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走向光明的明天。』
『可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会先到来。』
——*——
像是刚刚从梦境中转醒,重新回到了现实。可吉野顺平一时间根本无从分辨到底哪一重是真实,哪一重是梦境。
痛感还隐约持续着,可冒血的伤口却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少年恍惚地摸了摸之前的伤处,却只摸到了一片平整而柔软的布料。
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吉野顺平想要把之前毫无征兆的一场意外当成梦境,可眼前的场景却又让他完全没有办法遏止内心里愈发强烈的鼓动,他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五条悟,全然没有理会对方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只是颤着声音问了一句:
“现在是……什么时候?”
见眼前的少年突然变了脸色,五条悟也不免有些纳罕。他才刚拜托了家入硝子给这个少年治疗身上的伤势,本来打算叮嘱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就把他放回家里,没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孩子身上“诅咒”的气息就变得浓郁了几分,而他的态度也变得格外奇怪。
饶是“六眼”也没能捕捉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五条悟几乎可以肯定,少年身上的变化一定与他所背负的那道“诅咒”有关联。
他煞有介事地摸出了手机,按亮了屏幕:“时间吗?现在是……四点二十七分。”
吉野顺平并没有去留意五条悟报出的时间,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在了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那一栏。
4月19日。是他在完成那场战斗之后,跟着五条悟一起去了高专接受治疗的日子,是他记忆中止的七天之前。
吉野顺平无法理解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太过突兀,简直就好像梦境的展开一样蛮不讲理——
可那不是梦境。再次睁开眼睛的吉野顺平很清楚这一点,他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他曾经在“过去”重新醒过来。也正因如此,他比谁都了解,“回溯过去”所需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死亡。
他又一次经历了死亡。
可是为什么?他只是在放学之后跟好朋友一起去了甜品店,他只是如同任何一个学生一样走过了那条商店街,走上了回家的路。明明该是最和平的世界,明明该是最安静的时刻,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并没有出现咒灵,也没有出现任何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可他的生命却依然在那样的环境下凋零了。
为什么?凭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野顺平一遍又一遍地在内心里嘶号着,挣扎着,咆哮着,他想得到一个答案,他想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处对他扣动了扳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准星下的目标,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场屠戮究竟是蓄谋已久的针对还是一场无差别的降临人间的灾厄——
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意外”。
一场直到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却依然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意外”。
吉野顺平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更糟糕的是,他顶着这份“未知”重新回到了七天之前。
他还会无可避免地再度走向那场“意外”。
遇到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咒灵时,只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总还有机会从它们的手上搏一个明天。可眼下的吉野顺平连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都不清楚,像是在迷雾中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的困兽,他看不清前面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从潜藏的“意外”当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未来真的会来吗?
他真的还能走到未来吗?
因为握拳握得太过用力,少年的指甲完全嵌入了自己的掌心,殷红的颜色顺着缝隙浸润而出,而他自己却像是混不在意。
他看不到周遭的景色,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哪怕空气当中正响彻充满绝望的嘶号——
那是从他喉间传出的宛如困兽般的哀泣,直到声音渐渐嘶哑,直到喉咙和掌心处迟来的钝痛将少年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他才终于颤抖着抬起了头。
接着他望进了一双如天空般澄澈的苍蓝色眼睛,里面倒映的,是一张年轻的,却泪流满面的脸。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啊。”白发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说更多的话语,只是当吉野顺平望进了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的时候,原本杂乱而动荡的心情竟是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少年的嘴唇轻轻颤了颤,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喉咙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而终究没能成功。
看着吉野顺平的五条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顺手拿起了一旁桌上摆着的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点。但他全然没有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吉野顺平的打算,而是若无其事地端到了自己的身边。
吉野顺平讷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倒是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动作而做出什么反应。不如说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五条悟真的把水杯递到他面前,他也未必能想起伸手去接吧。
“看来真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呢。”放下水杯之后,五条悟才又大大咧咧地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现在的小鬼总是这样,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露出一副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
“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大人啊。”
吉野顺平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死死地盯着五条悟,眼神里的错愕一点一点地褪色,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燃烧起来的愤怒。
那家伙在说什么啊!一脸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着些“何不食肉糜”似的话,不过是一个咒术师而已,不过是一个对他一无所知的外人而已,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堂而皇之地让他依靠?
痴人说梦一样的经历,暗无天日的前途,吉野顺平深知自己所背负的命运远非常人所能理解,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寻找什么共鸣。
“你知道什么!”
歇斯底里的,吉野顺平用嘶哑到可怕的声音冲着五条悟吼道。
而这样的咆哮却只换来了对方一声轻描淡写的嗤笑。
“抱歉抱歉。”短促的笑声之后,五条悟连连摆手,下一个瞬间,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你也没跟我说过,我当然不知道。”
“但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跟我说吧。”
吉野顺平忽然就被噎了一下,原本因为暴怒而绷直的身体也顿时颓然软了下来。
对方说得太理直气壮了,太顺理成章了,以至于他的暴怒就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他有些无力地看着五条悟,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忽的覆上了吉野顺平的发顶。动作并不温柔,甚至略有些恶劣地直接抓乱了他的头发,但掌心的温度却还是透过发顶渗入了少年迷茫又无措的内心。
“我是很建议你跟我把你经历的一切都说出来的。”五条悟的声音再次扫过了吉野顺平的耳际:“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至少应该会比你想象当中更可靠。”
“我可是‘最强’。”
吉野顺平的喉结轻轻动了动,他重新抬起视线,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家伙依然保持着从初见时起就带着的轻浮气质,吊儿郎当的,看上去完全跟“可靠”无缘。言行举止都极度的我行我素,说话的时候总是云里雾里——
可就是那些云里雾里的话,却总有一两句能够精准无比地正中靶心。
视线与对方相触的时候,吉野顺平没来由地想要回避,于是他垂下了视线。
五条悟并不介意,他又回手倒了一杯水。这一次,他总算没有自己喝下,而是递到了吉野顺平的唇边,煞有介事地问了句:“要我喂你吗?”
“不、不用……”吉野顺平慌忙接过了水杯,轻轻呷了几口之后,总算平静了下来。视线自然地落在杯中的水波之间,透过倒影,吉野顺平依稀能看到五条悟的脸。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吉野顺平。于是空气一时间竟变得如同静止了一样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捧着水杯的少年才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地抬起了头:“五条先生,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推一下我cp的新文《无惨的妹妹累了》by栖泷,是无惨妹妹中心的亲情向言情,文案:
【现世】
虎杖悠仁一直都知道,他国中时的同班同学鬼舞辻舞香最在乎的人就是她的哥哥,因为她连口头禅都是“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爱他。”
直到他听说她和她哥哥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之所以执着于守住“兄妹”这层身份,完全是因为舞香想要和对方成为“家人”。
虎杖悠仁:“你知道吗?其实世界上存在着没有血缘关系也能成为家人的方法诶。”
-
【前世】
神无月舞香最开始的名字其实是鬼舞辻舞香,而她的兄长则是神无月无惨。
但一开始得到了“神”之名的兄长,却在长大后的某一天忽然变成了“鬼”,还把自己切成了两半——
一半跑去搞事,另一半变成了智障。
看着被扔下的失去了理智智商骤减的半个兄长,舞香果断地把他塞进了箱子里,然后踏上了背着兄长找兄长的路途。
—
战国时代时,舞香遇上了同样兄长变成鬼的剑士。
于是她真挚地向对方安利了把兄长塞进特制的不透光箱子里,随身背着走这一方法。
缘一:“懂了。”
被塞进箱子里的严胜:“???”
—
大正时期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们遇上了一个同样背着箱子的红发少年。
三个背着箱子的人面面相觑。
“那么问题来了,你背后的箱子里背着的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Re:三周目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