松地“带”走他们。

加上它这具身体刚受到重创,结合见过的人类眼里都藏着的那些情绪,0880在这几天已经基本摸清这具身体主人的状况,于是它很诚实地对面前的人类摇头。

“是说不出话的意思吗?”

宫本医生小心问道。

听不懂的0880再次摇头。

特护是这几天离它最近的人,想到这几天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没有反应,他忽然道,“樱井君,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说什么?”

0880依旧摇头。

宫本医生的脸色随着特护的话严肃起来,他找到一个视频,示意0880学着视频里的人张开嘴说什么。

“啊。”

0880发出这么一声。

宫本医生想了想指了指窗外,“麻烦樱井君跟我学,太阳。”

他重复了好几遍太阳。

0880听完后,开口道:“太、阳。”

声音毫无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感情。

宫本医生和特护也不知道怎么的,双双红了眼。

0880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红眼睛,没有任何触动的神情,显得诡异极了。

立海大附中网球部。

仁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地靠在他搭档柳生的身上,顺着对方前进的力道前行。

身后的丸井正在往嘴里塞泡泡糖。

柳合上本子,他身边双手环臂的真田大喊一声集合,所有网球部部员都整齐地站在一起。

真田先是黑着脸把训练不集中的某些人提出来训斥了一顿,接着让普通部员先解散,让正选留下。

“幸村已经转到东京综合医院了,我准备去东京看他,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仁王第一个举起手,“我也要去。”

柳生点头表示附和。

丸井和切原更是道。

“今天周末,早训也结束了,就一起去呗!”

“就是,副部长怎么可以一个人去!”

眼瞅着真田的脸又黑了一个度,柳轻咳一声,“那就一起去吧。”

“是!”

幸村刚做完检查出来,正准备回病房,就见到青学的手冢国光迎面走来。

“手冢?”

“幸村。”

看见身着病人衣服的幸村,手冢走了过来, “你这是?”

“唉,”幸村一脸难过地叹气,“查出癌症晚期了。”

手冢推了推眼镜:“……啊,不要大意,积极治疗。”

幸村见此摊手,“骗你的,不是癌症,不过我会加油的。”

“……啊。”

手冢想到乾对立海大部长的评价,觉得对方的资料果然没错,幸村真是个恶趣味很重的人。

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幸村对他微微一笑,“你来医院是?”

“陪家人过来复查,”手冢道。

宫本医生和松本警官从屋子里出来,正好就停留在幸村二人的不远处。

“现在看来,那孩子的情况很不好,不仅要配合心理医生治疗,他现在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需要教很多的东西才能照顾自己的生活。”

松本警官闻言眉头紧皱,“也就是说,车祸前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想不起来了?”

“极大可能,他现在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也听不懂我们说话,你觉得他还能记得什么?”

宫本医生抿紧唇,“而且他醒来后,没有任何情绪外露,好像他不知道自己父母已经……我的建议是,你暂时别出现在他面前,车祸的事,得延后询问。”

幸村二人从他们的对话中,很容易就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

幸村是从照看他病房的护士小姐得知那位车祸幸存者的名字,而手冢则是那天在急救室门口与这位警官有过对话。

二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往前面走了。

“那你先忙,就不打搅你了,”幸村也笑着对手冢点了点头。

手冢微微颔首,侧身等对方离开后,才往他爷爷所在的科室而去。

二人心里都不平静。

回到病房的幸村拿起他请幸村爸爸带过来的课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护士小姐说,那位樱井君的状态很不好,原来是这种不好。

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会了,这是把自己的内心完全封闭了吗?

“幸村君,有访客哟。”

病房门被推开,温柔的护士小姐笑道。

“麻烦了,”幸村都不用猜便知道是谁来了。

“幸村。”

真田走在最前面。

“部长!”

“不要大声喧哗!”

真田猛地回过头训斥大呼小叫的丸井和切原。

“你声音比谁都大,”仁王提着水果将他挤开,“幸村,多补充维生素。”

“谢谢。”

幸村笑着道。

“部长,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切原凑过去问道。

“我会尽快的,”幸村笑意不变。

柳见此想说什么,最后垂下眼什么也没说。

因为网球部人的到来,病房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幸村脸上的笑意也和在外人面前的疏离不一样,多了几分真心。

“幸村君,需要打点滴咯。”

护士小姐推着车进来。

柳起身,“那今天就到这,下次我们再过来看你。”

“网球部的事,你放心,我会监管好的。”

真田沉声道。

“部长,不管你在不在,我们都会打好每一场比赛的!”

切原高声道。

柳和真田等人立马看过去,吓得不知自己说错什么的切原躲在了桑原的身后。

幸村笑盈盈地点头,“好。”

等真田他们走后,幸村侧头看向窗外的夕阳,“已经这么晚了啊。”

“有朋友的陪伴,欢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护士小姐笑道。

“是啊,”幸村垂眼看着微微发抖的手,方才他一直克制着,不让朋友们发现自己的异常,要不是护士小姐进来,他都快控制不住了。

到了神奈川后,真田看向柳,“来一场吧。”

柳看过来,“私下禁止比赛,不过我明天会加训的。”

“同上!”

两个细心的人,都发现了幸村的异常。

幸村:啊,我查出了癌症。

手冢:......啊,不要大意地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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