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他缓过神去了附近的网吧,便宜而且不用看身份证,他随便找了个机位坐下,上网浏览起了有关同性恋的知识
看了一晚上,时辰就震惊了一晚上。他之前总觉得这是一种变态的癖好,压根没勇气上网查,今天看见白夜接吻后就忍不住怀疑了,现在一查,更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同性恋不是变态更不是精神病,为它跟男女之间的爱情一样,都是高尚且值得尊重的,令他最难忘的是柴静的一句话:“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受同性恋因为我们的文化,把生育当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他欣喜,恐惧,犹豫,在他面前的是一扇未知的大门,美好又神秘。大致从那时起时辰终于对自己的性取向有了直视的勇气,可内心深处的抗拒,阴影,与厌恶却是一时无法消除与战胜的。
时辰被后面走来的女人吓了一跳,只听那女人缓缓道“好儿郎,你若是生疏,姐姐有法子帮你”
时辰自是不解,扭过头盯着那女人瞧了一阵,见她穿着一条烟红色的旗袍,本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更别提出现在网吧这个人人穷酸潦倒的地方了,实在是突兀的很。
时辰没瞧出什么端倪,那女人始终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他也没主动搭话,只是又扭回头,关掉了网页。
女人轻轻笑出了声,道:“别着急关掉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可耻,姐姐理解。”
不过经验嘛,总归是实战来的更快。”
时辰有些吃惊的瞥了他一眼,还带着驱逐的意味。他终于明白女人那番话中的调戏意味,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女人是要骗他去开房。他清楚的知道那女人看到他的电脑了,他刚刚的确在查有关同性恋□□的东西,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却也无法想象真实的画面。
他用明显带着敌意的眼神瞪着女人,“你什么意思”
女人又笑,她盯着时辰因羞耻而发红的耳朵说:“你要知道,这圈子乱得说,真进了,哪里还有男人还一清两白的,也就你还纯的不行,什么位置都一样。你若真是想让他更爱你些,倒不如用身子拴住他。”他不太喜欢女人说的话,说的太龌龊了,他相信白夜就不是他说的那种乱搞的人。
其实女人不过说出了那扇门光鲜亮丽的面具下最阴暗的一面,可女人却从没想过享受阴暗深处仍存的美好。
时辰有些忸捏局促,这个女人太聪明了,总能狠狠抓住他的弱点和软肋,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如何知道他有个爱而不得的男人,准确的道出他所担忧的,不可置否,白夜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他恨到极致的杀父仇人留着清白,从见到白夜与别人接吻时他就该明白。
他自卑,他打内心深处就害怕自己配不上白夜,可他的清白就真得能湮灭白夜的仇恨吗其实还没有那女人说得可靠,他可真他妈龌龊啊!居然都打算出卖自己了吗
时辰最终还是跟那女人走了,说不清倒底是为什么,倒底是一时冲动还是釜底抽薪。又或许只是为了让他无趣活着多件事情干,他儿时生活的城镇更是破败不堪,待他进了城就被白止保护的全面,对这种场所也只是半知半解。
江红袂常他坐车去了另一个城市,一个坐落在首都旁边的小城市,说小很小,算不上太旧,却也不太繁华。
来的路上,江红袂一直在不停的问着他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弟弟多大啊”这是江红袂问的他第一个问题,当时时辰很好奇为什么她没有先问他的名字,后来他才明白,干他们这行的,名字什么的算个屁,年龄才是重点,毕竟,年纪大了脸好不好先不提,就怕后面也跟着松了。
“十七了吧”时辰随口一答,他也记不太清了,他从小就没过过生日,年龄也是估着来。
“嗯,年轻好啊年轻好啊。”
“叫什么名儿啊,”又过了好一会儿,江红袂才想起问
“你呢?”时辰反问她
“叫我红姐吧”
“哦,我叫时辰。”就像江红袂说了个含糊不清,似真似假的名字一样,时辰也没说真话。其实他之前叫时南,是他父亲随口起得,大该是盼着他能跟当年镇长南家人一样混的风生水起,连镇名也跟着叫南家镇。后来跟着白止来城里后,白止给他办了个身份证。
时辰在办得时候执意要改个名,白止无奈给他改成了时辰,再后来,时辰问白止为什么自己叫时辰,白止就摸着他的头说:“因为于我而言,你呀就像时间一样珍贵。”
其实也算不上骗江红袂,反正他更喜欢这个名字,身份证上他也叫这个名字,又何尝算骗呢。
江红袂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他眼下显眼的疤,看的不真切,却仍是感到惋惜,像是自己看上的玉石上有一小块瑕疵,她问,“辰儿脸上的疤是怎么弄得,看的我好生心疼。”
时辰不习惯有人这么对他讲话,虚情假意的,“小时候不小心摔得。”他随便编了个蹩脚的谎言糊弄江红袂,江红袂见他这个态度也不敢再多问了。
那个疤其实是时辰自己划得,那段时间他特别敏感,他记不得那天又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总之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让他回家就发疯,生生用小刀在脸上划了好几道,白夜又气又心疼,接下来好几天都不肯离开他半步,睡觉都一块,白夜给他处理的好,只留下眼下这一条疤,也是他划得太深了。后来时辰划伤自己又多了个小心思,为了让白夜像那次一样跟他形影不离。
车子停在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面前,昏昏暗暗的,只有店名亮着,烟红色的霓虹灯,叫红袂。后来时辰才知道江袂就是红姐的名。暗沉的夜色也没能遮住里面的喧哗,并不动听的歌声,男女声线混杂的**声,不知名的DJ曲和若隐若无,暖昧不清的□□声。
时辰有点燥的慌,站在车子旁不知所措,江红袂扭头望了一眼,又返回来,拉着他的手腕往里走。时辰有些抗拒,陌生而隐秘的地方让他不自觉想要逃避。
“已经来了,辰儿,安心住下吧。”她这样说。时辰在浓重的黑夜里听得模棱两可。
江红袂给他安排了个房间,挺靠里的,算是块比较安静的宝地了,房间不大,就够放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柜子,房间角落居然还有个狭小的卫生间,小的挤不进第二个人。房间的白漆已经有地方开始脱落了,露出砖红色的砖,周围也开始大面积泛黄,房间一侧开了个小窗,没有窗帘,倒合了他的心意,洒了一房间银白色的月光,他竟看出几分温馨。
大概是太久没有家了吧,这里挺好,起码有张床。
时辰没什么东西,仅有的一床被子和几件衣物也脏的不行,幸好这里有给被子,他把被子叠好,珍惜的小心翼翼摆进柜子,被子是他从白止家里拿的,他当时甚至盖着这床被子与白夜同床共枕过,可惜现在也被他糟蹋成了这样。明早问问,看看能不能拿去洗了吧,他在心里默默算计着明天要干的事。好像一下子终于又恢复成了正常人的生活,好歹有事情可以做了,他在心里庆祝了一下。
时辰起身去洗了个澡,没有洗发水,也没有淋浴露,他前两头都是一直去澡堂洗,他只好随意冲了下就出来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一点,毕竟房间简陋成这样,隔音实是好不到哪去,时辰有些生无可恋的听着一声未平一声又起的□□声和高亢的歌声,实在是难以睡,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又从床上爬起来扯下两节纸巾塞住了耳朵,效果还不错,其实他也不喜欢彻彻底底安静的地方,尽管这隐约的声音有点伤风败俗。
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顺着小窗直直照射在时辰脸上,没一会儿他就被晃醒了。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简易时钟。
已经十一点啊,他小声嘀咕着,还带着点晨起的鼻音。
他推开门,着实被眼间的景色吓的怔在了原地:十来个女人挺着曼妙的身材在关了铁帘门的大厅里晃荡着。有的穿着单薄的睡衣,虚虚勾勒出没穿内衣的丰满胸部,有的还穿着昨晚接客的性感衣服,更是不堪入目
时辰红着脸,尴尬的别过头。这一幕对还很纯洁的他格外有冲击力。
“诶!辰儿来,醒了过来拿早餐!”江红袂在不远处喊了几嗓子。时辰慌张的冲那边小步的移过去,眼神刻意避开那些性感的酮体。
“红,红姐好。”时辰结巴着说,眼神往江红袂身上一瞄,发现她还是穿一身红色旗袍,不过颜色好像更深。他这才把视线转回来。
江红袂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揶揄的笑了两声,“辰儿,别害羞啊,哈哈哈哈,以后是要天天见的…”没准儿连客人都要和她们伺候同一个呢。江红袂没把后半句说出口,看这模样儿,指不定是个雏儿呢,可得慢慢来,吓跑了可不行,也跑不了!
江红袂快速掩下一刹那间凶狠的神色,递给他几个包子,笑着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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