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灵术’对于自身大有裨益，族人见先祖日渐强大，恐其有朝一日谋朝篡位，于是率众将先祖驱逐出门派。因此，我们的先祖便易姓为罗。”罗长松说到此处，脸色异常平静。

年幼的罗芳十分不解，问罗长松道：“长老，你不恨角族吗？”

罗长松笑着抚摸了罗芳的头，“当年，我也曾跟你一样，问过先祖同样的问题。”

罗芳扬起了头，对罗长松接下来的话十分感兴趣。从小到大，她常听到族人说起当年先祖被驱逐出门派的惨况。虽说灵修可在灵气贫瘠之地生存，然灵修也是众生之一，天生对灵力充满了向往。而天底下的灵气充沛之地，早被各族瓜分殆尽。因此，角无脉一旦离开门派，便要自建一方家园，这个过程是极其艰难的。因为哪怕是灵气贫瘠之地，也是众多散佚修士的必争之地。

“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争斗，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几万年前是，几亿年前也是。”

“大家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称兄道弟，和谐共处吗？”罗芳问道。

“不能，因为九州万物，之所以能在世间占据一席之地，最重要的原因是每个生灵的血脉里都刻着‘自私’的烙印。一个生灵，但凡不想着为利己，他和他的后代势必不会得到足够的供养，也因此无法壮大。九州大地上的灵气总是恒定不变的，他们多分一点，我们就一定会少分一点，因此，我们要想生存下来，只有不停地跟别人作斗争。”

“天哪！”罗芳满脸忧愁，“这么可怕的吗！不争也不行？可我不想争。那我是不是一定会死？”

罗长松抱住小罗芳，缓缓拂过她额前的碎发，“不会。”因为，很多年前，在他也是孩子的时候，他也有很多疑问，他也很厌恶斗争，但是后来，他不得不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夜晚，众人围着篝火靠在洞壁上休息，有人用磨尖了的武器在石头上刻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有人在洞口放哨，提防着龙族和其他武修的入侵，还有人在驱动治疗术。

罗珊珊问罗长松道：“父亲，依你看，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吗？”

“有，也没有。”

这下轮到罗珊珊百思不得其解了，“还请父亲明示。”

“罗芳就是我们的生机，但是，那是她一个人的生机，跟你们无关。”

“小芳？难道她也是天选之子？”

罗长松道：“正是，她的体内似乎觉醒了“换灵术”，可以和别人交换灵力，这样，面对他族的凌虐，她始终比你们多一道应付之招。”

“可她……并没有去过芸杏岛。”

“她觉醒的力量来源于血脉的异化，并不依赖芸杏岛的神力。”

“父亲，”罗珊珊愁眉紧锁，“倘若小芳修习了“换灵术”，我们是否也要将小芳驱逐出门派。”

“当然，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可是小芳，小芳或许跟别人不一样，她心地善良，不喜与人争斗。”

“人是会变的，她能保证将她的与世无争传给每一个后嗣吗？如果不能，将来你们的后代拿什么与她的后代抗衡？退一万步讲，倘若不将她驱逐出去，她的换灵术就会永远止步于我们的部落，永远无法真正发扬光大。因此，让她离开，既是对我们的保护，也是对她的保护。”

“父亲，我也想学习换灵术，我不想死，我想多一门傍身之技。”

“永远都不可能了，灵术只能传给后嗣，不能传给旁支，因为修习术法，需得有血灵的支撑。你的血灵和她是不同的，所以你永远无法修习她的术法。”

罗珊珊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为什么天选之子会是小芳？不是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罗珊珊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他，还没出生，就要湮灭在这战火之中。”

罗长松道：“虽然你的孩子不能修习换灵术，但是你的孙子可以呀！等你生下孩子，让他与小芳联姻，那么，即便你死了，你的后代也将多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