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奈才在程昱的怀里安静了一下，就想要下来走动。
程昱只好把他放下来。
看见卓奈要走出门去，万西也跟了上去。
只见门口的士兵看见这个小家伙，都纷纷涌上来围绕他。
“好可爱呀！！”
“你看他这小脸圆的，少将军可是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你们看，他的鱼鳞！”
众人纷纷都被那蓝紫色鱼鳞吸引了去，“真美......”
“他叫什么名字？”
程昱跟了过来，站在万西身边，与万西一同看向被围绕着的卓奈。
“卓奈。”
程昱震惊地弯腰看向万西——看看看看，万西在笑！
他介绍卓奈的声音里，尽是轻缓的温柔。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程昱勾起嘴角，偷偷用个人终端拍下了万西这柔情的一面，发给了万风。
看见卓奈在快乐玩耍，万西安心地返回办公室，与程昱一同查看情势。
“眼下不知道维尔人的弱点在哪里。但是只是至少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吃时间的武器。既然是武器，必然有可攻之处。”
“维尔人如今只专注着吸收太阳能源，对于我们确实没什么打算。”
“那个日晷，它到底把太阳能量吸进了哪里？”
“既然有吸食时间的武器，也许他们也有吸食能量的空间？”
“也许那个日晷就是一个无底空间，把太阳的能量都吸走！！”
“可是这样吸，他们是要吸完之后才把它带走吗？”
“嗯……也是，他们是直接在我们的土地之上建立的。这么大，一个飞船也装不下几个吧......”
“没道理啊，就算是个超级大桶，它也有底，总是会吸满的。”
“明明看不见那个日晷在吸收，可飞船一靠近就能感受到太阳的高温度......”
定肃走上前去，面对众人：“也许它和'噬'就是个原理。
“作为四维生物，他们原本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或许是理解了那个维度的原理，并且根据该原理，制造了这种类似他们空间'无尽'的武器。
“所以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将时间、空间能量都'吸'进了他们的维度之中。
“无尽的四维，不会出现时空不满或溢出的状态，它可以是无穷尽的吸收。”
“既然如此，不如先去了解'噬'的构造和使用方法，先找到破解'噬'的方式。”
“嗯，这是可行的。”
“让我去，我去拦截维尔人，从他们据点截来一把'噬'进行研究后，再继续做下一步打算。”
万西提议。
“虽说上一次你在维尔侍者的‘意料之外’将其斩首，但还不能确定，这一件事是不是百分百的。”程昱摇头，“不能就这样贸然行动。”
有个小士兵这时提议道：“要不先对少将军进行全面研究。看看能不能研究出和维尔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关系？”
众人纷纷看向他，“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另一个意思，就是......”
这时，定肃推了推眼镜，点头说道：“我提议对万西的身体先进行全面研究，一来可以看看是否真的是因为他身体的特殊之处。
“从我们现有的知识来看，维尔人能预测动作大概率是基于他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能力，但万西却打破了这一规律，极有可能是他自身存在着什么机制干扰了维尔人的预测。这样也可以避免贸然的行动。”
此提议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万西什么也没想就点头同意：“我愿意配合。”
程昱看着万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我不同意。”
“可如今这是唯一稳妥且可能有用的方案。”万西反驳。
程昱只好无奈答应。
医护人员携带各种各样的仪器，纷纷抵达万公馆，直接在公馆对万西进行身体研究。
只因万西认为在公馆比较方便，否则卓奈没有人照顾。
隔天一早，他被带入已经装置好各种设备的房间，身上各处均插上扫描仪器。
电流的涌入使他被迫“关机”，他身上的数据开始在仪器上显示。
卓奈似乎知道万西正在做些什么，在房间里大哭着。
“怎么回事？”
程昱听到哭声便走进房间去。
他指着万西所在的房间，示意要过去。
程昱抱起他，走向万西那边。
隔着玻璃，卓奈边哭边用力拍打着，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房内研究人员都看着仪器记录、分析。
“万西不会有事。”程昱轻拍着卓奈的背，卓奈依旧没有停下哭声。
仪器上，有关于万西的神经递质活性忽然异常活跃起来，他的心跳竟脱离电流的控制，独自加速。
这是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反应，而非机器人。
万西紧皱着眉，他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意识”中。
那是他十六年以来，从未进入过的梦境。
梦境里，是熟悉的哭声。
他站在第三视角，看到了卓奈十六年里的某一天，在655房中独自一人孤独地玩着玩具。
明明是冬日，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但他似乎习惯了那样的温度，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上的玩具。
“地上冷，你该穿多些。”
梦里，万西走到他身边告诉卓奈，可是卓奈没有反应。
他走进房间里，却找不到一张可以保暖的毛毯。
只见卓奈困了直接趴着睡觉，“卓奈，去床上睡。”
他想抱起卓奈，却发现穿过卓奈身体的手瞬间化作流萤，他有些紧张，想要找机器保姆来帮忙。
可是那个保姆却也听不到他说话。
他看向卓奈身边的小桌椅，平常吃的也不过是仅仅可以饱腹的能量食物——一种灰色的糊状物。
那东西没有任何味道，仅仅是种为了维持生命而存在的东西。
万西看着那东西微微发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弯起了嘴角，伸手触碰自己的嘴角。
他转身走到卓奈身边蹲下，“这时候，你多少岁呢？”
“如果我能早点带你回家该多好。”
……
“万西的身体不是随着他的轻机心脏越来越机械化了吗？为什么数据显示与人类无差别？”
定肃看着眼前的数据，对比着手中万风当年的研究资料，“他的脑电波表明，他如今在做梦。”
“心脏跳动也是不受电流控制。”
“各种激素分泌、神经系统都与常人无异......”
其他研究人员抬了抬自己的眼镜，“这.......”
“你饿了吗？才起床，还没有吃东西。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再过来看万西哥哥好吗？”程昱看见卓奈的哭声减缓，便带着他往厨房走去。
“奇怪......数据又回归曾经的状态了，是电流呈现的极端数据。”
程昱拿起一张吐司，卓奈闻着香味肚子也咕咕叫，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啃了起来。
带着卓奈走到玻璃窗前，窗内的研究人员又开始惊呼，“诶诶诶诶！又变成人类的数据了！”
“快记快记。”
卓奈很快就啃完了那张吐司，俯身向那厨房，示意还想再吃，程昱便带着他离开了。
“数据又变回来了。”
“定教授，你知道为什么吗？”
定肃此刻正咬着笔帽，眉头紧皱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粗气一呼，“不知道！”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罢了，这种事情急不得。”
定肃吩咐其他人员先拔掉仪器，对此次的记录先进行首次分析，再做下一步打算。
护理师将万西带回了他的卧室去，卓奈看见人都离开后，跑进他的房间，爬到他身上去，摸摸万西的脸看他是否完好。
卓奈那只肉嘟嘟的手伸向万西的脸，那张脸紧致而僵硬，他用食指轻轻去戳，万西的皮肤只是微微有些凹陷。
万西的意识渐渐清醒，感觉到了有人在碰他，胸前还有被压着的压力。
他睫毛轻颤，逐渐睁开了眼。
一睁眼便看到卓奈肉嘟嘟的脸上，那双明闪闪的眼睛正看着他。
见万西醒了，卓奈便笑了。
“卓奈。”万西轻声唤他。
万西刚还沉浸在他的梦里，没有缓过来。
卓奈俯身像一只章鱼，张开手脚拥着身下的万西。
后来的几天，万西每日都需要进行监测。
“真是奇怪，这些波动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也不是每日都有......”
“就算有，也不是同一时间出现的。”
定肃没日没夜地观察那些数据，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排除那些无规律的波率，你们看，他的轻机心脏与脑部回路存在异常共振。这样的现象会持续释放无序粒子，使自身在时间与空间中呈现出'无秩序'状态。”
“类似于薛定谔的猫？”
“对，万西在时空状态下具有不确定性。只有他作出下一步的行为，我们，甚至维尔人才能从已知中知道已知。”
“真是神奇......”
“但这样的无序状态只存在于他本身由轻机心脏控制时。”
“这是什么意思？”
“在研究中，我们不是发现了那些无规律波动吗？当出现了无规律波动的时候，万西在时间与空间中又变成了可视化，维尔人可以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
“简而言之，万西是在人与机器人两种状态下跳转？当万西出现人类的状态，他便与我们一样，是可视的；当万西出现机器人的状态，他便是不可视的？”
“对。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知道万西是在什么情况下转化的。”
之后，万西带上了24小时随身携带监测仪，在心口处贴上电极片，记录更长的项目信号。
定肃发现，每次他和卓奈在一起的时候，检测器给出的就是无规律波动状态。
别人和万西在一起都没有这样的状态。
“抱卓奈离开这里。”定肃对着通讯器唤到。
卓奈被研究人员抱着离开。
“回来一些。”
“往南方走两步。”
“再往后。”
“往前。”
......
旁边的研究人员看着眼前的景象，犹如定肃教授指挥某人抱着卓奈在跳“爱的华尔兹”。
“这是在？？？”
“听说是发现了万西的'雷达'，在监测多远会停止影响。”
定肃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神奇啊，神奇。”
“虽然不知影响的确切范围，但以万西为中心，周围五米以外影响会小一些。”
“嗯，眼下空间影响是解决了，时间影响却还不知道。”
定肃来回踱步，“这是一个很好的的研究方向。”
万西身上的监测仪拆开了之后，也不顾这一边蜂拥在一起探讨的人员，举步往卓奈方向走去。
“饿了吗？我们去吃午饭。”
卓奈紧紧抱着万西，安安静静地与万西一同前往餐厅。
自从万西做了第一个梦后，就吩咐仆人多学一些健康营养的膳食，于是每日卓奈的吃食都不一样。
今日是菠菜胡萝卜泥，紫薯小饼，番茄豆腐羹，南瓜土豆饭。
闻到香味，卓奈便咯咯笑。
“喜欢？”万西轻笑着喂他。
他以卓奈入口的次数去记录卓奈更爱的食物，饭后就吩咐金叶银针记下，“这个紫薯小饼以后多做一些。”
“少将军，天域上的紫薯已经很少了，那些有机蔬菜市场上都卖的少。”
万西有些疑惑。
“因为都迁移到了岛屿之下，如今岛上的人们大多是工作人员，所以食物也都是些能量食物而已。”
万西点头，“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