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林北极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中的痛苦和无助,化作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她攥着衣襟,连呼吸都变得生疼,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哽咽得发不出声。
时间飞速前移,周围的一切事物渐渐消失,一切变得很不真实,顷刻间,林北极被拖进回忆的深渊。
耳边回荡起刺耳的笑声,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一幅幅压抑的场景迎面撞到她的脸上:破碎的手机,一地的玻璃,满桌的鲜血……
回忆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心跳加速,粗重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一切变得虚无,可却仿佛有许多无形的手把她往地里拖。
“我想她们只是着急了,只是为大局着想才这样的,”钟恩的声音由模糊到清晰,逐渐传入林北极的耳朵里,打破了那片空洞,她一边拍抚着林北极的背,一边安慰道,“她们不是故意的,毕竟今天李椋要比赛,她们也是为了班级。”
林北极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奔涌而出,她想替自己解释:“我只是想和她打招呼而已……”
钟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路上陪着她,不停地安抚着:“没事的,不哭了不哭了……”
眼看快上课了,林北极却还是没有平复下来,她不想耽误钟恩的上课时间,于是强收住眼泪对她说:“我想跟班主任请个假。”
“那我帮你去拿班机。”
林北极不想一个人,她抱着钟恩的手臂,收住了泪,哽咽在喉咙滑动:“我也去。”
钟恩轻抚她的背道:“好,一起去。”
正在她们下楼之际,迎面却遇到了刚到班门正和同学聊着天的林晓初。
林晓初见了她,瞬间止住了和同学的交谈便是大声叫住了她:“林北极!”
随后跑到林北极跟前,急切的模样让人看不到她往常的沉稳,就好像她知道些什么。
见了林晓初,林北极压抑着的情绪瞬间崩溃,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靠山,她终于可以卸下盔甲,将所有的委屈顿时化作泪水涌了出来。
“你陪她聊聊吧,”钟恩看着林晓初,随后又转身对林北极说,“我帮你去拿班机。”
说罢,钟恩便离开向班里进。
可林北极此刻却什么都听不到,她的四肢逐渐发麻,耳边忽然一阵轰鸣,嗡嗡响了几秒后便像坠入了深海,周围什么声音都没了,只有莫名而来的胃疼在维持着她此刻的清醒。
“天台……我想去天台。”抽泣使得林北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频率,十分艰难才说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天台?”林晓初紧紧握着林北极的手臂,“好,我陪你去。”
林晓初一直紧握着林北极,走在林北极前面,顺着林北极指的方向陪她上了对面一栋教学楼顶楼,那里一般没有人。
一路上她们没有对话,却让林北极感到十分踏实,所有的委屈、矛盾、回忆……那些积压在她心里许久的东西,此刻竟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封起来了?”
她们来到顶楼,天台门已被铁门封锁,像一座坚固的牢笼,周围堆满杂物,还有几张破烂的桌椅。
窗外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光把铁门牢笼的影子打在林北极身上,她随手抽了把椅子坐下,眼泪虽是在哗哗往外流,可内心却平静了许多。
林晓初则是站在一旁陪着她,紧蹙着眉额像一个深沉的长者,她平静地看着地面,没一会儿,用着沉思而冷静的语气打破了此刻的安静:“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一句话,林北极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她两手抹着泪,像对自己家长告状般哭诉着:“明明……明明我只是想和李椋打声招呼而已,可她突然就生气了,还扯烂了我的衣服,后来我换了身衣服去给她加油,她们所有人都赶我走……”
林晓初沉沉地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听到这句话,林北极黯淡无光的眼睛霎时间被打亮,仿佛无人的暗夜中跌进泥潭,无动于衷如脱水的鱼,任由身体下沉的她,此刻天降甘霖,乌云裂开了一道口子,照进破晓黎明。
林晓初接着说下去:“我以前也有被同学误会过,当时大家都站在那个人那边,明明不是我的错……”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林北极心想,自己淋过雨,所以会给别人撑一把伞。
可是……林北极又想,今天有她在我的身边,可她当时却只有自己……
林北极抬眼望着她,掺着刚刚未流尽的泪,眼底盛满了心疼。
“叮铃铃!”一声下课铃从对面教学楼传来,打断了她们的情绪。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林北极试探地问林晓初。
“是该回去了,”林晓初转头看向已经平复了许多的林北极,“走吧。”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下,我不敢回去。”算时间,她们已经逃了一节课了,林北极不敢回去面对班里刚刚赶走她的同学,也不敢面对老师的惩罚。
“唉,”林晓初沉沉叹了口气,“刚刚我同学还叫我这节课下课给她送资料呢。”
“你先回去给她送资料吧,我在这再待一会儿。”林北极心里有些发悬,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连累林晓初一起受罚。
“这节自习课逃都逃了,唉……”林晓初止住了脚步,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晚点再给她吧。”
月高高悬起,牢笼般的门影渐渐淡了许多,她们两个静静地坐在破旧的桌椅上,林晓初定定地看着地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而此刻,林北极眼里却盛满了她的影子。
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林晓初逐渐待不住了,她又迈开了步子下楼:“走吧,总要面对的。”
眼看林晓初要离开了,林北极也不敢一个人坐在这儿,她跟着林晓初站起身,追了上去,语气里带了点怂:“等等我!”
林晓初走在前面,下了一层楼过后,她突然顿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对面教学楼一动不动。
“怎么了?”林北极也跟着停下,她满眼疑惑,顺着林晓初的视线看去,只见亮满灯光的教学楼里,每个班级的同学都整齐地坐在教室里自习,只有她们的班级空无一人,一整栋的厕所都亮了灯,每间都有一个自己班的同学,匆匆忙忙跑着推开一间又一间的隔间门,像在找寻着什么。
林晓初意识到不妙,忙拉着林北极躲到墙后。
“怎么了?”林北极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却觉得莫名紧张。
“她们在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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