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度过了一个春夏秋冬,一起看过风花雪月。
时光如白驹过隙,裹挟着所有人成长,樊野抽条似的长高了不少,商谨行褪去身上的青涩初见大人模样,唯独商御固执的将自己囿于过去。
“你紧张吗?”送考樊野问商谨行。
见他这模样,商谨行起了逗弄之心,“紧张。”
“啊?那怎么办啊?”他焦躁的踱来踱去,“你可别他紧张,太紧张了不好。唉!不紧张也不行。怎么办啊?”
“好啦!我看你更紧张。”商御及时出声,制止了他,“你让他好好看会书。”
“行。”
商谨行在看书,他在看商谨行。
不一会,他就要进考场了。
“给我加油。”他直勾勾的看着樊野。
这一眼看得商谨行心里乱乱的,一时忘了要说什么,明明送考祝福的话准备了一堆,脱口而出的却只有“高考加油。”
商谨行的脸上绽出笑容,捏了捏他的脸,说:“走了啊,带着小樊同学的祝福上战场喽!”
对于这三天商谨行倒没什么实感,可樊野觉得度日如年。
很快很快来到了一年前他们约定的今天——6月9号,每届高考毕业生返校狂欢的日子。
他们笑着,哭着,骂着,更多的是述说着不舍,考完了,心也就空了。
商谨行悄悄的把樊野带上了顶楼,看着楼下的人,心中感慨万千,以后见不到了。
独自感伤悲秋了一会,他对樊野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樊野是由衷的替商谨行感到高兴,高三太苦了,他们压在商谨行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所有人都望着他考中状元,他自己心中压力也不小。
“带我来这里吗?无非就是激励我嘛,说什么……”
商谨行打断了他,“带你来着是因为人少,我想问你,关于咱俩的关系,你,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樊野脸上的小慢慢收回。
难道我太过分了?他只是觉得我们是哥哥弟弟?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商谨行适时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还有丝丝颤抖,“去年7月,你被那人带出去三天,你回来的那天晚上,我亲了你。”
“所以我的意思是,高中了可以谈恋爱了吗?”他不敢看樊野的眼神,干脆闭上眼睛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爱满则溢,不知何如。似是错误的年龄,但我好想在最勇敢的年纪做不会后悔的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知道,可以。”
他们两个的声音合到了一起。
“什么?”
“我说,我知道。”樊野说的一字一顿,十分认真,“可以,一直可以。”
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两人此时的心情,心跳声大的盖过了楼下的嘈杂。
商谨行双手一伸把樊野搂入了怀中,他现在才敢睁开眼,又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讲真的,我刚才比高考还紧张。”他的声音带着欢愉。
“嗯。”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恢复到先前的状态。
“咱俩拍张照吧!”
“好。”
彼时日光洒下,樊野的眼睛装着星星点点,撒着烂漫星河,只一眼便让商谨行心动不已。
“今天天气好好哦。”樊野感叹道,似乎一切都在祝福他们。
“茄子!”一切都定格在今日美好。
商谨行迎着日光虔诚的吻上了樊野。
“你怎么还偷亲呀!”
“怎么,”他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不让?”
“让的。”
似是觉得不够,他又补了一句,“随便亲。”
商谨行作势要亲下来。
此时,顶楼的门开了。
两人扭过头去,见到来人,樊野抖了一下,那群人身上的衣服他卡太熟悉了。
“你快跑!”他慌了,不似以往任何一次,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行,来不及了,你快藏起来!”
他催促着商谨行。
商谨行不明所以。
可楼顶有有什么地方让人藏身呢?
很快两人都被抓住了。
对方派了很多人,毕竟,出逃的是樊野。
他们双手被绑住,头被蒙上了眼罩,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提心吊胆。
即使是害怕商谨行也尽自己所能安慰樊野,那瞬间白了的脸庞骗不了人。
他也害怕,手心出的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手很快就凉了,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要护着樊野。
而此刻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绑匪出去商量事了。
把眼罩摘下来时,眼前黑了一瞬,很快恢复了清明。
看着周围的情况,应该是个废弃仓库,仓库门倾斜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落。
空气中的粉尘不断钻入鼻腔,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灰,只有墙边顽强生长的野草为这里增添了一丝生机,小草旁边什么东西闪闪的,发着光,熠熠生辉。
有了这个发现,两个人都很欣喜,商谨行拾起一块锋利的,帮樊野把绳子割开。
这时“吱呀”,门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为首的那个人率先开口,他的头上带着头套,看不清神情,声音是那样的让人不适,“既然这么不乖,怎么办呢?”
好像这是一件让他开心的事。
“给我打,别打死,打残就行。”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等我回来,场面一定很让人欣喜。”
剩下的人没有带头套,眼神空洞麻木,没有焦距,脸上的笑容被统一的划成了一样的弧度。
乌泱泱的十几人瞬间让这个仓库显得逼仄,先前朦胧的氛围变得沉重。
“嗯——”商谨行闷哼一声。
有人开始动手了。
他们似乎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机械有熟练。
商谨行死死的将樊野护在身下,拳肉相碰的声音听得让人牙酸,可他一声疼也没说。
他在樊野耳边小声的说:“之前没能保护你,这次换我保护你,以后别再在夜里哭鼻子了。”
“我不要你保护。”心里上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
血从商谨行的鼻腔涌出。
樊野的眼瞬间睁大,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怒意,“我不要你保护!”
那一刻樊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连身上的商谨行都推不开。
“噗——”一口血从商谨行的胸腔涌上。
“商谨行,忘了我吧。”樊野悲痛欲绝。
“啊————”巨大的压倒性的栀子味信息素从樊野的腺体喷涌而出。
花香此刻也成了杀人利器。
压得周边的人直不起腰,喘不过气,一个个的不过片刻便倒了地。
商谨行终于撑不住,阖上了眼。
樊野将商谨行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挪开,单膝下跪,将他背起。
一步一步,十分沉重,每一步都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脊背慢慢弯曲,怎么也抬不起来,却将身后的人护得死死的。
血不知从那冒出,他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啐——”他吐了一口血。
门早已不堪重负的掉落。
外面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他们格格不入。
环顾四周,樊野忽的笑了,“就知道你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来人便是孙言庆。
当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莫言在樊野的左手手腕植入了一个芯片,只要收到强烈挤压,就会向他们发送消息,并实时定位。
“我已经很快了好不好?”孙言庆吐槽到,而后又嫌弃的说:“身上的信息素收一收,他在攻击我。”
直到此刻孙言庆才明白组织为什么要收编樊野,这实力……也太变态了。
奇怪的是,他在商谨行身边感受不到任何攻击。
见到商谨行被救治之后,樊野也晕了过去。
孙言庆认命的把他捎到莫言那里。
三天后,樊野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商谨行,可得知他还在ICU。
他固执的想要去找他。
最后只见到了商御。
他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眼底下的乌青遮都遮不住,下巴上的胡茬冒了头,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似是很多天没换过了。
樊野见到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商御率先开口了:“9年前,你被抓是我无能为力,我向你道歉。”说罢,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知道对不起你,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弥补,这些可能无济于事,我只能做这么多,你被抓,谨行也受到了伤害,他出了车祸,失了忆,我拼命的护住他,才让他长到这么大。”说着,商御盯着前方,似是陷入了回忆,可被攥紧的裤子出卖了他。
听到这,樊野笑了,“所以,我活该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樊野反驳他。
商御的嘴动了动,到最后也只剩下了沉默。
“我知道了。”樊野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我催眠了他,他会再一次忘记,包括我。”
过了一会儿,樊野下定决心,“我会离开他的。”
转身,“该扔的都扔了吧。”
“记得每天给自己热一杯牛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商御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变小,他的背影是那么落寞。
找到家的小孩又失去了他的家。
迟来的高考雨于今日落下,浇了樊野一身,他不避,也避无可避。
天空乌蒙蒙的,太阳躲在云后,不肯露面,雨下的不大却砸的樊野脸生疼。
他庆幸这场雨,泪与雨齐下,也不至于更狼狈了。
他漫无目的。
“嘀——”汽车的喇叭声无比刺耳,话却让人暖心。
“小兄弟,上哪啊?”车上的司机问到,“我捎你一程。”
他见过太多从医院走出来的伤心人了,如果能,他想尽量帮一把。
“谢谢。”樊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用手抹了一把脸,又郑重的说,“谢谢您。”然后拒绝了他。
樊野的脸色实在不好,司机师傅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给了他一块糖,说:“没什么过不去的,我看你还小,这糖我闺女最喜欢吃了。”
樊野接过了糖又道了一声谢。
司机师傅将他眼中的幸福分给了樊野一点。
雨渐渐小了,羞涩的太阳终于露了个头。
他走的一个便利店门前,可身无分文的窘迫阻止了他进门的步伐。
那块糖他吃了,甜的发苦。
“给。”一杯热茶递到了他面前。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谢谢。”没有接。
“暖暖身子吧。”她将纸杯强硬的塞到樊野手里。
她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可她身上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总有人想拯救这个烂透了的世界。
樊野于今日破碎,一块糖,一杯茶,又填补了他的缝隙让他于今日重生。
那个千疮百孔的心被暖流浇灌,让他想守护更多。
“嘀——”
他身边停下了一辆车,车窗摇下,里面是一个熟悉又意想不到的人——孙言庆。
“上车。”言简意赅。
孙言庆嫌弃的看了一眼,“嘶”,什么也没说。
没说去哪,孙言庆就带他回了基地。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特务部以后可以成为你的家。”
彼时天光大亮,他似乎也可以拥有一个前程似锦。
樊野还是走上了那条荆棘遍布的路,所到之处便是鲜血淋漓,他不退,也无悔。
总有一个笑容让他甘之如饴。
...
多年之后
“樊野,听说你同学聚会在行野大酒店?”孙言庆问。
“嗯。”他在忙手头上的事,头都没抬,“怎么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任务。
“加个班?”
“我——拒——绝——”
“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对方来头不小,玫瑰猎捕计划那群人又看上了他腺体,我们找他谈他又不见,这不实在没办法嘛。”孙言庆向他诉着苦水,为了阻止那群疯子,他们已经牺牲太多人了,“听说他今晚会出现在行野,你就把他绑回来让莫言做一个小手术,不会对他身体有任何伤害,实在不行你就咬他一口,让他也咬你一口,莫言说这样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让他的腺体失去研究价值。”
“谁啊?这么大面?让你无所不能孙言庆都觉得难搞。”
“商谨行。”孙言庆拍案而起。
“我去。”
“不是,你感叹什么?”
“我说,我、去!”
真的完结了,还有番外car就不发了,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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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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