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天色渐晚摸过一溜乳红色,姜翊鸢决心去散散步。
毕竟,自嫁进沈家后她就不怎么出门了,一旁只有春福和芳巧跟着,并无外人。“胡尚宫的信收到了吗”她嘴角微微上扬,碰动着嘴唇,那双眼睛看向芳巧。她吃力的比划着“未得回音”显然,这丫头更机敏些。
姜翊鸢听后作罢,不许他们跟上来,自己去书房。戌时正准备歇下的,“哐当”一声打破这安静的环境,就像是一把利刃出鞘,撕扯这一切,她抬眼往外瞧,是沈烨回来了,忙挤出眼泪闷着哭腔道“沈郎,你怎的才回来”
沈烨凑上前瞧着她发疯,冷冷的盯着她,全然没有以前的那般温度。
“你可知,你那两个妹妹,表面上与我相待如宾,早就惦记着我那嫁妆了,我……我一时冲动,便……给了,沈郎,这可怎么办啊,若是皇上知道了,我……”她又是扭着身子,又是媚眼擦泪的,就是不见沈烨说话。
无奈,她只好收回那一系列恶心人的模样,揩泪道“你心里分明就是没我,倘若有那么一丝想着我,记挂着我,今日这事我也不会任由她俩摆布……”还没讲完。他就幸冲冲上前,质问道“我怎就瞎了眼要娶你这种尖酸刻薄的蠢妇为妻”他眼像极了雄鹰一般,对视一眼就觉着后背发凉。确实,她的心早已凉了半截。
“姜翊鸢,曾经你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当真让我心生厌烦,靖难之役时,我就不该管你,任由你自生自灭”低沉的嗓音中不带一丝夫妻之情,沈烨眼角旁缓缓留下一滴泪,却没有曾经对她的温柔。
她顺势定住了,抽泣着,他没有去管。
没缓来外头有人传“大爷,姣娘问话来,大爷今晚来吗”姜翊鸢一听,先摔倒那一排屏风推开门怒吼道“都给我走开,没瞧见我同大爷讲话,你们是不想活了?自去宫正司领十丈”她指向一旁让她们滚,下头的婆子丫鬟们面面相觑,默默退下。
回屋吼道“沈烨,我本不愿嫁你,是因为你对我有恩,我只好回来报恩,倘若我性子乖张兴许你就会喜欢我些,我并非有意拆散你同姣娘……”吼闹间不知摔了多少好东西。
沈烨还是直勾勾愣在那儿,眼中布满血丝,冷言道:“如今倒觉着,你这人当真是自私自利啊”
“天下的夫妻哪个不是逢场作戏?沈烨,你自以为掌控一切,就忘恩负义,别有心肠,就不要怪我另出谋路,挖你墙角”姜翊鸢抬手指向沈烨,虽说流着泪,但丝毫不念及情分。
“忘恩负义?你对我什么恩?”
“大爷可别忘了,你一天三头两回跑去外室屋里,老夫人每每问我有什么进展,我日日相瞒说我们好着呢,这点恩,大爷不会忘了吧,倘若当真看不上我这新妇,大爷不如递个折子到御前告我的状,到那时我自会与你和离,绝不耽搁你。”
“姜翊鸢你是不是疯了”终于,他忍不住了,拔剑指向妻子,眼神如此的犀利,是那般的冷漠,倒像谢季霄一样的冰块脸,果然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去。
“我疯了?沈烨,若你一纸休书让我滚回姜府我自愧不如,但你若是逼我,那我就算是死也硬要赖在镇国公府上,好好瞧瞧你们这对吃人的夫妾是如何排斥我的”她不示弱的向前步步紧逼,哭花了妆容,尽显一副悍妇的模样,眼里只有不甘心与恨。
这沈烨虽平日瞧着是软弱的性子是因为阔别疆场的烟火战争,自是变了模样,但若是有人敢架着脖子惹他,出不出人命就不知道了。
此时老夫人房里鲍祥善老婆来传让他们夫妇到正厅议事。
正闹到头上的姜翊鸢则什么不管,跑到老夫人那儿撒泼去了。
门外动静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马氏让鲍祥善家的带儿媳妇进门,她脸上没有脂粉气的模样,满脸通红,头发略微散乱,没一丝国公夫人的样子。
哭到“还请母亲为儿媳做主啊”沈来仪,沈有容站在一旁,瞧着姜翊鸢这般说到,顿时吓一跳,脸色苍白无力,略显小心,盯着马夫人。
“我听人来传,你们小两口吵架了?”身子一歪对鲍祥善家的说“烨哥儿呢?怎么不见他来”“刚派人去请了,一会子就来”
一语未了,沈烨从正门进来,不给姜翊鸢一点脸色。道“母亲,她将嫁妆卖给来仪,有容,挑唆让她二人摊上私贩御赐之物”右手还提着那剑戟。
此话一出,姜翊鸢算是呼出一口气盯上二位姑姐,沈来仪忙打断道“大兄……绝无此事,没有……嫂子没有”“是啊大哥绝无此事,是下人们瞎传罢了”
“瞎传?你不是捎信儿来讲姜翊鸢诓骗你拿她的嫁妆,让我替你做主?”沈烨又将刀指向二位妹妹,尽显大哥的风范,吓得两个姑娘不敢说话。
马夫人道“好了烨哥儿,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什么私贩御赐之物?”
沈烨忙上前劝说道“无事了母亲”看向鲍祥善家的“把大夫人送回去吧,不要什么事听风就是雨”说完还摆摆手,只留下妻子和两个妹妹。
“你作为长兄,还是好好教导两位妹妹,知道吗”马氏说着顺眼瞧向姜翊鸢,像是说“好好瞧瞧罢”
正堂上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沈烨问道“沈来仪,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哥,你莫不是要信外姓人罢,咱们才是一家的啊”“是啊大哥哥,万一是场误会,且不让大家难堪?”二人跪在地上唧唧呱呱讲到,丝毫不让沈烨讲一句。
姜翊鸢起身道“难堪?原来姑姐也知这难堪二字?”回身拍着案几,“莫要忘了,是二位瞧上我那御赐的嫁妆呢,其有我硬给一说?”这话一抛出,怼的俩人哑口无言。
沈烨才发觉不对劲,上前质问“东西呢?”
“卖……卖掉了” “是……卖了”
姜翊鸢的眉头瞬间紧绷,看起来老了十来岁的模样“你们是多缺钱啊,拿着御赐的东西去卖,你知道多少人会遭殃吗”
“去”沈烨指向门口“东西回不来,就别当沈家女了,滚!找不着别回来”
姜翊鸢似乎也于心不忍“缺多少银子,我给就是了,不必绕弯讨嫁妆卖钱”
沈有容忙上前拂面哭到“嫂子……府中揭不开锅,才让我回娘家骗钱来的,不过嫂嫂放心好了,你的嫁妆我一定换回来,绝不拿走沈家一个子儿”
“还有我嫂嫂,我……我也还”沈来仪也跪上前哭到,姜翊鸢摆手离开了。
那一夜她没睡,他也没有,直到子时的时候,主屋门缝中扔来一封厚信件,姜翊鸢原以为是胡善围那儿得到消息了,忙上前拾起那封信件。
拆开看那乱如蛇形的笔迹,不像是胡善围的,定眼一瞧“沈烨”两个大字袭入眼底,她定个神扔向一旁,吓得拍扶着胸口喘不过气来,明显被那家伙吓出气来。
又奈不下好奇重新拾起来,看着一串串如同利刃一般,她还是读了下去,她知道作为他的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只好忍让,亦或是做一个悍妇一般的存在,至少不像那二位姑姐受罪,她还是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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