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曦对童年的记忆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隔壁住着一位叫高荣的邻居哥哥。他比她大七岁,很高很帅,性格更是温柔。他会给她买冰淇淋,带她去游乐场玩。作为独生女,那时的乔宁曦真心实意地希望过,他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两人的妈妈是亲密无间的闺蜜。可惜高荣上高中时,因父母工作调动举家迁往了S市。
自那以后,乔宁曦就没见过高荣了。
每年过节,妈妈依旧会和珊缘阿姨通电话,互道新年祝福,也总会聊起彼此的孩子。
乔宁曦就总是躲得远远的——她羞于承认自己曾对那位哥哥怀有过懵懂的好感,更害怕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她知道他成绩拔尖,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不光成绩非常优秀,还越来越帅。
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卑。自己呢?不过是个挣扎在普通高中,成绩中游的普通女孩,长相平平,连考一个一本大学难如登天。
高荣高考那年,以省状元的身份被顶尖学府录取的消息传来时,妈妈眼中满是羡慕,为自己闺蜜能有这样优秀出色的儿子而感到自豪不已。还带着对比的目光注视了乔宁曦一眼,无声地诉说着不成器三个字。
乔宁曦心底涌起一股叛逆的烦躁。
她厌恶妈妈总拿她和那些天才学霸比较。她就是个普通孩子,智商也就这样,还不是随了妈妈?妈妈自己当年也不过读了个普通一本,那她差一点,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自认为是受到遗传基因的克制后,乔宁曦在学习上,几乎是认命般地躺平了。
幸运的是,高考时她竟超常发挥了,考上了一本。为了逃离妈妈的掌控,填报志愿时她毫不犹豫地全部选择了外市的学校。然而命运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她偏偏被S市的昌江大学录取了。妈妈自然喜不自胜,第一时间就把这消息告诉了珊缘阿姨和所有亲戚。
好几个亲戚都在S市,这下又要被妈妈远程操控了。
乔宁曦有点崩溃。
开学前几天,妈妈突然通知乔宁曦:“不住校的事我同意了,但一个年轻女孩在外租房太危险。在找到合适房子前,你先去投奔你珊缘阿姨。正好她儿子在S市大公司上班,早早买了房,一个人住着,现在有空的房间,你住过去,我也放心些。”
末了,像是怕乔宁曦忘了珊缘阿姨的儿子是谁,妈妈刻意提醒道:“还记得那个高荣哥哥吧?小时候抱过你,背着你到处玩,你们还睡一个被窝呢。你那时可黏人了,天天往人家身上爬,还亲过人家脸蛋,嚷嚷着长大要嫁给他……”
“哎呀!妈!你别说了!烦不烦啊!”乔宁曦瞬间涨红了脸,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当然听得出妈妈话里的调侃,可那些尘封的童年记忆被翻出来,每每想起就别提多丢人了。
但是——谁小时候能不喜欢一个对自己温柔备至、又长得好看的邻家哥哥呢?
她从小倔强,没少为顶撞父母挨骂挨打,因为他们信奉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她常常委屈得躲起来掉眼泪。而那位高荣哥哥,总能神奇地找到她,用温暖的话语安慰她,用干净的纸巾替她擦掉眼泪,变出甜甜的糖果哄她开心。
所以,那份纯粹的喜欢是真的。只是,经年累月的分离,让见面这件事就变得难为情了。
说一点不想念,那自然是假的,只是那份想念,如今掺杂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我就不能自己找地方住吗?跟别人住多尴尬,还是以前认识的……就大我几岁的哥哥……”乔宁曦做着最后的挣扎。
“人家好心好意让你借住,你倒不乐意了?乔宁曦,别耍小性子了。”妈妈毫不留情地泼冷水,“放一百个心吧,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儿,没几个男的会多看你一眼,少在那胡思乱想!”
贬低起自家女儿来,妈妈向来是毫不手软的。
乔宁曦气得磨牙,却又无力反驳。事实上还真是这样。她的学生时代,确实就是不受欢迎的。
反观那位高荣哥哥,她可是亲眼见过他收过能堆成小山的情人节巧克力和塞满抽屉的情书。
受欢迎的人和普通人之间的鸿沟,大抵就是如此吧。
行吧,人家大概压根不会把她当异性看待,说不定早忘了她是谁。既然谁都不在意,那她在这儿纠结个什么劲儿?跟帅哥住同一个屋檐下,怎么看……她也不吃亏!
深知生杀大权在握的母亲一旦做了决定,反抗只会自讨苦吃。在积累了多年斗争经验后,乔宁曦早已摸索出与母亲和平共处的生存法则。
最终,她带着半是不情愿、半是期待的复杂感情,坐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
下午三点,火车抵达终点站。
记忆的拼图有些模糊不清,乔宁曦努力回想过去的记忆。
她小学时,高荣已经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初中生,她刚上初中时,他就考上了大学。
再加上长达数年的音信断绝,乔宁曦脑海中关于他的具体样貌,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轮廓。她甚至担心过,会不会在人群中认不出他。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帅哥在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当高荣的身影出现在火车站出口的瞬间,乔宁曦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片刻。阳光仿佛更明亮了,人声鼎沸的车站也仿佛安静了一瞬。她几乎是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他,同时,自己那敏感自卑的情绪,又不断的在胸口蔓延。
真显眼。
修长挺拔的身形,目测接近一米九,深色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线条。打理得一丝不苟耀眼的黑发下,是棱角分明的面容,眼眸很深,眼睑很窄,鼻梁笔直优美,下颌线清晰流畅,通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体态挺拔如松,帅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四周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被他吸引。
乔宁曦甚至想把自己缩进人群里,一股强烈的自卑羞怯感把她吞没了。
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逃回家,因为仅仅是想象站在高荣身边的样子,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丑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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