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场事故对苏堇大写特写，对肇事司机却没多少笔墨。南焕在网上搜了半天，也没搜到肇事一方的具体情况。只在后来的通报中得知，这个司机进了监狱。算算也过了这么多年，确实对方该出狱了。

南焕说：“我也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后续发展，毕竟我只是个看客。不过算一下账，当年那场车祸造成后续连环追尾，几百万几千万估计都要赔出去了。除掉保险的金额，剩下的缺口也不会很少。再说，刚刚他们说到什么买药筹款的，那个司机家里条件估计也不怎么样。”

他又突发奇想，转过头来问黎曦：“如果是你对象出了这种事，但对方是为了这个家才这么辛苦导致疲劳驾驶，你会离婚吗？”

黎曦没多想便道：“会吧。离婚分割财产，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毕竟只是离婚，可以不分家的。”

南焕笑道：“这么果断吗，不感情用事？”

黎曦说：“不是感情用事。她看样子没读什么书，只是不明白领了离婚证也可以继续住在一起当夫妻。我想她丈夫也和她差不多，所以不明白疲劳驾驶是因小失大。”

南焕说：“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

黎曦问：“苏堇？”

南焕点头。

“他又不是个坏人。”黎曦说。

南焕好奇：“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不是个坏人的？我觉得他在副本里干的有些事情离正常人已经很远了。”

黎曦失笑：“也没那么夸张吧？”

南焕自己又把话圆了回来：“不过他年纪轻轻就担起这么大的公司，肯定是有些不正常的。你觉不觉得他有精神病？”

黎曦没反驳，不过为苏堇辩解了两句：“他这种成长经历变成这样也正常。”

南焕说：“你为什么替他说话？”

这话卡的黎曦沉默了一瞬。黎曦说：“他很可怜。”

南焕嬉笑：“如果你当着他的面这样说，他也许会给你一拳。但他确实很可怜，让他的要强也变得很可怜，毕竟他连施舍别人都要把自己包装成坏人。”

黎曦说：“他在惊变十五天的时候还让我们抛下他逃跑。”

南焕说：“他就是单纯的不想活了。你对他有滤镜，他就是有病。”说着，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那你还这么开心跟着他？”黎曦问。

南焕又笑起来：“我喜欢不正常的人。正常人我见得多了，没意思。”

两个人在一楼又看了一部电影，后面又搜影评和解析，闹到凌晨三点才准备睡觉。只是上到二楼后二人发现，主卧的门缝还往外透着光亮，而那正是苏堇的卧房。

“怪不得他应门铃那么快，搞半天根本就没睡。不过这房子隔音那么好，他房里是不是有直接看一楼访客的东西？”南焕随口吐槽，正准备回房睡觉，却看见黎曦还望着那个方向，定定的没动。

察觉到南焕的视线，黎曦解释道：“我有点担心他。”

南焕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他二话不说，手臂环到黎曦脖子上，直接把黎曦整个人往那边顶：“担心就去问呗，都对人那么上心了，还忸怩什么？”

黎曦说：“毕竟现在是凌晨三点，总归有些……”

伴着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声，苏堇房里的灯猛一下子灭了。彻底的漆黑中南焕更乐了，他伸手戳戳黎曦的脸颊：“这下更担心了？”

黎曦确实更担心了。不过苏堇逐客的意思这么明显，他不是那种没有边界感到要闯进去问对方是不是心情不好的人，所以他转身就走。

南焕继续凑在他旁边：“怂了？”

黎曦说：“毕竟我们的关系只不过是……”

南焕说：“你不怕明天早上起来发现他死在屋里？你想和他变成什么关系？”

黎曦说：“他不会——”

南焕说：“你身子僵了一下。你怕？”

黎曦无奈：“你上辈子审犯人的？”

南焕双手环胸，仍然笑嘻嘻的：“没有啊，我只是个喜欢拱火的乐子人而已。我现在严肃而正式，怀疑你对苏堇的感情是否单纯。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都给了他太多的区别对待。起码你对我就完全没有对他那么好，虽然明明我们聊天的次数和长度都更多。”

黎曦说：“比如？我可是把你们两个都当朋友。”

南焕摊手：“我懂我懂，你救他不救我是因为他有危险我没有，你关心他不关心我是因为他有病我没有。换个话题吧，你真的觉得他会寻死吗？”

黎曦不想在走廊上聊这个，这些议论苏堇的话最好不要让苏堇听到，所以他将南焕拉进房间，但他的这个举动又惹得南焕笑了起来，说他真贴心。

黎曦说：“他现在可能不会，但不干预的话，就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也许有一天他就会寻死。”

南焕阴阳怪气起来：“你在学校里当心理健康委员吗？你和他算什么关系？你想和他变成什么关系？”

南焕显然乐于见到其他人被他问到卡壳。他开心的笑，不再追问，转身离开房间时留下一句幸灾乐祸的话：“起码你俩今晚都睡不着了，正好你也可以体验一下有心事的感觉，大学生心理委员。”

黎曦当然不是心理委员。其实南焕说的很对，他再有人文关怀，也不是那种没有边界的人。他愿意为身边的人提供心理援助，如果有需要他也愿意陪自己的朋友出去散心。但他应该短暂的想要闯入一个尚且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人的房间里吗？

黎曦很少对自己的心产生这样的困惑。

实际上他是个自信到让人觉得他自大的人，但他却又几乎没有食言过。他敢说他其实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知道自己重视什么，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还知道什么事是自己想要做的，什么事是他所憎恶的，而他对苏堇所抱有的感情绝对是应该被归到好感之中的。

可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呢？他到底想和苏堇变成什么关系呢？

黎曦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

黎曦次日起了个早床。他起来的时候一边打哈欠一边觉得自己昨天确实睡得太晚了，随后就在厨房里简单做了二人份的早餐。至于为什么是二人份，那当然是因为他起床的时间是按苏堇的上班时间推算出来的。

苏堇下楼时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随口说了句：“起得真早。”随后就往门外走。黎曦叫住他，指了指桌上二人份的早餐。

苏堇有些讶异：“我的？”

黎曦说：“看你每天都是这个点出门，行程里也不像是有早餐。不吃早餐对身体可不好。”

苏堇说：“我知道，我已经得了胃病了。”

黎曦这个瞬间对苏堇破罐子破摔的人生态度真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按你的上班时间来看，不差这二十分钟吃早饭吧？”

苏堇在桌边坐下，但他说：“下次不用做了。”

黎曦问：“要是我不嫌麻烦，自告奋勇而且不要酬劳呢？”

苏堇给了他一个看怪东西的眼神：“为什么？我也没听说过当了朋友就要给对方做早餐的，又不是保姆。”

黎曦说：“因为我打算这个时间点起床，自己做早饭刚好给你也做一份。”

苏堇说：“不用。”

他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单面煎蛋，溏心的蛋液从被戳破的小口里漏出来。小碗的粥冒着热气，还能看见里面的肉末和菜叶。苏堇是没做过饭，但他又不傻，看得出来这顿早餐很费心。

他不知道黎曦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他喝了一口粥，发现黎曦的厨艺还挺不错。他抬头看了黎曦一眼，放下碗后道：“……但是你要是想做也可以。”

黎曦笑道：“还要做的好吃才能同意啊？”

苏堇说：“那当然。”他想了想后又说，“其实我可以付你钱。”

黎曦说：“不给钱我才是你朋友，给了钱我岂不是变成你的保姆了？”

苏堇想了想觉得也是。虽然他更喜欢金钱维系出来的那种标准感，但他看出来黎曦是一个不喜欢金钱关系的人了。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这一点他早就在商场上学会了。所以他没有强求，但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要酬劳了可以再找我，陪我做副本的酬劳也一样。南焕拿了，我不想少了你的。”

几个小时后南焕起床了。他虽然没有看见任何黎曦给苏堇做了早餐的直接证据，但他发现冰箱里的东西少了二人份的。黎曦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南焕一问他就招了。可能是怕南焕又说区别对待，黎曦主动表示他也可以帮南焕出去买早餐。

这引发了南焕的激烈吐槽：“为什么我的是外面买的，他的就是手作早餐啊！你深思一晚上的结果就是你确实给他区别对待了吗？”

“对。”黎曦直接承认。

南焕一拳打在棉花上，眯起眼睛看了黎曦两秒：“现在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是我知道倒贴苏堇那种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黎曦好奇：“苏堇是哪种人？”

南焕摸了摸下巴：“直男吧。也不对，虽然没见他喜欢男人，但也没见他喜欢女人。这种人就像是庙里的和尚，倒贴他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一百章撒花[烟花]感觉这文两百章不一定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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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线下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