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从镂月开云出来, 直接坐船去了碧桐书院。zuowenbolan虽然时间还早,可弘昀和弘昂都已经上完了早课,诵读完了一百二十遍的书, 正在写大字。
四爷站在门外看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弘昀写得特别专心, 弘昂年纪小些, 时不时会东张西望一会儿才继续。
因此是弘昂第一个看见四爷站在门口,他跟四爷眼神一对上, 巴掌大的小脸儿就白了白。
“给阿玛(王爷)请安。”弘昂站起身来,另外两个人就都发现了, 连同西席在内, 三人都赶紧给四爷行礼。
四爷点了点头, 他近前仔细问了弘昂几句,见他身体好的差不多,又拿着他描红的大字温和点评了一番,叫弘昂脸色好看不少。
弘昀一直安静站在四爷身后, 对弟弟偷偷递过来的得意眼神视而不见, 他四岁时写的字儿就比弘昂现在写的好,没必要跟弟弟比。
“弘昀随我出来一下。”四爷点评完弘昂的字儿, 并没有继续去说弘昀,只扭头轻声吩咐过,率先出了门。
弘昂看着阿玛和二哥出门, 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去, 在先生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的阴霾浑然不似才六岁的小孩子。
四爷带着弘昀来到一孔桥旁的小亭子里才停下脚步,转过头坐下仔细打量了弘昀几眼。
“这阵子又睡不安稳?”四爷盯着弘昀眼下淡淡的青黑问道,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关心。
弘昀心里热乎乎的,也有些赧然:“没有没有,儿子近段时日休息的不错。只是前些时日阿玛叫人送来的那本古籍颇有些趣味,儿子……儿子一时忘情,就有些没注意时辰,这才……”
四爷倒是不怀疑弘昀的话,因为身子不好,他爱看书,李氏难得也从不与他沾什么阴私,叫弘昀这性子养得极为澄净。
“这天底下古籍多得很,总是看不完的,阿玛教过你什么?”
弘昀立马整了神色:“克己而后行,三思而谋动,是儿子错了!”
弘昀很清楚,若是他再废寝忘食下去,奴才会受罚,阿玛也不会再赏他古籍,得不偿失的事儿,都怪他没克制住自己。
见弘昀瘦削的小脸儿上满是愧色,四爷神色才和缓了些。对弘昀他没法儿如过去对弘晖那般严厉,因为弘昀身子不好,甚至他还多了几分纵容。
只如今,看着眼神单纯的弘昀,四爷晃了下神。
“你可想进上书房?”四爷突然问道。
弘昀眼神一亮:“儿子想!”
昨晚他就从奴才那里知道要选人进上书房的事情了,早上来了以后,弘昂还似是而非说了许多他想去的话,若是其他的弘昀能让也就让了,左右都是弟弟他也该照顾些。可入宫读书意味着能就能离藏书阁近一些,若是有时间,他就能看更多书!
四爷眼神闪了闪:“阿玛是想叫你去,可你这身子……”
弘昀急得直接跪了下来:“儿子的身体儿子自己知道,并没有奴才们说的那般弱,儿子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见四爷不说话,弘昀眼神黯淡了几分:“阿玛恕罪,从私心上来讲,额娘虽然有些地方……可她对儿子从不曾有过半点不好,如今她也不求别的,儿子定会努力照顾好自己,替阿玛和额娘增光!”
“行了,先起来,地上凉。”四爷走上前摸了摸他脑袋,“既然你想去,那就让你去。”
随即四爷严肃地看着他:“可宫里再没人跟在府里一样,仔细精心照顾着你,凡事以你为中心。宫里头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会危及性命,你可清楚?”
弘昀脸色特别坚定:“阿玛相信弘昀,弘昀定会谨言慎行!”
四爷心里轻叹,不知不觉弘昀也长成了小小的少年郎,挺拔坚定的脸上也模糊有了他的影子,只比他过去天真了许多。
也许叫他进宫是好事儿,身为皇家子嗣,即便将来不承袭他的爵位或者……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纯。
“行了,晚上叫奴才替你好好收拾收拾,过两日阿玛送你进宫。”四爷摸了摸他脑袋道。
弘昀高高兴兴应下来,离开的身影显露出了一丝孩子气。
四爷心情还算不错的回了九洲清晏,这个时辰胤祥定然是已经在坦坦荡荡那边地头了,他也准备换身衣裳过去。
这时候苏宝生从外头进来了:“爷,李侧福晋求见。”
四爷刚站起来又坐了回去:“叫她进来吧。”
他心里清楚,李氏只怕是为了弘昀而来,许是不想叫他进宫。
可李氏一进门,行过礼后,却是哀婉地跪在地上:“爷,求您叫弘昀进宫吧!”
四爷皱眉:“起来说话,叫谁进宫,爷自有安排。”
“爷,婢妾知道,您是担心弘昀身子受不住。可若是您叫弘昂去了,弘昀那孩子心思重,只怕忧思过重,更是没了活路!”李氏眼泪冲出眼眶,她跪在地上不肯起,“婢妾伺候爷十四年,从来没求过爷什么,也不敢求爷怜惜,弘昀是婢妾的命,只求爷给弘昀个机会!”
四爷叫李氏这话说得极为不悦,且不说同为额娘,李氏这口口声声是为了孩子,却不顾弘昀的身子骨,只想着让他进宫,这样的额娘……真是跟德妃有的一拼。
更叫四爷不高兴的是——
“谁跟你说爷要叫弘昂入宫?”
李氏愣了一下,赶紧擦了擦泪,她也不傻:“如今府里只有弘昀和弘昂年龄合适,婢妾……婢妾这才猜是三阿哥。”
四爷眼神里带上了淡淡嘲讽:“昨日宫里才传来口谕,今日你就来求爷给弘昀个机会,李氏,你这是打量着谁是傻子不成?”
李氏脸色苍白起来,手中帕子扭得不成样子,她心里有些慌张,可这消息不是从九洲清晏传出去的吗?
四爷懒得跟她多说:“你先回去吧,爷早就跟弘昀说好了,过几日送他入宫。你有到处打探消息的功夫,不如多替他做几身衣裳,没事儿不必再来九洲清晏。”
“是,婢妾先告退了。”李氏紧着手嗫嚅着起身,走出去时还忍不住晃了晃,听见四爷这话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
是她着急替弘昀博前程,吃相难看惹了四爷不喜,那消息来源只怕也有问题。
李氏恨恨往长春仙馆的地方看了眼,说不定就是乌拉那拉氏那个贱人使的招儿,直到回了茹古涵今她这心才安稳下来。
左右都已经没了宠爱,如今被四爷不喜……也是虱子多了不愁,最重要的是弘昀能进宫,以后这世子之位便多了一份保障,她也顾不得跟乌拉那拉氏死气。
“叫人给弘昀做些新衣裳和新鞋,叫赵福成把弘昀喊回来,我有些话要叮嘱他。”李氏沉住气吩咐完,才定定看住了春桃,直看得她跪下来,才冷哼出声,“谁告诉你的消息,我给你个机会,给我仔细查查,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你就给我滚回内务府!”
春桃颤颤巍巍点头:“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查!”
她饶不了春梅那个小蹄子!
到了晚间,四爷在天然图画耿氏这里用膳时,苏宝生脸色不太好看地进了门。
“爷,三阿哥突然上吐下泻,太医已经过去了。”
四爷闻言皱着眉放下了玉著,耿氏赶忙跟着放了筷子。
“爷,小孩子大热天儿的容易吃坏肚子,这可不是小事儿,您快过去看看吧。”
四爷淡淡站起身来:“爷改日再过来看你。”
耿氏一点不敢拿乔,赶忙起身行礼:“婢妾恭送爷。”
其实四爷过不过来的,耿氏现在已经不大在意了,她靠着宋侧福晋过活,如今府中宋侧福晋坐大,其他人那里分薄的宠爱已经极少。
四爷过来她这儿,大概也是看在宋侧福晋的面子上,且自打弘昼满月后,四爷过来也很少与她做些什么。即便是伺候了也要喝避子汤,耿氏身子本就寒气重,也没什么争宠的心思。
等到了十三所,弘昼正在喝药,那小脸煞白的样子,端端是看着可怜得很。
含着一泡眼泪勉强把药喝下去,弘昂便看见了四爷,那眼泪唰就掉下来了。
“阿玛!”
四爷听着他哭咧咧的声音,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止不住有些心软。
“奴才们怎么伺候的?以后可不能乱吃了。”
弘昂坐在床上,扬着脑袋哭得更厉害:“阿玛,是儿子错了,儿子鬼迷心窍,不该不听额娘的劝告,反而动了小心思,阿玛罚弘昂吧!呜呜呜……”
四爷摸在他脑袋上的手顿了一下,他定定盯着弘昂好一会儿,才淡淡收回了手。
“你动了什么心思?”
弘昂见阿玛脸色冷淡,心里怕得厉害,眼泪掉得更凶:“是儿子不该嫉妒二哥和四弟得阿玛关注,儿子自个儿吃了相冲的食物,呜呜呜……弘昂只是想让阿玛能多看我几眼,弘昂再也不敢了!”
四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个多疑的人,可他实在是不愿意把多疑放到才六岁的儿子身上,即便弘昂这话不实在,到底也有情真意切的地方。
“以后阿玛会多教导你几分,如今府里只你一个跟着先生进学,阿玛会多关注你的课业。”满足弘昂的心思,也仔细看着别叫他跑偏了。
弘昂闻言泪中带上了欢喜的笑容,泪汪汪的眼睛里全是濡慕:“儿子定会努力跟着先生学习,定不会松懈的!”
等四爷离开后,弘昂脸上的天真和濡慕立马就散了个干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抹干净眼泪,阴着一张笑脸爬下床,冲到墙边把一张犀牛角的弓拿下来,用椅子腿断成两截,随后放在地上狠狠地踩了许多下。
凭弘昀那破败的身子也能进宫?本该是他去才对!弘昂从小就擅长看人脸色,这些时日额娘再没派人过来,他很快便知道,阿玛只怕是发现了他和额娘的算计。
如今已经进不得宫,他总得把这事儿给圆过去,这才故意吃了些寒凉之物,得了阿玛的承诺。
弘易要入学还得一年多,他怎么都得跟阿玛关系更亲近些才好。
可听阿玛亲口说出叫弘昀入宫,一直看不上弘昀又嫉妒他身份的弘昂还是恨得厉害。
“去叫人给我再找个一模一样的回来。”撒完了气,弘昂才冷着还稚嫩的嗓音对贴身太监吩咐。
那小太监早就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赶紧应了下来。
四爷从十三所出来直走便是棕亭桥,穿过桥有两个岔路口,左边去镂月开云,右边是去九洲清晏。
四爷想都没想就往左边走,走了一小段路,他想起今日本该是在天然图画歇着的。
到底不好替小狐狸树敌。再说天也晚了,估计把小狐狸折腾起来,她又要不高兴,四爷抿了抿唇,又转身回了九洲清晏。
实际上这会子宋琉璃还没歇下,她正等着许福从府里回来。
今儿个歇过晌儿苏宝生就笑眯眯地送来了四爷的赏赐,宋琉璃心里清楚,如今四爷就跟那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偏偏还有点子良心的二道男一样,但凡要去别人那儿,总有些心虚,少不得赏她点什么,浑然忘了她也是彩旗之一。
可宋琉璃也没心思替福晋鸣不平,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老爷子还在位,想独宠那就是想死。作为一个社会人儿,宋琉璃充分尊重目前的局势,即便有不舒服,也都随时闹妖出去了,从不叫自己心里不痛快。
不用伺候四爷,她向来都睡得早,可晚膳前,木莲就过来禀报——
“主子,镂月开云的驱蚊符没了两个。”
宋琉璃心下又悸动了一下子,这感觉熟悉又陌生,给她带来的却并非是好的直觉。
“什么叫没了?”她皱着眉问。
木莲低下头:“奴婢在大殿和东西配殿的四个角落里都放了,如今大殿里的不少,六阿哥那里时刻有人盯着也没见少,可三格格和四格格的东配殿里东南角和西北角的驱蚊符都不见了。”
宋琉璃抬起头:“这是头一回发现?”
“奴婢该死,琉璎园里向来都守得严,以前也没出过问题,奴婢……出来前没仔细查。”木莲直直跪在了地上。
宋琉璃心里跳得越发不祥,她直接命许福回府去查。从园子回府里路途不短,晚膳后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许福还没能回来。
直到园子里亥时落锁前,许福才急匆匆带着满脑门儿汗进了门。
“主子,琉璎园没没被人动过手脚,奴才带着小鹿子挨个儿查了,木莲那里但凡用了的都有记录,一个都没少。”许福也顾不得喘匀了气,抹着头上的汗赶紧回话。
宋琉璃还是有些不安心:“那你带着人仔细些,把镂月开云的奴才都查一遍。”
即便是无人拿她的符生事,她也怕孩子出问题,到底被动了手脚的是大宝和小宝的住处,这实在是叫她心情好不起来。
许福见主子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说,赶紧躬身:“喳!奴才明个儿就带人查。”
府里的这些事儿都零零碎碎,冷暖各自知,没多少人会放在心上。叫各府里爷们关注的,当然是个小阿哥进宫的事儿。
胤祥不关心这个,廉郡王府里虽然孕妇一个接一个,可他也不在意,毕竟还一个都没生出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生的下小阿哥来。
叫胤禩没想到的是,就在小阿哥们进宫的当晚,老天爷就如了他的愿,送了他一个小阿哥。
“爷,纳兰侧福晋早产,您快回去看看吧!”廉郡王府的下人找到胤禩时,他正跟纳兰氏的阿玛,纳兰一脉分支的族长纳兰常德在燕归楼里喝酒。
听闻纳兰氏小产,二人自然是都坐不住,急急忙忙就散了。等胤禩回到府里,纳兰氏已经生了个病弱的小阿哥下来。
“恭喜爷,是个小阿哥!”郭络罗氏见胤禩带着满脑门儿的薄汗跑进门,起身语气淡淡地道。
她在郊外庄子上养了小半年才养好身子,清明过后回府时,纳兰氏都显怀了,连张氏和毛氏都有了身孕。
郭络罗氏觉得那清明时节的雨像极了替她祭奠,祭奠她死去的感情。
自回府开始,郭络罗氏就免了妾室的请安,一直在正院里呆着不怎么出来,也不怎么见廉郡王。
胤禩都已经两个月多月没看见郭络罗氏了,如今听见她这话,忍不住就顿住了脚步。
“福晋,爷……”
“爷还是先去看看纳兰氏吧,她刚生产完还虚弱着,臣妾就先回去了。”郭络罗氏没有跟胤禩多说的心思,淡淡说完就带着人回了正院。
若说这一刻,郭络罗氏的冷淡叫胤禩心里的愧疚变成莫名羞恼,那底下人查出来的实情就是在胤禩怒火上浇了热油。
“侧福晋是用了膳房送过来的芙蓉糕,才突然肚子疼早产的。那芙蓉糕里有催生的药,管着膳房采买的……是福晋的陪嫁嬷嬷郑嬷嬷她男人。”
胤禩怒气冲冲去了正院。
“爷,福晋已经睡下了,您……哎哟!”
正院里的大太监没说完话,就叫胤禩一脚踹开,爬都爬不起来。
“嘭!”的一声,胤禩直接踹开了正院的门,郭络罗氏正好听到动静,披着衣服站在卧房门口。
“郭络罗氏,那是爷的子嗣,你竟然就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胤禩气得手都在抖。
郭络罗氏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坐到了软榻上:“瞧爷这话说的,难不成悄悄动手就可以了?”
胤禩蓬勃的怒气被郭络罗氏这话一噎:“你……你说说你到底是要闹什么?”
与其说胤禩是被郭络罗氏对纳兰氏动手气着,不如说是因为郭络罗氏和安亲王如今都对他极为冷淡的迁怒,郭络罗氏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可她也不会轻易要人命。
如今这般明目张胆,也是等到七个月里才动手,也不曾要了纳兰氏母子的命,这便是郭络罗氏的底限,胤禩心里清楚的很。
“是爷对不起你,可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爷这些年过得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胤禩冷静下来以后,便用上了平日里最叫郭络罗氏心软的姿态,无奈中还有几分悲凉,配着他温润如玉的样子,真真是叫人心疼。
郭络罗氏心里是疼,只再不是为了这个面目都开始陌生的男人,她疲惫地撑着脑袋:“爷能告诉臣妾吗?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那把椅子不可?”
胤禩身子僵了僵,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身为皇子,我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为何那把椅子我做不得?”
“即便是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郭络罗氏笑了出来,话音儿特别轻,也特别地清晰。
胤禩心下一凛,随即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玉容,你……是不是对爷有什么误……”
“我院子里的奴才我都清楚,也只有你的人我没撵出去。”郭络罗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垂着眸子并不看他,“我刚进庄子,你便去了纳兰氏那里。这么些年她们都没能有孕,我回来一下子怀了三个。爷,我不是傻子,我只要一个答案。”
胤禩紧紧捏着扳指,好一会儿才松开:“你想知道什么?”
“我嫁给你的时候,不是我非要你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那时候你没有那个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皇位有了执念?这份执念又为了什么?”郭络罗氏抬起头静静看着胤禩问道。
胤禩反倒是垂下眸子不再看她:“是爷对你不住,可我没有别的选择。”
郭络罗氏闭着眼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他还是不肯说实话,到底是没有选择还是不想选择?谁也没逼着他非做皇帝不可。
郭络罗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既然爷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后头我不会再动手,孩子也休想记到正院名下。”
胤禩定定看了她许久,怒气冲冲的来,安安静静地走,结束了这场闹剧。
第二天,后院里还怀着身孕的张氏和毛氏院子里,多了好几个嬷嬷和大力太监。
郭络罗氏冷笑不已,现如今她说什么,胤禩都不会再信。
即便胤禩有再多苦衷,若真叫他做了皇帝,她这个注定无子又不得皇帝信任的皇后只怕也是空中楼阁。
可那个曾经在花烛下红着脸轻言细语的男人怕是忘了,她郭络罗氏一开始就说过,她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叫人给安亲王府送信,按他们说的办吧。”郭络罗氏冷冷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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