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在黑森森的原始森林里面毫无用处,就像一颗石子丢进大海一样掀不起任何波澜,李殊哲听到森林深处不明生物的低吼,脊背一阵发凉,“先走吧,不管有没陷阱,我们在这儿再待下去就要尸骨无存了。”
“嗯,拿着这个棍子防身。” 柳时序又折了一根木棍递给他。
“你这野外求生能力挺强啊,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李殊哲故意大声说话来壮胆。
“我偷偷练的,还有防狼术,等会儿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要不是柳时序严肃的语气与平日判若两人,李殊哲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李殊哲坚决地摇摇头,“不,我希望不要。”
“等下,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 柳时序忽然停下脚步。
李殊哲心里发毛,硬着头皮仔细辨认四处的声音,“有人在求救?”
“嗯。”
“我们找找看吧,要是真有人掉到坑里,明天见到的就不是活人了。”
他们两个大声地回应那个求救信号,然后顺着微弱的声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声源挪过去,那个声源越来越清晰,最后他们手电筒的光落在一个黑洞洞的圆坑上。
“我在下面。”
两个人面面相觑,柳时序很果断地在洞口趴下来,拿着手机光线往下照,“怎么是你?”
李殊哲站在边上,好奇地问:“谁啊?”
“你们班同学,你过来看看。”
李殊哲也往下面望过去,一看果然是同班同学,还是大名鼎鼎的傅君柏,“喂,你怎么掉下去的?你还好吗?” 李殊哲朝下面喊道。
傅君柏朝上面大喊:“我还行,就是脚有点扭到了,你们能先把我拉上去吗?这里太暗太黑了,我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傅君柏的声音有些发抖,听得出来他有些慌乱。
李殊哲想起来这家伙似乎还有点幽闭恐惧症,据说每次一个人坐电梯都会冒冷汗,当时听到同学私下谈起他的这个八卦时,他心里还默默吐槽了一番,这个男人果然是躲高岭之花,一点都不man!
他悄悄附在柳时序耳朵边上,“咱快点拉他上来,这家伙还有点心理疾病,叫幽闭恐惧症。”
柳时序犯愁,这个坑不浅,只凭一只手够不到下面的人,他拿着手上的木棍探下去,“喂,你试试能不能抓住这个棍子?”
“差了一大截,主要是我现在脚扭到了,不敢跳太高。”
“那你等等,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长一点的。” 柳时序说。
“求你们别走,我……我有点害怕……” 傅君柏支支吾吾地说。
李殊哲说:“傅君柏,你打求救电话了吗?”
“这里没信号,你们在上面试试?”
李殊哲一看手机,该死的上面也没信号啊,“我们这里也没有信号。”
柳时序说:“哥,你在这里陪他聊聊天,我去边上找找合适的棍子。”
李殊哲拉住他,“不行啊,我们一起行动,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练过野外求生的技能嘛,可不是唬你的。”
李殊哲说:“那就十分钟,你必须在十分钟内回来,别走太远。”
“嗯,你安抚下你同学情绪,我看他有点慌。” 柳时序压低声音说,说完他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李殊哲只好趴在洞口陪傅君柏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你是怎么掉下去的?你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
傅君柏说:“有个同学来找我,说有人腿扭伤了,要找人帮忙,我就跟着他过来了,没想到最后扭伤的人是我。”
“你也被骗了啊,我们也是被骗过来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一定找校长办公室疯狂投诉。” 李殊哲越想越气愤。
“刚那个是你弟弟啊?”
“嗯,我表弟,你认识?”
“不认识,我只是意外他认识我。”
“大哥,您是校园风云人物,学校里无人不识君。”
“我没那么出名吧。”
“你有。”
“反正肯定很招恨,不然谁要这么害我。”
“我们也很惨,我跟我弟无名氏,无冤无仇,也要被人坑。我觉得坑你的和坑我们的是一个人,手法都一样,出去之后,我们一起报仇雪恨吧!”
说到这儿,天空忽然落下了豆大的雨,霹雳吧啦砸了下来,很快雨珠连成线,向地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柳时序跑了回来,“哥,下雨了,我们得尽快把他拉上来,要是雨水漫过去,那就危险了。”
“你找到合适的棍子了吗?”
“没有特别合适的,这根勉强凑活,比之前那两根要长一点。”
柳时序把枝棍放了下去,喊道:“傅君柏,你试着抓一下,我们拉你上来。”
傅君柏试了试,还是差了一些,现在因为雨水的重量,他更加跳不起来了,“不行,我办不到。”
眼看大雨无情地往下坠,时间也越来越急迫了,柳时序说:“哥,我下去,让他站我肩膀上,先把他托上来,等会儿你拉我上来。”
李殊哲低声说:“不行,太危险了,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你就是一命换一命。”
“放心吧,我还会攀岩,比他爬得要轻松。” 说完,柳时序在李殊哲的惊呼中跳了下去。
傅君柏大吃一惊,“你疯了,你跳下来干什么?”
“快快,你站我肩膀上,你先上去。” 柳时序争分夺秒地扎马步,见傅君柏犹犹豫豫地一把拉过他,“赶紧的,不然我们都没命。”
傅君柏咬咬牙,“多谢,我一定报你这个恩。”
好在柳时序个子高,傅君柏也不矮,他站在他的肩头,李殊哲伸手够一下就能把他拉上来。
等他上来之后,李殊哲立马把树枝递下去,“时序,你能够到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光凭这个我恐怕上不去,你让傅君柏在后面拉着点你,不然你就要被我拽下去了。” 柳时序朝上面喊。
李殊哲说:“嗯,我们准备好了。”
墙壁上的黄土柔软,柳时序用带下来的树枝在左右两边挖了几个洞用来做支撑点,挖洞的时间,坑里水已经越积越多了,李殊哲着急:“时序,你赶紧上来啊,弄好了没?”
“好了哥,你抓紧点啊。” 柳时序喊道,他一个跳跃抓住了那条树枝,但他太沉了,李殊哲拔得直冒汗,而且手上站满了水,全身湿漉漉的,忽然之间那个树枝就滑了下去,柳时序重新跌回了洞底。
“时序,你没事吧?” 李殊哲慌张地朝洞底下的人喊。
“没事。这树枝行不通啊,要不然,你们把裤子脱了邦成一条绳子更靠谱点。”
李殊哲说:“你早点说嘛,我就觉得这该死的树枝行不通。”
好在他们身高都很高,绑在一起后裤子够长,而且裤子质量上乘,本来就是专门用来徒步的,耐磨抗拉扯,用他之后拉人轻松了许多倍。
整个过程超乎想象的累,李殊哲差点就要掉眼泪,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柳时序的手摸到了洞口。
李殊哲一把抱住了他,“你要是没爬上来我就跳下去殉葬,反正也要被你爷爷揍死的。”
“哥,你不是哭了吧。”
两人的脸都被雨水浇的面目模糊,李殊哲就算哭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他当然打死也不承认。
“柳时序,谢谢你啊。” 傅君柏走过来。
“没事,刚才太着急了就犯蠢了,没想到可以用裤子,早点想到的话我们就顺利很多。”
李殊哲把裤子解了绑,递给傅君柏,心情平复之后又开始调皮起来:“赶紧穿上,要是被人看见,误会就大了。”
柳时序说:“这个鬼地方,只有鬼,没有人。我们赶紧回去吧。”
走了几步,他们才想起来傅君柏的腿扭到了,柳时序说:“我跟李殊哲轮流背你,这样快点。”
傅君柏不想再麻烦别人了,拒绝道:“你们先走吧,我慢慢跟在后面,没事的。”
李殊哲说:“这鬼地方,这鬼天气,你这腿,天亮也走不出去。等会儿狼就要来了,你一个人在后面被叼走了怎么办?”
傅君柏的脸倔强又高傲,他向来是各方面的强者,从不低头示弱,这次他只好服软了,听从两位同学的建议,惭愧地伏在他们肩头,把夜晚的命运交给他们。
至少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终于回到了营地,营地的老师急坏了,正在联系搜罗队的人让他们赶过来,看见三个人安然无恙地回来后激动地抱住他们。
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老师,回去之后学校很快就发起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是学校那群恶霸小群体搞的鬼。学校有些头疼,因为那群孩子的父母同样位高权重,富贵泼天,实在不好得罪。
傅君柏父亲那一派在纽约根深蒂固了两个多世纪了,在政界和商界都颇有说得上话的影响力,家里看不得继承人在学校被欺负,一向绅士温和的父亲很强势地对学校下了通牒,要是不立即开除那几个行为恶劣的捣蛋学生,他就号召各方投资人撤资,学校正在新建的校区即刻就要被停工。
学校最终做出了公正的处罚。
这之后,学校的同学们发现一向高冷、独来独往的傅君柏身边常常出现两张亚裔的面孔,不知道内情的人以为这两个亚裔是在刻意讨好他,谁也没想到其实是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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