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又死了

“我这是…死了?我又死了?!”

段荛不可置信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那匾额上“阴曹地府“四个字看,越看心越凉。

至于她为什么说‘又’,并非口误,而是话出有因,段荛真的死过一次了,在二十一世纪。

曾经,她是一名勤勤恳恳学习,目标能上大专绝不进场拧螺丝的‘有志’女高。某天上学路上,偶遇一只目不斜视横穿马路的猫咪,于是,善良的段某英勇救猫,享年十七岁。

本以为这就是她人生潦草的结局,不料她闭上眼,竟还有再睁开的时候!

这一睁眼,她就来到了人魔大战七十年后的修真世界,成为了人族修仙十二宗之一——凌霄派不言长老座下的一名弟子。

犹记现代流行一句‘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的话,段荛来到这个世界后坚定地认为前世自己之所以一撞就死,定有自己天天苦大仇深,背单词、公式,摧残身心的缘故。故而在凌霄派的这十七年,她整天不是在傻笑就是在躲懒,一扫前世努力好学终能致富的作风与观念,成日摆烂躺平做咸鱼,快快乐乐混到十七岁。

而此刻,她笑不出来了。

“努力好学死,躺平摆烂死;不爱笑早死,爱笑还早死…不是,这到底为什么啊?”

一个鬼路过,闻言讥笑道:“到了该死的时候就得死,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谁能想到我只是因暑热难耐下水解个凉,眼一瞪嘴一张,就真的凉了。”

听到有人回她的话,段荛下意识寻声看去,一句“哇,兄台你好惨”还未出口,就险些吓死在直面溺死鬼灰白浮肿还湿哒哒的脸那一刻了。

“啊!你,你你…”

“喊什么喊?你什么你?想明白了就快点走,别挡其他鬼的道。你不着急投胎我还着急呢!”

挡道?其他鬼?

段荛疑惑,自睁眼到现在她分明只遇到这溺死鬼一个鬼啊?怎就挡道了?

只一瞬间,她突觉身侧十分拥挤,一阵白雾袭来,莫名的,她闭上了眼,待她再睁眼时,已身在百鬼之行的队伍中。

溺死的、上吊死的、被火烧死的、被乱刀砍死的…死状各异,其中也不缺乏尸身完整看起来和活人无两样的。

段荛看看左,看看右,举起几近透明的双手望着匾额上“阴曹地府”四个大字,彻底放弃挣扎。

“我懂,英年早逝是我的宿命。”

不同于寻常鬼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离世的事实,段荛十分坦然的接受自己再次早逝,根据路牌指引,畅通无阻来到鬼差案前登记生前信息,静候来世。

“姓名,”“段荛。”

“性别,”“…女?”

“籍贯,”“北界秋鸿山人士。”

“族类,”“额…人吧。”

前世今生加一块儿,身份登记段荛都没少做,这还是第一次被问族类,略感新奇。

问族类是什么意思?莫非种族不同,投胎机制也有不同?

“拿好这块牌子,径直向前走九步,入第二扇人门。”鬼差有气无力地说道。

牌子上刻着一七七九,段荛不解其意,便问道:“请问这牌子是做什么的?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投胎?”

想问的问题一箩筐,段荛只捡了最重要的两个问,瞧那鬼差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手下的活计却是如疾风般片刻未停,习以为常的招呼后面的鬼,同时以最简洁的话语回答她的问题。

“你是今天死的第一千七百七十九个人族,这是你投胎的顺序,入人门后等叫号投胎。”

叫号?段荛有种回到现代医院挂号的感觉。

“第二扇门为人门,切莫走错,如若走错,后果自负。”

他声虽听着温柔,其中的疲惫却使他惜字如金,他强调了两遍‘入人门’,想来定是十分重要,段荛双手握着木牌,慢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心中都念着相对应的数字,唯恐多走一步,走错一步。

但世事呢,往往事与愿违。

正当她走满九步,三扇玄门同时出现并打开时,有人,不,是有鬼狠狠撞了她一下,害得她一个不留神竟撞进了左边的第一扇门!

“不是,大哥你…”

其实在她刚离开引灵使者那处时,她就隐隐约约听见身后队伍中有鬼闹事,只是当时她本着初入地府少听少看,投胎要紧,就没在意。

没想到那鬼一边大声嚷嚷“谁说我死了?爷爷我才不会死!老子可是独占一山的大王,荣华富贵享不尽,怎么能死?我不会死!”,一边横冲直撞要寻离开地府的路,掀翻引灵使者的桌柜后误打误撞前行九步,得见白雾缭绕中三扇大门。

在这莽鬼顶着颗被人砍成一半鲜血淋漓的头颅,正犹豫该推开哪扇门时,倒霉鬼段荛拜他所赐,已身处第一扇门后的世界。

“……哇哦。”

向来嘴碎的她,此刻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本该依引灵使者的指引进入第二扇门的段荛,因鬼闹事误入第一扇门的世界,两辈子了,她才意识到原来人竟能倒霉至此!

段荛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回头去看自己来时的门,心想或许门未关,亦或许有别的鬼从那门进入,她可趁机出去老老实实进到原本她该进的门。

可待她回头时,身后已无门,只有古朴厚重的城墙。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老天一个差评,但又怕老天真的看到了,然后把我彻底叉出这个世界。

一番心理自我安慰后,她道:“也罢也罢,既死之则安之。”

总归我也是多活了一世的幸运儿,在这些走错门的小事上就不多做计较啦,老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虽说死这件事段荛已经是第二次了,但地府她还是第一次来。

意料之外的,从魂魄徘徊的生死路口再到登记审判的阎罗大殿,除了鬼们死状各异比较瘆人,古朴庄重的殿堂烛火灰暗,以及她误入第一扇门此事后果不详外,这地下的一切事物犹如活世般井井有条,生死的割裂感并不明显。

本以为让鬼等待投胎的地方,无论门看起来如何正常,门后都大抵是传闻中的那样:业火不息,痛苦不绝。她这误入的第一扇门后的世界乍一看分明与寻常人间城镇无异!

她还发现,在生死路口徘徊时,自己的身躯几近透明,进到这扇门后,透明的魂魄渐渐有了实体。生与死的区别当真模糊啊…

段荛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敢随意乱走,且不确定那扇门短时间内还会不会再开,于是段荛开始围着那块儿地打转,一圈又一圈,硬是给窝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老者看烦了。

“你这丫头生前是转圈转死的吗?有事没事换个地儿转去!”

他不开口,段荛都没注意到这儿还有个人。实在是这老者衣衫褴褛,一身脏污,不仔细看,和身后的城墙几乎要融为一体。

虽然这老头语气冲了点,但有人搭话就是好事。

段荛先是规规矩矩朝那老者行了个仙门常规弟子礼,再道:“敢问老者这儿是何处?在下因莽鬼推搡误入此门,不知该往何处去才能离开,回到第二扇门?”

昏昏欲睡的老者本想骂几句让这个穿着人模狗样的妮子走开,抬眼竟见这人冲他行了个仙门礼,一时愣住,直到听她说要回第二扇门去,他方明白。

“难怪你一身浅色活似奔丧,人模狗样的看着就生厌,原来你竟是人!”

这话落段荛耳里,真是好不莫名其妙。

老头,你骂我这身凌霄派的校服丑就算了,因为我也觉得设计这衣服的人审美不行,弟子下山所穿的蓝白短打劲服,不能说和想象中风姿绰约的修仙者差了一点吧,只能说完全不沾边,还不如平时穿的广袖白袍挥舞起来看着有气势呢。

但是,什么叫‘你竟是人’?

“难道你不是人?”段荛反问道。

老者听了,脸上讥讽看傻子的表情精彩极了,“废话,我自然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段荛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心想:为了骂我,您也是豁出去了,连自己都骂。

谁料,他接下来竟说:

“这是魔族鬼市,我自然是魔非人。倒是你个人族小丫头,进了此地还妄想出去?别说进出鬼市的门只各开一次,就算有办法再开,你也没法儿活着从这儿走出去。”

段荛再次哑口,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生来死去都这么一言难尽。

第一次下山除妖就遇到实力一个顶她十个还是她最害怕的蛇妖也就算了,就当历练嘛;和同门一齐降妖结果又莫名其妙死了也就算了,生死有命嘛;死了入冥界小心翼翼唯恐出错却还是进错了门,进的还是魔族的门!这可算不了!

虽说平日里上课她不是在偷懒,就是在走神,可七十年前的人魔之战普天之下无灵不晓。

即便自那之后魔族大门再次闭合,‘人间第一剑’师停凤与魔族‘魔神’曜夜同归于尽,近年来只西北两族边境偶有魔族作乱外,人魔不两立的观念还是深深印在每个仙门弟子心里。

虽然这里面并不包括经历了现代九年义务教育,“人人平等”的种族观念刻骨铭心的段荛。但世间仅一个段荛,她觉得平等人家魔族可未必这么觉得。

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分明是船到桥头自然沉!

“那个,老人家,这儿是地府,大家都是死了的,既然已死,又何来‘没法儿活着走出去’一言呢?”

魔族老者坐起身,拿起地上一根野草就往嘴里塞,“我也是许久没有遇到过叫我老人家的人了,以往人族见到我要么喊打喊杀,要么憎恶至极,你这个小姑娘只身来到这魔族地界,与我这魔族交谈面不改色,不知你是生前修为高深以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都不是,我纯无知。上世史课的时候全然睡过去了,关于魔的知识仅限于两族之间打了一仗,双方头头同归于尽而已,而且和平才是发展的基础啊!共同富裕不好吗?!

但这样的话说出口她只会被当成一个人族的傻子,故而,“害,不瞒您说,我地府是第一次进,魔族的地界也是第一次来,您更是我平生见到的第一个魔族。

都说人魔彼此敌视,您看似暴躁却能够为我善意解答,我虽学业不精,但想来人魔相处剑拔弩张应并非唯一方式。诸公已逝,生前纠葛何必死后憎念?未免太累。”

话毕,魔族老者才正视这个人族的小姑娘,抬头看向她那一双在魔族血月照耀的永夜里,仍旧清澈明亮又平静的眼睛。

读者朋友们好,我是本书作者烈色映我。感兴趣的话就往下看吧[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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