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四爷没再多问, 只抚着她的背待她顺过气儿来, 才脸色温和问:“今日想吃点什么?”

宋琉璃有点无语, 在这位爷心里她难道就是个吃货?

她仔细想了想, 决定不白担这个人设:“天儿有点冷, 不如咱们吃锅子?婢妾可是许久未曾用过这个了呢, 想吃牛油锅子了。maixi9”

以前在宋府时,忽悠忽悠还能跟着宋夫人或者宋逸之吃顿锅子,自从进了四爷府, 且不说她有没有资格点着吃,一个人吃火锅也确实是惨了点。

二人都没再谈继续前面的话题, 四爷揽着宋琉璃,听她软着嗓子随意说了些生活日常小事儿。

习习晚风透过窗缝吹进来, 颇有股子岁月静好的温馨。

虽是上眼药,又不是演电视剧, 四爷作为府里的主子,自然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去惩罚一个有孕的妾室, 可后头若是张氏再作死, 那就未可知了。

她今日这番白莲花作为,也不是想靠婊气冲天上位,她只是想要试探四爷的底限在哪里。

入府至今快一年半,自最开始不被四爷喜欢,到后头她明显能感觉得出四爷上心,起码在床榻间是挺上心的,可这些对宋琉璃来说远远不够。

以前她只想着混个侧福晋就算了, 现在……四爷以后毕竟是要做皇帝的不是吗?一个嫔位或者妃位可不够。要知道年氏可还没入府,她将来可是贵妃。

且不说年氏是好或是坏,她绝不会把决定命运的权利放在别人那里。那她就需要知道自己一点点的放肆下去会如何,试探过才好顺杆子往上爬,在四爷心里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就刚才来看,即便自个儿不规矩四爷也并不计较,那她对往后的日子就放心了许多。

若是一个喊着礼不可废的人,只时时刻刻跟你讲规矩,你委不委屈他都不关心,那她也绝了争宠的心思,还不如老老实实不生孩子得过且过就算了。

因为对四爷的反应还算满意,宋琉璃晚膳用得很愉快,甚至还频繁替了苏培盛的活儿,给四爷涮肉。

在四爷看来,明显这只小狐狸是自个儿委屈坏了,跟他撒完娇以后呆在他身边,又没心没肺的高兴起来,这让四爷心里格外熨帖。

因着这点子熨帖,在帐子里,宋琉璃软着嗓子贴着他软语求他轻一些时,他也愿意配合着更温柔些。

这温柔让二人一开始都得了趣味,宋琉璃张着小嘴儿努力呼吸,眼前一阵阵炸开的白光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出了什么样的声音,那酥软而破碎的小嗓音到底是叫四爷失了控。

到了结束时,又是四爷抱着她去洗漱过才睡下。宋琉璃照例是先一步睡了过去。这夜凉如水的深秋里,怀中抱着团温软很是舒服,四爷便也没松开她。

其实不知从何时起,四爷在兰柏轩已经习惯了抱着她睡觉,即便一开始没抱,每每醒过来时,宋琉璃也总是弓成一团,像个婴儿一样缩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第二日等四爷带着苏培盛起身出门后,路过碎玉阁,他才面无表情的吩咐:“去查查前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苏培盛躬身应诺:“喳!”

这事儿其实不难查,当时亭子那边虽然没什么人,可到底有奴才在附近,等四爷下朝回到外院后,苏培盛就将底下人查出来的事儿一一跟四爷禀报了上去。

禀报完苏培盛都觉得这位张格格没脑子。

没看张扬如李格格,都一子一女了人家也没张狂成这样,她一个还不一定生得下来的格格倒是架子十足,哪儿来的底气呢?

也得亏有肚子里那块肉做挡箭牌,不然擎等着四爷冷落吧!

四爷冷哼一声:“明日让太医跟张氏说,让她老老实实呆在碎玉阁养胎!”

苏培盛了然,虽厌了这位,这却是不准备深究的意思了。

毕竟只是伤了个小太监,叫一个无子的格格受了点子委屈,在子嗣面前算什么?

等将来生下来以后,即便是看在孩子面儿上,四爷也不会过分落了张氏的面子,最多就是无宠罢了。

“叫人从库房里给宋氏挑些精巧玩意儿过去,若是她闷了,从猫狗房给她挑一只宠物让她养着也成。”四爷在书桌前坐定后吩咐。

苏培盛心想,得,这是补偿宋格格的委屈呢,看来这位格格早晚有大造化,等真有了孩子,跟碎玉阁那位可真就是天上地下了,啧啧啧……

他趁着四爷忙着差事时,出门跟苏宝生吩咐了一声,也不等宋琉璃闷,既然四爷提了,那就都给。

那位小姑奶奶高兴了,等爷过去时也跟着高兴不是?

苏宝生嘿嘿笑着,也不叫排在他后头的许进忠和林达升沾手,自个儿去库房挑了些小玩意儿,又去猫狗房挑了只雪白的京巴儿,颠颠儿给兰柏轩送过去了。

他到时,宋琉璃刚用过午膳,且不说盘子里那辣眼睛的大碎花怀表,还有什么精雕细琢的万花筒,她跟那才六个月大的京巴一人一狗倔强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苏宝生态度放得特别低,他笑眯眯捧着乖巧的京巴上前:“主子爷怕格格无聊,特地让奴才给格格挑的,您瞧着可喜欢?”

宋琉璃特别认真点了点头:“喜欢,但是我不要。”

苏宝生:“……”嗯?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宋琉璃又撇了那狗一眼才看着苏宝生道:“狗送回去吧,我养什么死什么,这么漂亮的狗给我养……怪可惜的。”

当年不管是鱼还是仓鼠,甚至是乌龟都叫她养死了,她从小就喜欢狗,可从来也不敢养,若是狗子被她养死了,她肯定会哭死替它偿命。

苏宝生哭笑不得:“瞧格格这话儿说的,这京巴儿能陪着格格解闷儿是它的福分,若是它留下,自有猫狗房那边派太监来管着,您放心就是。”

宋琉璃还是拒绝:“我不要,送回去吧。”

苏宝生没法子,只能带着京巴送回了猫狗房,可迟疑了好半天,他还是对着猫狗房的老太监道:“这只小畜生你可给我照顾好了,没准儿我还来。”

老太监赶紧躬身:“苏公公放心,老奴伺候它比伺候亲爹还精心。”

苏宝生:“……”行吧,伺候好就成。

他回到外院后,四爷听到动静,冲着苏培盛吩咐:“叫进来回话。”

苏宝生这便恭顺地进了书房,躬着身子给四爷禀报:“爷送去的物件儿宋格格很喜欢,拿着瞧了半天,眉眼都跟平时不一样了。”

嘴角抽抽也是跟平时不一样嘛!

“就是……奴才给格格挑了只小京巴儿,格格瞧着喜欢,却不肯养,奴才离开兰柏轩时,宋格格还盯了半天,到底是没留下。”苏宝生小心着说道。

四爷先在堪舆图上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端起茶来:“这是为何?”

苏宝生捏了捏许福塞在他袖子里轻飘飘的荷包,讨巧地笑着道:“回爷的话,养猫狗得需要专门伺候的小太监,许是格格不愿意坏了规矩,叫爷为难呢。”

要不怎么说后院女人都一门心思想要讨好外院的奴才呢,话叫苏宝生这么一说,四爷心里就舒服了许多,反而更心疼宋琉璃了些。

“一会儿让养狗的小太监把狗抱着,爷去兰柏轩用晚膳,出去吧。”

苏宝生与苏培盛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果不其然的神色:“喳,奴才这就去。”

师徒俩都有默契,毕竟许福会做人,他们俩不管谁去兰柏轩那都舒服极了。再说宋琉璃就没叫爷心烦过,平时也不给人添麻烦,最重要的是爷喜欢,那他们多抬举几分也无妨。

就在四爷带着人往兰柏轩这边儿走时,许福正在跟宋琉璃禀报:“奴才瞧着小苏公公对兰柏轩印象不错,所以给了带夹层的荷包。”

宋琉璃了然,她给茯苓拿了些增生符让她分别缝进荷包里,都叫许福拿了,让他看情形给。

她相信许福的判断,只点了点头:“做得好,符不够了跟我说。”

这种符篆宋琉璃用着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她不会主动害人,若是对人无害,又能因此在四爷心里分量更重一点,那她当然要用。

上次在丁香身上也不知那增生符有用没用,她本来还不急不缓等着效果呢,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就到了跟前儿。

她瞧着小太监怀里那雪白的小狗,眼神中是压抑又克制不住的欢喜,倒是叫四爷对苏宝生的话更信了几分。

“养一只狗也无妨,这等小事儿不算越了规矩。”四爷拉着她坐在软塌上。

宋琉璃不错眼地瞧着那京巴好一会儿,才扭过头眼巴巴看着四爷:“爷,婢妾真的特别喜欢,可……兰柏轩多一个下人不好吧?婢妾不想给爷惹麻烦。”

虽然她不知道四爷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但她又不笨,一听越了规矩就知道该怎么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四爷捏了把她白嫩的脸颊:“爷会跟福晋说,你这只小狐狸有狗陪着倒也热闹些。”

宋琉璃:“……”有他一个狗还不够吗?

可……她又扭头看了眼京巴那湿漉漉的眼神儿,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悄悄勾了四爷的小拇指轻晃:“多谢爷赏赐,婢妾心里很欢喜。”

四爷唇角勾了勾,对自己的女人好,也得对方知道感谢和高兴才让人有成就感,他握住宋琉璃的手:“那你就给它起个名字。”

宋琉璃高兴地开口道:“就叫它饱饱好了。”

饱饱的,就不会狗带了吧?

四爷:“……”

你到底对吃是有多深的执念?

上升为有狗一族,宋琉璃特别高兴,从晚膳时分就开始围在四爷身边表达自己的感激,倒是比那小京巴儿还叫四爷开心。

连外膳房都因为四爷这份高兴得了赏,外膳房和内院膳房都在一个地儿,只不过是分了东西头罢了。牛管事乐呵呵颠着银子,看着刘管事站在门口瞧,嘿嘿笑着便进了门。

在牛管事看来,这刘胖子脑子差点儿意思,福晋再是主子,那也是四爷的奴才,在四爷眼里福晋除了需要多给几分尊重,跟其他女人也没什么分别。

就瞧四爷去谁那儿曾这么折腾过膳食来着?只这一条就不耽误牛管事挖空心思,鸟悄的讨好许福,把宋格格的口味喜好给探了来。

那刘胖子看着倒是对兰柏轩不薄,可拍不到马屁股上有什么用?

要不怎么他牛三斤成了外膳房管事呢?他咧着嘴笑得特别开怀。

这天晚上四爷难得没有不知餍足,只痛快过一次,戌时刚过便抱着小狐狸睡了,等早上醒过来,宋琉璃还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四爷摇头失笑,也不知道她在宫里是如何学的规矩,叫嬷嬷们看见了必定是要训斥的。

他轻轻放开宋琉璃的胳膊,起身后吩咐苏培盛:“叫膳房每日里弄些牛奶给她。”

瞧着昨天晚膳那奶饽饽她用的香,一碟子八个倒是一个都没剩。

她人还小呢,小荷也才是尖尖角,手轻了重了的,那娇气包就一个劲儿的软着嗓子喊疼,恨得他是想使劲儿又不舍得,且得仔细养着。

苏培盛:“……喳!”

光关心吃什么还不够,连喝的也叮咛上了,这下子膳房得把兰柏轩当祖宗供着了吧

可别说,听了林达升过来吩咐的话儿,再想到牛管事昨晚那欠抽的笑,刘管事也悟了。

他趁着还早将刘小宝给提溜到一旁,小声叮嘱他办事儿。

刘小宝眼珠子瞪得溜圆儿:“干爹,这兰柏轩……真就这么受宠?平日里也瞧不出来啊!”

刘管事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叫你看出来那还能叫暗香?要不怎么你是奴才人家是主子爷呢?

刘小宝摸着脑袋不说话,可心里到底是把许福又放高了许多,连邱顺和赵福成都要退避一舍之地了。

宋琉璃因着昨晚并不算劳累,起得也不晚,在床上滚了半天,才软糯着嗓音问:“什么时辰了?”

茯苓用银钩挂好床帐,声音清脆:“回格格的话,才将将辰时过半。”

木莲:“……”

偌大一个四爷府,估计也就只有兰柏轩提起辰时能用将将二字。

府里哪个女主子在爷留宿的时候不是早早起身服侍,亲自把爷送出门呢?

她们家格格?反正木莲的印象里是没有的,一开始估摸着是累得起不来床,再后来就是习惯成自然,再也不起床了。

偏偏爷惯着这位,左右只有兰柏轩和外院的奴才知道,要是叫后院其他女人知道,估计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宋琉璃起身后,这日的早膳就多了一罐子用杏仁儿煮过的牛奶。

她本就喜欢奶制品,现在有未食符在,吃喝下去多少都会滋润她本身,那她就更喜欢了。

“府里有牛奶啊?许福你问问看是不是每日都能来点儿,咱们可以花银子。”她心满意足喝完一大碗牛奶后喟叹着问。

许福笑眯眯躬着身子:“格格放心,不用银子,每日都有。”

刘小宝今儿个一大早拉着他手不放,前前后后问了一大堆,早上四爷说那话的时候可没避着奴才,那小子就差把他当亲爹供着了。

许福自小当差到现在,还真就没这么畅快过,这种畅快让他满腔热血都沸腾了,只想着将全部的心眼子都进献给自家格格。

等宋琉璃用完了膳,木莲将东西收拾出去的功夫,许福凑到她身旁,压低了声儿:“格格,听小苏公公那意思是张格格被太医叮嘱不许出院子,让她安分养胎。奴才听说张格格气得不轻,咱们可要趁机加把火?”

宋琉璃没听明白,她一边往软塌走一边问:“加什么火?”

许福扶着她坐定,给她倒好了消食茶,扫了眼门口这才继续:“奴才听说气大伤身,若是火气太大,想来不注意小产了也是有的,奴才可以收买碎玉阁的粗使……”

“咳咳咳……”宋琉璃差点儿没呛死,好不容易缓和过来,才一脸惊讶的看着许福。

牛逼啊,她身边还有这种心狠手辣的选手?她很欣慰,但是——

“许福,我知道你聪明,但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能过了我的底限。”

许福见自家格格说得认真,心头一动,抬起头表露疑问。

宋琉璃更认真道:“我不主动害人,人若害我,那我必定要光明正大的反击。还有……不管任何情况,绝不能对孩子动手,若是你过了界,我不会让你顶缸,可我也容不下你,懂了吗?”

许福心里那点子飘忽突然就落定下来,眼神中比过去更多了些什么,他轻轻跪在宋琉璃跟前,抬起头看着她:“奴才牢记格格吩咐,永生不敢或忘!”

他是心眼子多,也愿意为了自家格格筹谋,甚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行,可到底他也会算计,对自己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待多久患得患失。

眼下听了格格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遗憾心眼子派不上用场,可莫名的他却更愿意为自家格格鞠躬尽瘁了,哪怕去死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宋琉璃倒不是为了收买奴才,她毕竟是两世之人,现在虽没有法律可言,但对她来说平白害人性命,甚至对孩子动手,那都是犯法,即便没有警察会抓她,她心里的道德谴责也过不去。

窗外水蓝色的便袍一闪而过,木莲眼神带着笑意当什么都没听到,去抱厦里给主子端瓜子儿,也到了该嗑瓜子儿看‘女则’的时候了。

她没瞧见那抱着饱饱的小太监也悄悄蹲在角落里,眼神中满是热切。

宋琉璃歇了会儿,想起兰柏轩的新成员来:“去把饱饱抱过来,那小太监也叫过来,昨天当着爷的面儿我没细问,叫过来我瞧瞧。”

小太监抱着狗进了门便跪下了:“奴才小鹿子给格格请安!”

宋琉璃站起身轻轻摸了摸饱饱的脑袋,被它舔了一下手心才笑着放开了手。

“你叫小鹿子?多大了?有大名吗?”

小鹿子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格格的话,奴才就叫鹿小子,进了府改成了小鹿子,今年十一岁。”

宋琉璃:“……”

儿童工啊……而且对方家长这起名水平比她还要差!

“那你以后就叫鹿冬青,听着到底是正式点儿。”

说完她瞅了眼小鹿子身上有些逛荡的衣服,对着许福吩咐:“你带他去领两身儿厚衣裳,花银子也行,这看着也太瘦弱了些,平日里定要叫他吃饱了。”

她最见不得小小一个孩子那副忍饥挨饿的样子。

许福笑着应声:“喳!奴才一会儿就去。”

等宋琉璃和木莲还有茯苓三个人一起围着饱饱转悠的时候,许福拎着小鹿子往针线房去了。

“你小子也算是时来运转,可不是哪个主子都能叫你吃饱穿暖的,哥哥我也不求你多上进,只一条,若是叫我发现你小子有外心,我就活扒了你,懂吗?”

说完这话许福心里得意非常,平日里总听格格这么说,学着格格说话感觉……还真是人都拔高了一点。

小鹿子认真点头:“哥哥放心,奴才懂。”

他懂得的很少,可不背叛他是懂的,能来兰柏轩伺候就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他即便是死都绝不可能背主!

天儿一日冷过一日,刚十月中,大雪便洋洋洒洒落了满地,皑皑白雪覆盖了所有的颜色,只露出檐下那点子雕梁画柱的彩儿,远远望去美得如同画中世界。

李氏终于喝完了自己的药,让相熟的太医给请过平安脉后,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春巧,你说乌雅氏上个月没换洗的事情准成吗?”

春巧点头:“不只是乌雅格格,奴婢瞧着冯侍妾前几日脸色不大对,只看见奴婢她就快速回了屋。”

李氏笑了笑:“很好,让赵福成盯着些,等爷回来就过去禀报,就说弘昀非闹着要玩儿雪,不叫他出去就哭得厉害。”

春巧脸上也露出几分喜色:“是,奴婢这就去。”

这些时日大伙儿瞧着扶香院没有凝松堂和兰柏轩那么受宠,又有福晋暗地里给他们穿小鞋,扶香院的下人们很有一些时日在外头憋气得慌了。

好在格格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只要能尽快有个孩子……春巧瞧了眼正院,眼神中露出几分讽刺来。

一根独苗苗怕什么?

当天晚上四爷又歇在已经月余没伺候过的扶香院,这叫后院女人们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随即又提了起来。

尤其是福晋这边,这李氏争宠与不争宠都叫她心里不得劲儿,随着时日越久,越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儿刺,想起来就扎得她寝食难安。

“这段时日盯着扶香院的人可有发现?”夜里她靠坐在窗边低声问刘嬷嬷。

刘嬷嬷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回话:“没有什么动静,只是现在李格格也没再喝药了。”

乌拉那拉氏猛地坐起身,盯着刘嬷嬷:“然后爷便去了扶香院?那绝对不是平安方!”

刘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儿了,她也知道有叫人怀孕生子的药方子,可——

“药渣子咱们的人隔几日就偷一点出来,每回都找不同的大夫瞧,确实只是补养气血的方子。”

乌拉那拉氏闭上眼靠在枕头上,好半天她才拧着眉心睁开眼:“我不管她是用的平安方还是别的,总之……谁都能生,就她不行!”

刘嬷嬷明白主子的未尽之意,她点头低声道:“主子放心,老奴定不错眼的瞧着,绝不让她那个有机会!”

乌拉那拉氏面容倦怠的闭上眼努力入睡,却好半天都睡不着,睁开眼望着昏黄的帐顶,听着窗外慢慢响起细碎的扑簌声儿,雪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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