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五姬，见过大人”

“坊间盛名，赞你艳压五京，一舞倾城，我看也不过如此。五姬，舞姬，不过是一般姬乐罢了。”

“让大人见笑了，小女子一介风月女流，怎可与山河五京相提并论？舞艺浅薄，实在不堪外界所述。大人明鉴，世人盛名，小女子蒲柳之姿，怎担得起？”

“真是好一个伶俐的姑娘。”

“大人谬赞了。”

……

夜色渐浓，朝红阁明灯千盏，枫林河两岸十里香风，金陵台佳人闲坐，团扇轻绔。亭台水榭，箫鼓画船，好一派热闹，好一派凄凉。

我，五姬，秣陵风月朝红阁头牌。世人皆因我舞乐之时一人一舞一台戏，五步五人五生面为此名。于我，只是一介舞姬，一介妓子。

客人欢喜我便欢喜，客人悲伤我便悲伤，难缠的周旋，良善的与之解语。罢了，这里哪有什么良善之人？

我再怎么“名动五京”，不过是世人眼里最低贱的下九流。而这枫林河十里的香风，也不过是供人逃避现实的金色梦境罢了。

今日那人，着实有趣，也着实难缠。一袭白衣广袖，却长剑抱身前。不喜舞乐，只一昧倒酒，却久不见醉色。一舞罢了，便拉我上了美人榻，浑不知地睡倒在我身上，手上死抓着那柄长剑。我笑笑，原来不过是个嘴硬的。

唤来丫头把他从我身上挪下，我坐床前披上轻纱薄衫，银铃偶响，赤足步出房门。卧房门扇大开，星月可鉴，风露可近。今夜之事，再与我无关。

朝红阁露台，秣陵除大内的最高之处，也是夏末秋近风月最凉薄之处。我侧身窝于太师椅之中，一颗葡萄入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账本。

“前月几个老人倒了台，少帝新封了几个刚正不阿的少年人。听说这些个少年人都一表人才，勤恳能干，很是受人爱戴。风头正盛，那些喽罗们也便不怎么敢来我们这儿了。”

“朝红阁这个月的盈利是少了点。罢了，少帝想着整顿朝廷就由他去吧。刚正不阿？人，不爱好点风月，怎么能行？”

“我明日回山，你且打理好后事。”

“知道了姑娘。”

月明星稀，偶有鸦哭之声。我侧目俯瞰这沿河的十里声色犬马，很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