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衔秋不愧是被温若林私下亲封的“最强奶妈”,温若林说让衔秋帮忙准备去准备几日后进宫所穿的服饰,他能给温若林把一年所需要的衣服全买了,怎么,古代生活太无聊了,想玩奇迹暖暖了?
温若林站在铜镜前面,衔秋兴奋地帮助温若林穿上下一件新衣裳,是一件牙绯色的长衫,“主子,您还是穿颜色艳些的好看。”
温若林看着铜镜中自己穿着的那件朱草色的圆领宽袍,又看了看一旁双眼冒星光的衔秋,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少年的审美了。
红色的衣服?好看?这什么审美。
温若林十分嫌弃的瘪了瘪嘴。
“别了别了,还是穿刚刚那件浅绿色的吧。”温若林就怕下一秒衔秋提议说让温若林穿这件衣服去参加寿宴,那他真的会崩溃,于是便强在衔秋开口之前说道:“这件衣裳虽好,但还是带过于艳丽了,我们毕竟是作为宾客,去参加宫中岑太妃的寿宴,要是穿了这件衣服,旁人看了那便是喧宾夺主,指不定要怎么说我们温家呢。”
“主子说的是那件青白玉色的褙子吗?会不会有些太寡淡啊。”
温若林,“我又不这次宴会的主角,穿太显眼算怎么回事。”
这人家秋雅结婚,你在那里又唱又跳,白白给人当靶子?还有这场子可能请了文宜初、江浔聿,我赶着闪现送人头,给他们涨业务?
衔秋应声唱诺,这时卧房的门被扣响,“三公子,老爷和夫人从宫中回来了,打发了小人来叫公子去书房见他们。”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便去,劳烦你去与父亲母亲说一声。”
其实温若林是不想去见他的父亲母亲的,无奈,这个温海长和崔夫人就像是游戏的npc穿越者的情景系统,不去就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温若林如之前一样想着高堂之上的父母问安,但是今天的氛围却出了奇的奇怪,他们没有温若林想象中的展现对刚从乡下回来的儿子的欣喜,只是淡淡一笑,温若林顿时毛骨悚然。
他们不会在密谋着如何把我买一个好价钱吧!
把我卖给江浔聿还是文宜初?
果不其然,下一刻温海长带着令人不可违抗开口的语气说道:“元儿,之前为父给你定下的与荣国府五小姐的亲事,恐怕……”
“父亲!我如何能娶荣国府的五小姐!”
此刻,温若林发出了尖锐爆鸣,他偏头示意衔秋将书房的门关上,后又深深拜向高堂,“父亲母亲,且先不说那文宜初是个怎样的人,我们尚无定论,就说那荣国府如今已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就算儿子不在朝堂之中也是知道的,别看现在荣国府风光无限,要是真的不行,我们家当如何独善其身。”
现在江浔聿正对付着荣国府呢,大家表面上和荣国府照常往来,其实背地里嫌弃的要死,现在的小皇帝才十岁出头,正是贪玩的年纪,荣国府的偏房庶子为了能出人头地,就时常拿一些猎奇的东西给小皇帝玩,小皇帝哪能敌得过这样的诱惑,便整日与荣国府的偏房庶子厮混在一处,甚至前些日子宫中竟有传言说,那位荣国府的公子在小皇帝面前进言说摄政王江浔聿意图谋反篡位,一生腹黑的江浔聿哪能忍下有人在背后背刺,接连几次在朝堂之上弹劾荣国公中饱私囊、贪赃枉法,却被小皇帝以证据不足的理由给搪塞过去。
现在京都里面是个人都知道离荣国府远点,免得被江浔聿给当成报复对象。
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能过于表现出对于荣国府的嫌弃,要是江浔聿这次不能将荣国府拉下马,等荣国府缓过神来,江浔聿是个摄政王不怕荣国府的反扑,但京都里面不是哪家都有江浔聿的底气,要是让荣国府轻轻踹一脚,那下场不说杀头,流放肯定是有的。
“我又何尝不知,”温海长看着他的儿子,眼神的情感复杂交织,“但是你不娶文宜初,那别人该怎么看我们温家!”
这是什么逻辑,我只是个小小的受害者,你们和文宜初造的孽要我来付出代价?本来就因为之前原主冒犯了文宜初而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现在还要去荣国府求娶文宜初,可能还要和江浔聿说,“你好,我是你老婆的老公。”
面对疯批男主不仅不及时止损,反而还凑上去找抽?
我疯了?!我找死?!
“好了,不必说了,你先回去吧。”
“父亲!”
温若林抬眼望向温海长,但是他的便宜爹转头不看他,温若林又看向崔氏,那崔氏只是用绢丝手帕不停地抹去从脸颊上滑下的泪水,其余什么也没说。温若林顿时心中一片寒凉,他明白了原主的好父母想要放弃他们的孩子以此来保全他们自己的性命,在这一刻温若林只是一个家族利益的牺牲品罢了。
也是,在封建社会中,一个对于家族安危而言毫无用处的孩子总是那么容易被历史的洪流踩于脚下。
原著里面并没有给温若林过多的描述,但现在看来,温若林最终的悲惨结局可能也有原主父母的一份功劳。
“是,温若林谨遵父亲母亲教诲。”
温若林重重一拜,随即带着衔秋离开了温海长的书房。
回到卧房,温若林感觉自己像生了病一样提不起精神,而一旁的衔秋也看出了温若林的异样,担心地上前扶住温若林的手肘,“主子,你怎么样了。”
温若林勉强挤出一个笑,摆手表示自己无事,然后便让衔秋出去了。
“对了衔秋,后几日要是有什么人、什么事来找我,都帮我推了,这几日舟车劳顿,我也倦了,想休息休息。”
还没等衔秋回答,温若林就先将门关上,挡去了衔秋的未尽之言。
对啊,我就是一个炮灰,是炮灰就应该为了男女主伟大的爱情奉献自己,怪只能怪自己运气太差,穿什么不好,穿进了一本小学生的古代霸总小说。
温若林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不久便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三天,可他却不知这三天里面发生了太多事。
崔夫人看着远去的儿子的背影,心中的酸涩再难遮掩,呜咽着朝温海长哭喊;“你个黑了心肝的,你就这么对你的亲儿子啊,连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我的元儿这一娶便是九死一生……”
“我能如何?娶了那文宜初元儿还有活着的可能,如果咱们毁约了,不说元儿就连我们温家,你们崔氏都难能渡过这一关!”
“我,我……”
“夫人,元儿也是我的亲儿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忍心看着他被人暗算了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岑太妃娘娘能救救元儿了。”
但是,人在世间待久了,就不会因为好心去帮扶他人,总是要讲些利益的。
岑太妃斜倚在贵妃卧上,慵懒地吹去新沏的茶的浮沫,“嗯,今天沏的这庐山云雾不错,当赏。”
岑太妃身边的掌事姑姑春辰最是懂得岑太妃心中所想,像此刻岑太妃心中就是单纯的赞赏这位侍奉茶汤的女官。春辰偏头向一旁使了个眼神,身后的女官心领神会退下领着那位女官从偏门撤下。
“春辰,你跟了哀家好久了,久到哀家都忘了你年轻时的样子来。”岑太妃面露惋惜,对镜轻点自己两鬓上的零星华发。
春辰亦透过铜镜看向岑太妃,也是一阵感慨,“春辰只记得那时的娘娘天天扮男装,与崔夫人翻墙出门去瓦子里听戏。”
“川盈那是还是个小姑娘呢,每每看到戏中那些个感人情节,都会哭,哀家还要绞尽脑汁去哄她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川盈还是那么爱哭,一点没变。”
岑太妃收回望向铜镜的眼光,“哀家听说这几日来那个荣国府的五姑娘在京都里面风头盛得很?”
“是,娘娘,这是前两月的事了,要说这个文五姑娘也是个厉害的人,不知道是被哪个不知好歹的人迷了心窍,竟然叫人在温家开品茗诗会的时候引着温小公子去只有闺阁女眷才可以去的花厅,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之后被人看见后温大人为了护住温家的名声,就将温小公子叫人狠打了一顿,禁了足,最后还想把温小公子迁回源九乡的老家去。”
“哦,这个文五姑娘还真是个好谋算的,听说她还在什么踏风馆与一众男子斗诗,引得全京都的男子都为着她争风吃醋。”岑太妃将手中的茶盏往旁边的桌案上重重的一摔,“那温海长也是个蠢的,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也要往里面跳。怎么,他是看着荣国府这次被江浔聿打压得紧,在这种时刻给荣国公一点帮助,他就想着到后面荣国公就能给他青云直上的机会?他是真不知道荣国公今日的地位都是怎么来的?”
“是。”春辰见岑太妃眸光渐冷,心中已是有了结果,“娘娘,您的寿辰,文五小姐和温小公子都回来。”
“元儿也会来?”
提到温若林,岑太妃的语气才稍显缓和。
“是。”
“嗯,那是得好好准备准备哀家的这次寿辰了。去,派人告知温家,就说哀家许久没见到元儿了,让他早些进宫来陪陪哀家。”
春辰领完命后叫人抬着顶轿子,直奔温家而去。
“温大人,下官奉承岑太妃娘娘的懿旨,来接温小公子进宫,陪娘娘说说话。”
温海长没想到岑太妃会在这个时间叫温若林进宫,但是现在要是能警醒其他人他们温家背后是岑太妃这座大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便满是答应,回头叫人去喊温若林,哪知被衔秋告知,温若林已经三天没有出过门,强拆了门才发现温若林已昏迷在床榻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温海长这下慌了神了,春辰在前厅等着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快,快叫人去请医师来!”
那边,崔夫人一听自己的宝贝小儿子自那日被温海长伤了心后回去就病了这么些日子,还没人发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叫上婆子家丁一齐冲去温若林的扶风苑。
“温海长!你个黑心的,你还想要我儿子的命!要是今日我的元儿有什么问题,我,我便休了你!”
“夫人!先让医师好好诊脉。”
所有人才将目光转移到温若林上,在一旁诊脉的医师苦大愁深的样子让在场的人捏了一把汗,可是半晌之后,医师起身回道,“令公子,没有病啊。”
“庸医!我的元儿都晕倒了,你还说他没病!”
“确实没病啊,令公子脉象平滑有力,确实是康健的脉象,温小公子应该只是连日来辛劳,亏了身子,需要休息罢了。主家就算在去请其他的大夫,结果也是一样的。”
衔秋被崔夫人带来的家仆摁在一旁,心中悔恨死了自己,眼睛死死盯着层层人影中的温若林,他情愿自己被打死,也不想要他的主子有一分一毫的闪失。
“来人,拿着岑太妃娘娘的名帖去太医院请章院判。温大人勿怪,下官是奉了懿旨的,只要今日太妃没有撤回懿旨,下官的使命就没有结束,下官还是要带温小公子进宫的。”
不愧是太医院的院判,来得快,诊得也快,但结果也和之前那个大夫的结果一样,在场的人这才相信温若林只是因为劳累过度而昏睡不醒,章院判写了些安神镇定的药物,又为温若林扎了两针,等到温若林有转醒的迹象了,才和春辰回宫缴旨。
温若林也没想到他这一睡能睡过了两天两夜,这比他当年高考完恢复出厂设置的那一觉还NB,只是睡觉睡久之后的代价就是,头痛,头痛得要死了。
“主子!您终于醒了!”衔秋是第一个发现温若林醒了的,激动地一瞬间从外间的地上扑到温若林的床边,再一看站在温若林床边的其他人也是哭的哭,叹气的叹气,要是忽略了睁着眼的温若林,这活活就是哪家人死后的哭丧现场。
温若林的双手死死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面上却不敢太过于跳脱,生怕OOC,只是憋着一口气,痛苦开口让他们别吵。
“温小公子,要是身体爽利了便收拾收拾与下官进宫吧,岑太妃娘娘还等着呢。”一直在人群之外的春辰突然说话。
霎时,刚刚还被温若林嫌弃吵嚷的扶风苑一瞬安静。
什,什么情况?我是睡过了什么重点情节吗,那人谁啊,岑太妃又为什么要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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