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体适应一点后,言可下意识抬手想要摘掉红盖头,但却在碰到布料的那一瞬间,阴风阵阵。
像是突然从四面八方吹来了风,冻的人手脚冰凉。
有人握住了他。
不,更准确来说,那应该不是人。
冰凉的指腹轻轻搭在他的手上,一寸一寸,将他捏住盖头的手指冻的发青发紫。
这种触感并不是人,应当是这个副本独有的鬼怪。
言可没敢再试着掀开盖头,直接将手放下。
但是那股阴冷感并没有随之消失。
或者更准确来说,那东西转移了位置。
它移动到了言可背后,阴冷的风一寸一寸扫过,剥夺他的感知,缓慢地移动,一直到颈后。
给人一种它在思考如何下口的感觉。
言可冷汗流了一背。
他总算知道为何执行部的人老是不愿意去灵异副本了。
确实,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这种时候,言可选择呼叫自己的系统,“宝贝,给我一个符咒。”
但可惜,与他陪伴两个世界的系统并没有出现。
言可没有在意,虽然现在是生命危急时刻。
毕竟之前系统也时不时会搞消失术。
待在轿子的鬼还在流连他的脖子,似乎对于如何下口是个艰难的选择。
当然,言可猜测,这只鬼可能还带着一点逗弄猎物的心思。
言可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确认这只鬼的身份。
于是,他试着与这只鬼交谈,“hello?”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脖子反而变得有些发痒。
言可不动声色微微侧过身,余光中是一片阴影。
因为嫁人的良辰吉日被选在了夜晚十二点,因此他的轿子里还点了一根蜡烛。
现在,余光中的那片阴影微微晃动,他脖子的痒意更加明显。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抬手去挠,但在手指触碰到皮肤的那一瞬间,他又猛地缩了回来。
太凉了,他的身体。
像是失去生命后,正在一点一点变冷,变成死人一样。
啧。
虽然不知道变成死人会发生什么,但是言可直觉那不是好事情。
当即,他猛地转身,抬手,死死捏着红盖头,向下一扯。
他的动作太过干净,那只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以至于言可转过身,与她面对面时,表情还有点懵。
是个女鬼。这倒也是言可没有想到的。
他还以为是他要嫁过去的那只死鬼。
言可与女鬼面面相觑。
女鬼一身白衣,除去最开始的懵逼后,剩下的就是平静。
她就这么盯着言可,也没有任何动作。
轿子太晃,言可一起身就会跌倒,他干脆抓着坐下的软榻,缓慢地与女鬼拉开距离。
一直到靠近蜡烛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才稍稍回暖了些。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轿子里?”“你也是要嫁给三少爷的?”“你要去当小妾吗?”
言可找到安全感后,又一句一句问起来,喋喋不休。
边说,他边查看自己的身体。
很遗憾,虽然蜡烛能帮他缓解身上的冰凉,但手上还是逐渐浮现了点点黑色。
言可说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他又往蜡烛靠近。
一路相对无言。
直到言可听见咚的一声。
轿子晃动的厉害,言可连忙抓住蜡烛,不让它被忽然掀起的阴风吹散。
轿子终于被稳稳放下,言可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嘶哑得不像人的声音,“请新娘下轿!”
红盖头被言可捡起,又重新盖在自己头上。
他小心捧着蜡烛往外走时,耳边传来刺骨的凉意,还有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你要死,你要死,你要死..........”
什么意思?
言可转头想去看女鬼,但下一秒手腕被一只枯枝似的手捉住,不由分说带着他往外走。
言可只好跟着前面的人走。
踏入门槛时,他只觉江家内的凉意比轿子里更盛。
视线内,只有他手心的蜡烛还为他提供着微弱亮光,但蜡烛已经快要燃到蜡芯,似乎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被灭掉。
言可胆战心惊地跟着前方的人拐过几个拐角,期间还试图联系了系统。
这次倒是得到回应了,不过是主系统的。
【鉴于你上个世界的违规行为,这个世界系统将不会为你提供帮助。】
语气还带了点不耐烦。
言可:“...........”他就说他回来那两天怎么过得那么舒服,原来惩罚是放到这儿来了。
视线中出现了别的亮光,言可被蜡烛烫了一下,他回神,站在前方带路人的身后,将蜡烛吹灭了,然后塞进袖子里藏了起来。
“来了。”
“不用拜高堂和拜天地了,直接夫妻对拜,别让我们的小阿慕等久了。”妇人说话时还带着哭泣声。
言可的视线被红盖头挡住,但他还是瞥到了放在身侧的棺材。
棺材没有封盖,里面躺着的人言可看不太清。
身体猛然一重,他的肩膀被按住,耳边传来训斥声,“发什么呆!要是坏了时辰有你好看的!”
他被迫跪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板散发着丝丝彻骨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几层布料蔓延到他身上。
言可没反抗,在听到“夫妻对拜”的时候,他朝着棺材嗑了头。
“礼成!”
他被送入了棺材中,然后封盖。
黑暗将他顷刻间包裹,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小变远,一直到整个堂内恢复安静。
言可这才一把将脸上的盖头扯下来。
棺材内的空气有限,言可却不着急,先是伸手把身旁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给摸了个遍,然后才试着去推棺材盖。
棺材盖虽然没有用钉子封上,但言可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推开。
言可:“………”弱鸡身体。
他放弃了自救了想法,选择在棺材内躺平。
为了躺平的更舒服点,言可选择将脑袋上的头饰都给摘下来,等完成这一切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又变得冰冷了些,几乎与死人的体温无异了。
他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但不消片刻,眼皮沉重地耸拉下去。
…………
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亮了。
等等……天什么时候亮了?
言可眨了眨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他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嗯,凉的。
看来他还是彻底变成鬼了。
他转头还想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措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像是在暗中伺机捕猎的凶兽,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他整个人都僵住。
两个人侧躺在床上,注视着对方,若言可不是当事人,他都要以为眼前这人正在与新婚妻子眉目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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