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只是一串手机号码,并没有备注,也无任何印象,沈秋宵向来不爱接陌生人电话,回想也无任何的快递或交代,然而他挂断,对方便又锲而不舍的重新打来,于是把手机摊在手里,无奈的按下接听键。
“秋宵,是秋宵嘛,我是你爸啊。”
……
一时间窗外寒风仿佛破空而来,吹冻了浑身血液,手机从手指中滑落,轻声落在枕头上,江景川扭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又低头看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顺手点了一下免提键,那男人的声音便立刻冲刺了整个房间
“哎,怎么不说话啊,可别说这不是你的号啊,我可是跟了你好几天,儿子啊,你现在出息啦,吃得好穿的好,是不是该那什么,履行一下你的赡养父母的义务,不然,唉,这咋说,你是个变态这回事——”
“伯父。”
一道分外清冽的声音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江景川一只手压着秋宵雪白细腻的手腕,一只手拿起了那只手机,优雅,而慢慢的说
“三十万,以后不要出现在沈秋宵面前,够么?”
“三十!三十万……阿这,你是谁啊,这我和儿子父子感情——”
“恭喜你,三十万没有了。”
“什么?!”
“不说遗弃罪了,听说你在B市抢过劫,还有你这几年赌博,嫖,娼,常去的那家赌场老板可是沾毒,你不会不知道,我听说你现在很有些烟瘾,怎么,要不要免费送你一次全身体检,想来会有很多惊喜,对了,你现在xx站地铁通道内,是吗,正好,两分钟后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从那一站下车,不然直接让他带你过去最近的医院吧。”
“!!!”
对面立刻一句话不敢说,坐在地铁通道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窥探,他想要用这一通电话索取威胁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到早有人把他扒的一干二净,正等着上钩。
电话在对方极度恐惧之中挂断,一时寂静的可怕,沈秋宵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良久之后,才轻声问
“你早知道?”
江景川冷冷看了他一眼,又淡声说道
“我不喜欢被人跟踪。”
言简意赅,沈秋宵瞬间明白,那男人怕是早就找到自己,只不过这几天他一直跟着江景川,对方没法下手。
却又忍不住一阵后怕,如果没有江景川……
不,没有这个如果。
沈秋宵眨了眨眼,小声地说
“谢谢哥。”
“谢我?”
江景川伸出手捏着他的下颚,左右动了动,带着审视的目光将他看了一遍又一边,看的沈秋宵很有些无地自容,然后才悠悠说道
“那就以身相许好了,趁着你还有些姿色。”
沈秋宵沉默的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好。”
“嗯?”
江景川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看对方,沈秋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伸出手,从被窝之中环绕到了江景川身上,又依靠过去,抬起头轻轻的亲了他一下,说
“如果这是你能接受的,我愿意,直到你不想要我了,请直接说出来,我会走的远远的。”
江景川与他对视一眼,啧了一声,又将视线投到了眼前的屏幕上,而后,他的声音响起
“很好,你有这种觉悟。”
沈秋宵缓缓的滑了下去,他挨着身边这个人,知道他对自己怕没有感情,但是,这样挨着,温暖足够他度过这个冬天。
很多个冬天。
他想,他到底走了和他母亲一样的道路。
沈秋宵穿着剪裁有度的衬衣,马甲,西装,或者大衣,抱着文件夹或者笔记本,在一场场的会议,谈判,一步步的跟在江景川的背后,成为站在江氏集团顶端的人。
沈秋宵穿着雪白或者玫红的礼服,捧着玫瑰或者百合,从不同的聚会,从不同的时令,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辆漆黑锃亮的车子里。
最得力的助手,最体贴的情人全都由他来扮演,江景川身边再没有比他更亲近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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